雷聲滾滾,轟鳴陣陣。
張景升拖着傷痕累累的軀體,手中忘水劍鋒結凝成霜,在晶瑩剔透的雲霧間穿梭,飛濺起的火星不斷迸發,就好似一顆顆流星墜落,帶着無限的感傷。
靜風沙刃就如同秋風中飄落的楓葉一樣,看似美麗實則詭異,在那一道道迸濺的火花中,將景升團團的包裹了起來,後者進退兩難,陷入困境。
獨孤惜月望着激戰膠着的天空,拔出手上的冰螭琉璃劍,仰天怒喝:“靜風師兄,虧得你蒙受蜀山的恩寵,竟然幹出如此叛逆不道的事情!”
靜風一聲聲發狂的笑聲不屑一顧,高聲喧喝:“什麼狗屁恩寵,什麼大逆不道,只要能夠得到無限的力量,我願付出一切!”
獨孤惜月緊咬銀齒,皙白的臉頰微微潮紅,隨着一聲斷喝,只見她腳踏碎冰浮塵而至,來到了天空之上張景升的身邊,回手便是一劍。
冰封劍內的冰螭長龍吟嘯數聲,朝着此時深藏黑雲內的靜風就猛衝了過去,解開了張景升的重圍。
靜風在黑雲間不斷閃現詭異的身形,迎着這條冰螭長龍不斷鏖戰,而獨孤惜月由於催動長龍消耗頗大,臉色煞白似乎支撐不住。
“星羅密佈!!!”刺眼的冰晶紛飛散落,空氣也似乎隨之瞬間凝結,在急劇寒冷氣息當中,靜風所催動的沙刃竟然被徹徹底底的凍住,這使得惜月瞬間鬆過一口氣來,但是更爲令人瞠目的是那些沙刃詭異凍在了半空之中,久久不曾落下。
靜風周身強大的流沙護身,從黑雲中現出身形道:“冰寒之息?原來你擁有極寒之地處的秘寶,怪不得一個煉虛巔峰境地實力的小鬼,能夠與我仙人境相抗衡,原來體內被賦予了玄冰寒域的冰寒之息!”黑沙在他的周身越聚越多,最後在靜風的催動之下化作一條巨大的飛天黑沙龍,將羸弱的冰螭長龍瞬間吞噬,暴衝至寒氣包裹全身的張景升。
青璇身旁的男子巍然不動,淡然的叉手而立,對着身旁的青璇問道:“這便是蜀山仙道觀的張景升?”青璇點了點頭,也擡起了頭望向了天空。
男子又低頭望向青璇懷中的韓文欽,輕蔑道:“這就是經常提起的黃炎?”青璇輕輕點頭,前者不禁面露嘲笑的意味,靜靜走向外域之門被打開的結界處。
一道蓄勢待發頗久的極速身影,在那名男子毫無防備之時閃現,裹藏着金光直刺其咽喉。
男子微笑間身形化爲電光,來到襲擊者的背後閃電般出拳,拳風帶着層層的電荷,可是卻突然如深陷沼潭般泥牛入海,不見蹤影。
“宮本一郎,原來你也是八門的一員,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男子如雷電般躍上天空笑道。
“哈哈,雷行你好!”宮本一郎轉身露出笑臉。
五年之前的論道大會上,兩個人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韓文欽藉以狂亂的煉魂之力僥倖戰勝雷行,而宮本一郎嘲笑過後,也是沒有撈得好下場,對此兩人一直記憶深刻。
宮本一郎注意到雷行一行人並沒有發現外域之門,此時最怕的就是,眼前的雷行知曉後會阻止正在逐步解開封印的妖魔,便故意引開他的注意力道:“雷行兄弟,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此爲敵,想來真是世事難料啊!”
雷行望着宮本一郎就是一陣冷笑,道:“那就來與我比試一番?想當初你我很遺憾的沒有在論道會武臺上相遇,想來也真是遺憾!”
“哈哈哈,的確遺憾!”就在宮本一郎說話之際,在雷行身後悄悄地拉起了一幅長卷,無數只黑墨觸手破卷而出。
雷行早就識破了宮本的小伎倆,手中暴漲的雷電凝集而成一道巨雷長矛,不顧身後觸手的肆虐,直刺向宮本面門,後者見狀趕忙催動真元,在自己的面前展開一幅山水巨畫。
雷行冷笑,道:“你以爲你能快過我麼?”話音還未傳入宮本的耳中,巨雷長矛便以到了他的近前,只見宮本帶着未展開的畫卷被巨雷強大的衝擊波彈出數丈有餘,全身更是被餘下的電流電擊的刺痛不斷。
宮本一郎渾身不住的顫抖,咬牙道:“好快!沒想到你竟然擁有雷電之體,你究竟隱藏了什麼身份?”
雷行傲然背手,凜然道:“雷神之子,不足掛齒!”
“怪不得短短几年便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原來是傳承了仙神的體質衣鉢!”宮本一郎此時早已知曉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他依然不肯放棄。
雷行冷笑道:“就這樣的實力,真不知你們哪裡來的膽子大行忤逆之道!”
