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何大翻譯官寧願呆在家裡陪微恙看完了一集平常他瞄都不會瞄一眼的港劇,再抱着微恙在沙發上小睡了一下,纔在好像是自己答應了別人什麼似的,比他還更急的微恙的搖晃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並且將她給一塊拉走。
下了樓,微恙才發現外面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原本有些熱的天氣裡出來一絲冷風,愜意非凡。她站在樓道口側首問墨深:“幹嘛把我也拉出來?”
“這一趟你有絕大部分的責任,你覺得你不應該陪我一起去?”
微恙愣了愣,說:“說不定人家想跟你單獨相處……”
“你就那麼放心我跟她在一起?”
微恙回頭,墨深的眼眸竟是有些狠狠的。
“沒有……”她心慌了一下,伸手抱着墨深的腰,“我不放心啊……一點都不放心呢……”
說真的,墨深真不喜歡她改變的這麼一點,換成以前的她大多都會主動的示意自己要一起去,或者直接不讓他去的。現在說是爲了他改變,可她不知道那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
在這方面的權利本來就是做女朋友的應有的權利,他從來沒有收回過。如果女朋友看見自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還能大方的微笑的話,只能證明她從來沒將自己放在過心上而已。
他拉開微恙抱着自己的手,沒說什麼,徑自牽着她往車庫走去。
微恙也沒再說話,心裡沉悶沉悶的,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情。
明明在心裡介意的要死,臉上還要故作淡然,好像這樣能顯得自己很大方很善解人意似的。
蘇微恙!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在心底懊惱。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小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大了,打在車窗上噼裡啪啦的,隨車的風將雨滴吹的直往高處上流動。
微恙原本煩悶的心思看着窗子,更加煩悶了起來,她真的很討厭下雨天。
與此同時,在G市市中心的上島咖啡裡等待的周青青更加鬱悶今天的天氣,原本以爲墨深答應自己就會很快的趕過來,本來在咖啡店裡喝咖啡的她掛了電話結了帳就站在外面等,誰知道一兩個小時過去了,居然還沒見到他的蹤影。
更可惡的是,原本晴朗的天居然莫名其妙的下起了雨,她穿着短裙皮靴,在咖啡店門口哆哆嗦嗦的等了這麼久,渾身都冰涼涼的。
周大小姐自尊心被狠狠的摧殘到了,何墨深,你果然有種!敢讓她在這裡等這麼久!再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要是還不來,明天她不遞辭呈閃人她就不叫周青青!
也許是上天終於心軟了一下,看不得一個女人站在咖啡店門口吹風了兩個小時。
不遠處,墨深的車緩緩開來。
開了門,身着灰色襯衫,面容英俊的男子終於落入她的視線裡。
一瞬間,什麼委屈、焦急和憤怒全部跑光光。她終於能夠體會出爲什麼那些曾經被她認爲愛男人愛的沒有自我的傻女人會那麼的順從一個男人。
就像此刻,好像只要他最終出現在自己面前,就算讓她在這裡等上一夜,都是值得的。
此刻周大小姐的模樣看起來真的不算太好,兩個小時的風已經將她一絲不掛的髮型吹的有些亂,渾身因爲冷而微微的顫抖,但是意外的是,她的心居然跟隨着墨深走下車的步伐而溫暖了起來。
“墨墨墨……墨深……”
她叫了一聲,等着他從遠方而來,彷彿真的是在等自己的情郎似的。
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對她說,看見了嗎?就算平時他再冷漠又怎樣,在關鍵的時刻,他不是還來了麼?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自己還是有牽掛的,不然換成別人也許就不來了。
於是,在平時責怪墨深對自己太冷漠的周大小姐這一刻,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就在這時,她再看過去時,下了車的墨深卻沒有往她這裡走,而是走到車的另一頭,開了車門,從上面將一個人拉了下來。
蘇微恙!
居然是蘇微恙!
