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行實在是沒有料到有人竟然這麼叫他,神色忽地一變,轉身望向雷神爺雷天,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
賣酒老漢見狀大笑了一聲,拉起身旁雷行的手走到雷神爺雷天的近前,道:“雷行,看到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了沒,他便是你一直以來尋找的父親,雷神!”
雷行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着一雙眼,死死盯住雷神爺雷天那一副嘿嘿直笑的臉。
韓文欽拍了拍雷行的肩膀,打趣道:“怎麼?你不想認麼?”
雷行微微閉起了眼,兩行淚水驀地流了下來,搖頭說道:“不是,是我太激動了!”
雷神爺雷天也是老淚縱橫了起來,走過去緊緊抱住自己的兒子,臉上驀地浮現出了一股幸福的樣子。
“好了好了!既然父子已然相認,那麼這酒肉就派上了用場,來來,一醉方休!”賣酒老漢朗聲笑道。
韓文欽雖然心裡很是高興,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該喝酒的時段,便推脫道:“前輩,這可使不得,我們身負重託,要是喝醉了還如何潛入大都皇城?”
賣酒老漢微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正是因爲喝醉纔有可能進去,要是你毫無酒氣就想進去,那守城的兵將自然懷疑,試想一下,在這兩軍交戰之時,有誰會冒險走出皇城的庇護,出去找死?”
韓文欽一時語塞,金葫仙人見狀淡然一笑,對韓文欽說道:“今日就在這裡住下,明天一早,咱們帶着滿身的酒氣闖進去便是!”
“既然如此,金葫仙人,咱倆一定要好好喝上幾杯!”賣酒老漢嘿笑着說道。
“哈哈哈,自然自然!”金葫仙人好久沒喝上那麼香醇的女兒紅,可見定不是凡品,就在雷行剛剛抱進來那一刻他那酒糟鼻子就已經嗅到了。
韓文欽無奈坐在一旁,一側的張景升見狀不進來到了他的身旁,坐下輕聲勸道:“文欽,你總是讓自己那麼緊繃着神經,有些時候你真應該放下,哪怕是一刻。”
“有時候我也真的好想放下,可是,家仇未報,還有這世間蒼生的重擔,這種想法又怎能實現?實在是身不由己...”韓文欽慨嘆一聲,讓身旁的張景升唏噓不已。
“文欽,我會一直陪在你左右,直到這一切徹底結束爲止,你就去和青璇一起過幸福的日子。”張景升低着頭說着,雙眸之中露出了些許的嚮往,“到時候你我兄弟二人串串門,打打獵,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和各自的幸福一起生活,那是多麼的美好。”
韓文欽擡起頭來看着張景升,捶了他的胸口一下,說道:“我也希望如此,等到這一切都平息下來,我就會跟青璇一起歸隱凡塵,要不你與惜月也一起?怎麼樣?”
張景升哈哈大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沒有問題,到時候你可別自己一個人走啊,哈哈哈!”
韓文欽一本正經的點頭,說道:“走!喝上兩杯!”
“好,這纔是我想看到的韓文欽!”張景升拍手叫道。
夜月孤寂的在星河間靜默的照射着,幾縷微薄的青雲淡淡的拂過,讓人不禁心生祥和之感,把酒望月的韓文欽依靠在破廟的門前石柱上,對着明月高舉起了酒杯,眼眶微微溼潤的說道:“父親母親,孩兒沒有爲你們做過什麼,但是從今天開始,一點一點的爲你們補上!”
清晨的風帶着一絲緊張的氣息,穿梭在一羣衣着皇城內衛的人中間,氣氛顯得格外的壓抑。
此時此刻的皇城大門守衛,一個個哈欠連連,面容憔悴,看起來就好像是昨晚在哪個青樓妓院瀟灑快活去了。
賣酒老漢最先走到皇城大門前,領着身後韓文欽衆人就要往裡面闖,此時正巧被一名將官見到了,將他們攔了下來,喝聲道:“喂喂,你們幹什麼的?”
