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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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川卻覺得可笑:“畢竟年紀輕輕,太想當然了!秦、楚謀士何止數千!如此簡單的離間之計,他們會看不出來!”

“那就請你依計而行吧!你先去奪城!”

無川語氣陰冷,又帶有些輕蔑。

“陛下,臣還需要一個幫手,懇請陛下賜予。”

陳輕嶽立刻接話,道。

“他顯然已知道我要說什麼!”

無川心中暗歎。

“誰?”

無川道。

“吳貴妃!”

陳輕嶽話如流矢。

“啪!”

無川猛然一拍檀木案几:“寡人最心愛的女人,你卻要讓她去冒險?”

“天下粉黛何止千萬,燕國卻只有一個!”

陳輕嶽言語漸厲。

無川沉吟一陣:“準!”

“謝陛下!”

……

楚國,清幽城。

是夜,圓月當空,月華柔曼如紗。

城頭上的兵士來回徜徉。

許久沒有戰爭了,他們早已懈怠,巡邏也只是例行公事、裝裝樣子而已。

但是,一場慘厲的殺戮即將來臨!

暴風雨到來前,總會給人片刻安寧,使人毫不提防,產生慵懶的錯覺。

直到忽遭暴擊,纔會猛然覺醒,但大多數早已於事無補。

一朵暗雲飄來,皓月光斂影匿!

時近三更,夜風驟起。

“嗖,嗖嗖——”

數萬支火矢齊發,飛上城樓!

“啊——”

楚國兵士抱頭四散,躲避不及的,已被火矢引燃衣發,火借風勢,獵獵燃燒起來!

“快,快放出兇獸!”

守門將軍甲六一邊向下瞭望,一邊大聲喊道。

“嗷嗚——”

隨着狼嚎般的嘶吼,十頭斑斕惡獸涌上城頭。

獸名旋光,身長九尺,高丈餘,體軀健碩,頭似麒麟,爪如虯龍,背生雙翼,善吞吐焰火。旋光獸是從漠豢養的百餘種異獸之一,原產南海,兇惡猛厲,忠心不二。

甲六藉着火矢光亮,已辨別出燕軍裝束,心下稍定。

要是秦軍,他還會有些忌憚,這病懨懨的燕國軍隊,除了偷襲幾下,又能奈何?

但他大意了,他甚至不屑於將燕軍來犯的情況告訴郡守。

當小瞧一支弱旅時,它往往以別樣的方式讓嘲笑者死得很慘。

“進擊!”

甲六一聲令下,旋光獸雙翅勁展,騰於半空,口中熊熊火舌燒荒般噴向燕軍!

雙方均用火攻,來而不往非禮也!

陳輕嶽在軍中看到旋光獸騰空,早有準備,取出身背長劍,身形陡起,一劍向其中最健碩的惡獸刺去!

擒獸先擒王!

那惡獸也不避讓,伸出利爪,抓向劍刃!

“畜生,你既然找死,也怨不得我了!”

陳輕嶽心中暗喜,手臂血管賁張,集聚內力,長劍突然光焰大盛!

“嘶啦”一聲,那獸王利爪被劃破!

但長劍,卻如同楔入硬石中一般,任憑陳輕嶽怎麼用力,就是拔不出來!

獸王一聲低吼,口中火焰狂噴!

陳輕嶽連忙撒手撤步,避開攻擊。

“咯嘣蹦——”

隨着幾聲脆響,那柄長劍已被獸王一寸一寸折斷!

獸王看了看爪中斷劍,張開血口,一下吞了下去!

人是鬥不過獸的,實力之懸殊,可見一斑!

“嗷——”

獸王又是一聲厲吼,十隻旋光獸連連噴出火舌,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火網,罩向陳輕嶽!

無法!

無解!

無計可施!

無處可逃!

等待他的,只有葬身火海,死亡一途!

他事先預料到了旋光獸的威力,但他對自己的劍術更有信心。

沒想到幾個回合下來,自己竟然完敗,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不堪!

“轟隆隆——”

天空突然悶雷滾滾,隨之暴雨如注,狂風四起。

火焰頓熄!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陳輕嶽一聲長嘆,隨即立刻下令:“攻城!”

燕國兵士早已憋了許久,聽到命令,架起雲梯,浪涌般攻了上去。

旋光獸雙翅被大雨淋得透溼,又兼體軀龐大,移動困難,任憑甲六在城頭如何嘶喊發令,也難以組織起來再加以進攻了。

燕國兵士雖然羸弱,但卻砍殺勇猛,加之三三兩兩配合有度,局部以多打少,不消半個時辰,已將清幽城攻下。

……

消息如靈猿穿林,頃刻間已傳至囚雲殿。

“勝了?”

無川猛地站起,望着前來告知的兵士,一臉疑惑。

“楚國看來並不是無堅不摧,鐵板一塊,只是我們沒找對進攻它的方法而已。這次老天幫了大忙,僥倖僥倖!”

無川暗道。

“這陳輕嶽還是有些本領的,又每每可得天助,實在是個幸運兒!他讓吳貴妃去營中幫他,豈不是白白地讓我安插了個眼線?他明知我會提防他,還故意如此,這人的心機,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無川一邊摸着鬍鬚,一邊在殿中來回踱步。

防人者人恆防之!

……

陳輕嶽步入清幽城,一邊安撫百姓,一邊加強戒備,防止楚軍來攻。

儼然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風範,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稱。

燕軍衆兵士佩服之餘,也都暗暗稱奇。

“吳貴妃,我聽說冷幽城城主是你的遠房親戚?”

陳輕嶽淡淡地問道。

“回將軍,只是個幹表親,而且許久沒有聯繫了。”

吳貴妃答。

“你可修書一封,就說多年未見,甚爲想念,特去冷幽城省親,我自有破城辦法。”

陳輕嶽緩緩道,語氣不容反駁。

“將軍之命,奴婢一定遵從。奴婢知國家事大,私事爲輕,將軍不必疑慮奴婢就好。”

吳貴妃話語得體,滴水不漏,顯然是在後宮裡錘鍊久了。

誠然,能混到貴妃這份上,也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貴妃真是明理之人,輕嶽又怎會懷疑呢?”

陳輕嶽讚歎道。

吳貴妃即刻修書:“表叔大人鈞鑒,一別十年,侄女未曾近前噓問寒暖,心內甚歉。侄女今聊備淺薄,以資致禮。若表叔事閒,可否相見一面,以慰愁思?侄女吳謹上。”

吳貴妃書畢,令一隨從準備了些金玉珠寶、錦帛紗緞之類,送至冷幽城。

燕軍攻下清幽城之事,冷幽城城主卜孤已然知曉。

今見侄女來信,言辭懇切,卜孤不由一陣冷笑。

卜孤立即回信,約定三日後在城中相見。

爾虞我詐,誰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