周賭神思在那一刻立馬就愣住了,腦海裡複雜亂繞,剛纔因爲墨深的到來而興奮與此刻蘇微恙的出現而惱怒交織在一起,她彷彿都能看見自己的腦細胞被反覆的扭曲在一起,然後在看見墨深牽着蘇微恙的手往這邊走來的時候,“轟”的一聲爆炸了。
她手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衣襬,強逼着自己裝出依舊很驕傲的樣子,身姿挺起,腦袋昂起,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走到自己面前。
“青姐。”墨深的聲音還是淡漠的打招呼。
“你來了。”周青青想要習慣性的打招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在哽咽,半輩子沒有哭過的她,此刻只覺眼睛酸酸的,好像有什麼闊別很久的東西要從裡面流出來。
她努力的眨眨眼睛。
她是什麼人?她周青青怎麼可能會在自己的情敵面前流淚?這是在她人生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一幕。
“微恙,你也一起來了?”她微笑的打招呼,臉上的神情卻高傲的像個女神。
微恙諂諂的笑,大家都是女人,她不會體會不到周青青此刻的心情。心裡有些內疚,眼神不知道該看何處,因爲她剛纔一個不小心看見她眼眶中的水汽,即便是很快就被她隱匿了回去。
微恙不是神,雖然對她有同情,但是也不想去安慰和說一些什麼。身爲女人的她太懂得在男女關係方面如果做不到冷漠與拒絕,就太容易讓人誤解,給人一種曖昧的情愫。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叫了聲“周經理。”
比起墨深來,算是給了她很大的面子。
可是有時候往往淡然的人會被人認爲是膽子小,好欺負。就像在此刻周賭眼裡,即便是今天才見到傳說中大翻譯官專屬未婚妻,也不過就是那種平凡到滿大街都能看到的女人。讓她最氣人的是,一向不在公司裡有一點曖昧的何墨深此刻居然牽着人家的手道現在都不放開,擺明了就是擺給她看的。
可她偏偏就要不識好歹!
周青青咬了咬牙,“看不出來何大翻譯官也是這麼黏糊的人,接人都要帶上自己的女朋友就算了,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還要牽着人家的手不放,這是在向大家炫耀你們之間很幸福嗎?”
“是。”墨深毫不避諱道。
如此直接的承認,倒是讓周青青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心裡像是被硬塞了無數的草藥似的,苦澀的從心臟一直蔓延到舌尖。
連着吹了幾個小時的風,也將她平日裡逞強的性子給吹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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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又一陣風吹來,她冷得直打了個哆嗦。她看着墨深,眼神終是沒了那麼銳利和咄咄逼人,“……我好冷。”聽起來就像個受了委屈和傷害的小女人。
但是墨深眼中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好像他整個人就是冰塊做的似的,不管冷暖都享受不到他一點點溫暖。他說,“那就上車吧。”
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哪裡有問題了,周青青只覺委屈,眨眨眼睛,眼眶裡的淚水終究控制不住掉了下來,“何墨深,你就這麼絕情嗎?就算是一般的同事也不應該這麼冷淡吧?我到底是哪裡惹你討厭了,如果真的這麼討厭,你當初幹嘛還要爭取我去你的公司!”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也顧不上早晨化得精緻的妝,好像眼圈底下被眼淚沾上了濃厚的黑眼圈,形象全毀也沒有此刻她想放聲大哭來的重要。
雖然此刻路過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偶爾從咖啡店裡出來的人還是會好奇的往這邊瞅一眼。
墨深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解釋:“爭取你進公司是因爲你的能力是大家都肯定的,做公司的老闆看中的自然都是公司的利益,我想這個你比我還懂。”
周青青眼波淚流的看着他,大抵是被氣的實在沒話說了,過了一會兒才哽咽道:“我們能進去說會兒話麼?”
墨深沉默。
她的眼睛緊盯着他,心底對他那樣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底。她的眼神又轉移到微恙的身上,微恙一愣,很識時務的說:“你們說,我去車裡等你們。”
轉身想走,偏是墨深扯住她的手不讓。
“……墨深……”她有些無奈的叫,卻聽見周青青沒好氣的語音說:“你在也無所謂。”那語氣就好像就算她在場也不過是空氣一樣。
三人坐在人並不多的上島咖啡裡,在外人看來真的算是一道奇異的風景。
兩個女人,一人哭的妝都花了卻依舊眼見猶憐,一人默默的攪拌着桌上的咖啡,半天也沒喝一口。倒是三人中唯一的男人顯得仿若無事人一般,修長的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着,單薄的脣抿成一條線,在這樣的雨夜都能有種明亮與安靜共融的感覺。
“是因爲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你要對她負責?”周青青一手用紙巾擦着眼淚,凌亂的頭髮乾脆被她散開。她真的很年輕,如果沒人知道她真實的年齡,真的會以爲她不會是二十出頭的女孩。
“不是。”墨深否認。
“是因爲她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很感動?”她又問。
“不是。”
“那她有什麼好?長相?沒我精緻!身材?沒我修長!穿着?沒我時尚!而且在公司裡也不能幫到你什麼!就連你生病,她都不敢再公司公然的關心你!”她有些不平的說,“不只是我,在公司裡的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一點都不珍惜你!”