韓文欽等人不敢擡頭,將頭上的內衛帽子往下壓了壓,賣酒老漢笑着將這位將官的視線拉了過去,說道:“這位官爺您兒早,我們是奉聖上之命出城辦事情去了,今天剛趕回來,行個方便。”
賣酒老漢四下張望了一下,見沒有其他的兵卒向這裡望,就從腰間解下一袋子銀兩,塞給了這位將官。
將官背身暗自掂量了掂量,便揣進了懷中,旋即露出笑容道:“原來是內衛王捕頭啊,幸會幸會,來來,這是自家人,放行!”
守門的兵卒當然不敢違抗將官的命令,便放下手裡阻攔着的兵刃,將韓文欽等人放入了城中,臨走之前這位將官還衝着賣酒老漢說了一句,道:“別忘了在皇上面前誇誇我們這羣黑天白天干着苦工守城將士。”
賣酒老漢嘿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便隨着文欽衆人的身後步入了皇城之內。
早晨大都城中飄蕩着熱包子熱豆漿的味道,這使得雷神爺雷天的魂都被勾去了,韓文欽看不過就對着衆人說道:“今天衆位也沒有吃早飯,就在此吃些熱包子和熱豆漿充充飢吧?”
雷神爺雷天一聽可算是笑開了花,徑直的走到了放在外面的桌子旁坐下,叫聲道:“小二,來五斤包子和六碗豆漿!”
“好嘞!”小二一聽這數量,頓時笑開了花,趕忙從籠屜裡拿出了熱騰騰的包子,生怕這個大漢反悔。
金葫仙人見狀眉頭就是一皺,衝着衆人說道:“這位看來就是來吃喝來了!”
雷行也是覺得面紅耳赤,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道:“從沒聽說過有哪個人大早上的吃這麼些個包子,唉!”
無奈衆人望着已經上桌的堆積如山的包子,只得坐下來慢慢吃着,韓文欽見到包子鋪的店小二閒來無事,便拿出了一個包子來到他的身旁,邊吃邊問道:“小二,這一天能賣出多少包子啊?”
店小二笑嘻嘻的道:“也不多,自從亂了之後就很少有人出來吃包子了,多數恐怕是早就揹着行李逃難去了吧?”
韓文欽聽後點了點頭,道:“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皇城裡有哪些不對的地方?”
店小二一聽這問題就是一怔,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韓文欽,說道:“這位小兄弟,這我可不敢亂說,要是造了謠,那可是殺頭的罪名。”
韓文欽笑了一笑,指了指身上的內衛服,說道:“你是怕我們調查你?我實話告訴你,我們這一身是假的,穿着一身只不過是想順利的進來。”
店小二一聽韓文欽這麼一說,登時臉色變了一變,退後一步說道:“你們,你們不會是紅巾起義軍吧?”
韓文欽笑了一笑,說道:“如果我們是的話,還會傻到跑到這龍潭虎穴之中麼?我們只不過是想看望這裡的朋友,苦於沒有辦法進來,這纔想出了個這樣的辦法。”
店小二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韓文欽,無奈搖了搖頭,道:“我勸你們啊,還是趕快和你們的朋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爲什麼這麼說?”韓文欽問道。
“這你還不知道?馬上那朱元璋就要打過來了,到時候兵荒馬亂的,有個什麼意外多不好?”店小二好像生怕別人聽見似的,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不過聽說那朱元璋不濫殺貧民,只要離廝殺遠一點,應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韓文欽試探着說道。
“離廝殺遠一點?一看小兄弟您就是外地來的,告訴您吧,要是真打起來,恐怕這整個城都會毀了。”店小二彷彿一說起這個,臉上就若有若無的浮現出了些許的懼怕。
“爲什麼這麼說?”韓文欽追問道。
店小二望了望四周,道:“前幾日,我看到了一直渾身燃燒着烈焰的大火鳥,說起是鳥,其實也不太像,身子倒有幾分龍的意思,那傢伙要是發起威來,我想這整個大都城還有好?恐怕都會被燒成灰燼的!”