宮本嘴上浮現出了一抹慘笑,摸了摸脖頸處的黑色脈路,道:“當然是力量!只要有了力量,世間的什麼事情就全部能夠迎刃而解了!只要有力量,就不用再像豬狗不如一樣活着了!!!”雷行緊皺眉頭沉默不語,的確,在這凡人的世界裡,擁有力量就等於擁了有一切。
轟轟轟!漫天的飛天木鵲忽然出現,對着外域之門附近佈陣的妖魔一陣狂轟亂炸,而那些施陣的妖魔此時卻無動半毫,雖用額外的真元勉強護住周身,但是哪裡抵得上木鵲的強勁火力,只得被擲下來的雷石炸得真氣紊亂,傷痕累累。
天空之上,一些熟悉的面孔逐漸的清晰了起來,原來是當年韓文欽船渡西域同行的漠北黑商鷹老和猴子衆人,而石面佛張行汕那不合時宜的笑顯得異常的詭異,道:“哈哈哈,援兵來了,都給我上,快阻止那幫臭蟲施陣!”漠北黑商衆人得令,駕着飛天木鵲又是一陣狂轟亂炸。
張行汕落至地面,望着青璇懷中的韓文欽,不禁收斂笑容,緊皺起眉頭問道:“青璇姑娘,這是......”
青璇撫摸着毫無生氣的韓文欽的臉,道:“黃炎師弟他不顧生命安危,與血羅剎同歸於盡了!”
張行汕無奈嘆了一口氣,從袖間掏出一個瓷瓶,對着青璇道:“這瓷瓶之內裝着的是一粒起死回生的丹藥,是想當初鬼醫仙讓我在你需要之時交予你的,如今該物歸其主了!”
青璇結果瓷瓶,輕聲的道:“張前輩,這粒藥是否是我所求的那粒?”
“沒錯,此等藥材天地間只此一份,你自己的命,與他的命,你自己來選吧!”張行汕慨嘆一聲,不再幹預。
青璇打開瓷瓶的封蓋,將藥丹倒在手心處,自語道:“沒想到今生竟然願爲兩人拋棄自己的性命,黃炎,你有韓文欽的影子,也許是上天將他的靈魂降臨在你的身上,並讓我遇到了你...我愛你...”青璇將手中的丹藥塞進奄奄一息的韓文欽體內,用真氣幫其融化,後者周身如旱地遇到菏澤,漸漸竟有了生的氣息。
朦朦朧朧間,韓文欽睜開了雙眼,望着面前含淚而笑的青璇,伸出雙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道:“青璇請你不要哭泣,我的心會痛的!”
張行汕站在側旁,望着倒在青璇懷中的韓文欽,笑罵道:“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談情說愛,你小子可真有福氣,竟然有兩個女人肯爲你付出生命,唉!”
天上的飛天木鵲不斷的折返迂迴,將外域之門處的一些實力較低的妖魔炸的是血肉橫飛,但可是卻如何也傷不到那個陣法的核心,一隻身形巨大彪悍的魔怪。
宮本一郎望着這混亂不堪的境地,怒喝道:“你們以爲這樣就可以了麼,都去死吧!!!”說罷宮本張開逐漸化瘀的紫脣,一股黑色的氣體從口中噴出,黑色的脈路遍佈全身。
“咒印之奴,祭靈!”隨着聲音落下,那些沉浮不動的咒印之奴,此時彷彿得到生命一般,化作一股股黑色的煙塵,全部被他吸入了嘴中,緊接着一聲聲嘶鳴過後,漫天的黑烏鴉如同黑箭一般,將一批又一批的木鵲射落。
對面的雷行見狀頓覺不妙,雙瞳雷光一閃,周天電閃雷鳴霎時狂舞,將宮本施展出來的羣鴉擊落,而此時的宮本一郎儼然已經失去了人性,露出鮮紅的牙齒,用空洞的深不見底的雙眼望着眼前的雷行,顯得是那麼陰森恐怖。
遠處的張景升與獨孤惜月在抵擋過靜風的連綿不絕的攻勢之後,不禁用餘光望向煞氣沖天的地下,見到了那血肉化膿的露骨宮本,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靜風也已經注意到了宮本一郎的舉動,罵道:“這個白癡,難道想毀了外域之門的封印麼!?”
滾滾煞氣在宮本一郎的周身四溢,在感覺到他的不妙之後,雷行暴喝一聲,單掌接引長天巨雷,帶着令人瞠目的雷電之速,急速奔襲而至。
宮本一郎那隻剩下殘肉的面容,露出了詭異的一笑,突然雙掌猛地拍擊地面,腳下的無數水墨長卷赫然展開。
雷行拖着手中接引的巨雷,飛天而起,狠力向下一擲,驚天的雷暴自其手中引爆而出,震耳欲聾的呼嘯讓大地都爲之顫抖。
“水墨畫境。”嘶啞的聲音從宮本那破裂的嗓子中擠出,顯得是那麼的陰沉毫無生氣,那麼的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