微恙咬着咖啡杯子的牙齒磕到了杯子邊緣,有些疼。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對面很難跟平時見到的周小姐聯繫在一起的周青青,此刻的她說話的語氣和哀怨的神色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其實不管怎麼堅強,都依舊還是小女人而已。
“我不覺得。”墨深看了微恙一眼,脣角微勾:“是她說不想在公司做一些黏糊的事,怕影響我的形象。”
“我知道你這是在護着她。”不甘心的聲音。
墨深聳聳肩:“隨你信不信。”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周青青又忍不住鼻子泛酸,“如果現在換成是蘇微恙,你還會這麼冷漠麼?”
“不會。”肯定的答案。
“你就那麼喜歡她!”
“對。”
“你能保證你這輩子都會像現在這樣喜歡她麼?”
“不能。”他頓了頓,才說,“喜歡一個人不可能一直都停留在一種感情,或許以後我會更喜歡,也或許感情會變淡,但是隻是對她,就算感情變淡,她都是我最愛的女人。”
“你非得這樣說話讓我更難過嗎?”
她盯着他的眼睛,試圖頻臨絕望的時候才裡面看到一絲絲的不忍心。
然而,沒有。
有的只是一句,“抱歉。”他說。
坐在一旁的微恙眼神一動不動的看着周青青,當聽見墨深口中的抱歉時,隱隱的都能看見她渾身被氣得發抖。
就在她以爲以她的性格會氣的當場掀翻桌子的時候,卻聽見她磨牙狠厲的眼神,“如果我會這麼快放棄,我就不叫周青青!”
“我不相信,以我的條件會打動不了你!”她信誓旦旦的說完,然後眼睛一瞄一旁從進店就一直沉默的微恙,“蘇微恙,你和墨深還沒結婚,應該沒有限制他被其他女人追求的權利吧?”
被點名,微恙一愣,然後很誠懇的說:“既然周經理都不介意被別人說成是小三,我怎麼會介意呢,是吧?”
微恙敢保證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很不屑的態度,只是有些生氣,沒結婚就不沒資格管自己的男友跟別的女人之間的關係了?
別看她平常柔柔弱弱,什麼不跟別人計較,萬事淡然好商量的樣子,可是一旦有什麼東西碰觸了她不快樂的神經,她纔不管你是誰,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當着面想什麼就說什麼。
果然一向伶牙俐齒的周青青被說的一句話憋在嘴上,怎麼都說不出。
倒是墨深表情柔和的看着微恙,牽起她的小手說:“我們回家了。”
站起身就要走,瞥了一眼坐在那裡站不是,坐不是的周青青問:“你走不走?”
然後換成的是周青青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但見她從包裡抽出幾張百元大鈔丟到桌子上便率先氣呼呼的往店門外走去。
微恙看着桌子上的幾杯咖啡和幾張百元大鈔,好想說,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窮困羣衆,周小姐要不要這麼奢侈啊?