“有這麼厲害?”韓文欽這回真的確認那賣酒老漢所言不虛了,心中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而且我還聽一位到我這裡吃過包子的將軍說過,說什麼‘聖上真的發瘋了,竟然將異域之門強行開啓,難道真的如他所說,要上天當一把皇帝不成麼?’當時我一聽這,嚇得險些絆倒,多虧這人沒有計較,要不然我這腦袋恐怕早就搬家了!”店小二心有餘悸的說道。
韓文欽緊鎖眉頭,話鋒一轉又問道:“店小二你這是在吹牛吧?要是當今聖上真有這麼厲害幫手的話,那爲什麼不直接把兵臨城下的紅巾軍滅了?”
店小二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樂意了,說道:“外來人就是外來人,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不信你去挨家問問,要不是那皇帝想要上天做皇帝,把所有的狠傢伙派出去,去弄什麼天之柱,什麼紅巾軍,什麼朱元璋都是浮雲!”
“天之柱?那是什麼東西!?”韓文欽沒有想到竟然能問出這麼重要的東西,不禁追問道。
“我就是一個賣包子的,哪裡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街頭巷尾傳,說是什麼支撐天的柱子,不過這東西越聽越玄乎,大家也就沒當回事兒。”店小二邊擦着桌子邊說道。
韓文欽此時被店小二的話深深的震住了,難道這妥歡帖睦爾的目的,竟然不是對抗朱元璋的那百萬紅巾軍,而是想要攻上天界!?
想到這裡,韓文欽又重新坐回了桌子旁邊,待到衆人吃完了東西付了錢走在路上之後,才轉身對着自己的師傅金葫仙人說道:“師傅,你知道什麼是天之柱麼?”
金葫仙人聽到韓文欽的所問就是一愣,半晌才緩過神來,答道:“知道,怎麼了小徒弟?”
雷神爺雷天此時挺着個大肚子,打了一個飽嗝,插嘴道:“想必是文欽又想學習些奇怪的東西了吧?”
雷天在一旁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父親雷神爺雷天,一臉無奈的望了他一眼之後,雷神爺這才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剛纔在包子鋪,我聽那店小二說,妥歡帖睦爾的真正目標並不是針對紅巾軍,而是想要攻上天界。”韓文欽若有所思的說道。
“什麼?攻上天界去當天帝!?哈哈哈,這妥歡帖睦爾還真是敢想啊!!!”雷神爺聽到這裡又忍不住說出了口,“他可知道這仙神界的天兵天將個個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要想攻上去,簡直就是在做夢!!!”
韓文欽搖了搖頭,說道:“可是我並不這麼覺得,因爲我又聽說了一件事情,妥歡帖睦爾強行開啓了異域之門,利用降臨人間的魔君去毀滅天之柱,想要徹底讓異域之門完全開啓。”
“什麼?毀滅天之柱!?”金葫仙人最先發出驚呼,這是在是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沒想到這個人界的皇帝,竟然有如此的野心,利用異域血魔去攻佔天界,這真的是沒有人性的辦法,到時候他昇天做神,萬物生靈慘遭血魔塗炭,到時候的情景金葫仙人根本就不敢去想。
賣酒老漢聽到金葫仙人這麼大聲說話,不禁輕咳了幾聲,望了望四周注視他們的人並沒有內衛,便對着衆人說道:“此處不宜多說,還是儘快找到文欽所說的那家酒樓吧!”
韓文欽也是覺得在理,就點點頭不再多說,極力的找尋着那家朱元璋所說的酒樓,終於經過幾番周折之後,衆人在一處被盛開的桃花所圍繞着的拐角處,找到了這家名叫月明軒的酒樓。
衆人並不多說話語,徑直走到了這家店中,坐在空蕩蕩的大廳裡,召喚着小二說道:“小二過來,點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