“墨深,等等。”她說問完,招招手,好心的叫來服務員,“請幫忙結下帳。”
服務員很有禮貌的說,“好的,請稍等。”
待到結完帳後,桌上的百元大鈔還剩下三張在微恙的手上。她晃晃手上的大鈔,意味深長的說:“何先生公司的職員都很有錢哦,結餘這麼多都可以白送給人的。”
“那是她以前的積蓄,跟我沒關係。”何先生很撇清責任的說。
兩人相視而笑,微恙任由墨深牽着自己往門口走去。
手心暖暖的感覺讓她忽然就想到很久以前在書上看見的那段話:有人說,在一起一天拉手在街上那是一夜情,在一起一年拉手在街上那是戀情,在一起五年還能在街上拉手那是感情,在一起十年在街上拉手是親情。如果三十年後還能一起拉手在街上散步那纔是愛情。
就是有那樣一雙手,才讓她清楚的知道,無論發生什麼,自己永遠會堅定的站在他身邊,不迷惑,不慌張,不猶豫。
走出去的時候,周青青已經在外面等的不耐煩了,看見他們兩人出來,剛要說什麼,就看見微恙遞過來的兩百元多元大鈔:“這是剛纔結賬剩下的。”
周青青奇怪的看着她,就像她是不知從哪個星球突然碰出來的怪異生物,“不用了,你拿去當零用錢吧。”
她蹙眉,實在是太冷了,冷的她根本不願意再在這裡呆上一秒。
她說這話並沒有惡意,純粹是大方慣了,女人會賺錢自然就會花錢,何況她平常吃的用的,那樣不是上流社會的人用的起的,又怎麼會在意這兩百多塊錢。
可是這話這麼坦然的說出來,就會讓別人不高興了。
微恙將兩百多塊零錢塞進她懷裡,臉上已經有些不開心了,“如果周經理真的這麼有錢,何不去跟那些貧困災區做做好事,也比在這裡奢侈的好。至於零花錢,每個月墨深都會給工資給我隨便用,拿別人的,墨深會生氣的。”
這樣的話聽出來就好像是墨深在心甘情願的養着她,並且她就像個老婆一樣理所當然的被養着一樣。聽在周青青耳朵裡只覺不是滋味極了。
她不甘心的瞪她兩眼,“知道你們感情好,不用在我面前再炫耀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怎麼會連一瓶護手霜都不捨得買?你看看你的手,紅成什麼樣子了。”
微恙隨着她的眼睛看過去,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發紅。
這樣的天氣,說熱就熱,說冷就冷的,她出來也沒多穿衣服,加上生完綜綜後,她的體質就偏冷,尤其是雙手雙腳,在這樣的天總是冷冰冰的,被什麼東西碰觸了就會微微的發紅。
被周青青這麼一說,她的表情有些尷尬,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時,墨深忽然伸手將她的手抓過來,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有沒有暖和一點?”
他的動作太突然,又是這樣曖昧,別說是周青青,微恙自己都傻了。呆呆的看着墨深,那眼神就好像從來沒見過這麼帥這麼溫柔的男人一樣。
兩個人的甜蜜,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就顯得很多餘了,若是換成臉皮薄的,現在哪裡能管下沒下雨,早就衝回家了。
可是……也不能說周青青臉皮厚,只能是她不甘心。
一個女強人在商場上得意,怎麼能夠忍受住在情場上失意?還是失手在這種她根本從沒放在眼底的小角色裡。
“夠了沒?要演偶像劇回去演好不好?現在我想回家。”
她女王似的命令了一句。
好像別人有義務過來接她似的。
其實她也沒什麼,就是性格要強,碰到這樣的情況,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便會生氣,生氣了,自然語氣就不好了。回到了像在以前的公司裡,職場上女霸王一樣的氣勢。
可是……眼前的人是誰?
微恙敢用人頭保證,墨深當着別人的面是很少會跟她做這麼親密的舉動的,並不是因爲他在意什麼,而是他這種性格的人天生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做一些黏糊的事。
周青青大概是真惹毛了他了,不然,他也不會在這一點也不浪漫,並且風雨交加的夜晚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給了她一個長達一世紀的激烈的吻。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微恙總算是明白了,當被吻的糊里糊塗被放開的時候,身邊哪裡還有周大小姐的影子。
氣喘吁吁的眯起眼往不遠處看去,周青青單薄的身子在道路上跑着。
什麼叫難堪?恐怕周青青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今天自己煽自己一巴掌,讓別人給自己的恥辱。
她爲什麼要跑?
如果能夠從前面看見她的樣子,大概就能明白。一向無敵的女強人第二次痛哭流涕了。第一次被別人看見就算了,第二次,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她的樣子!
恰巧老天好像跟她作對一樣,原本不太大的雨更加大了起來,大到那種她邊哭邊吸氣,雨水還會跑進鼻子裡,讓她呼吸困難。
可是偏是這樣,她倔強的性子依舊軟不下來,本就已經很倒黴的了,更倒黴的是,就在她穿過馬路的時候,只覺手被一用力,那隻拎在手上,價值上萬的包被搶了。
再怎麼強大的女人在這樣的時刻都會崩潰的想自殺的。
當時周青青就有這樣的心情,看着劫匪將她的包搶走,連追上去的力氣都沒有,心裡充滿了絕望,不但何墨深對她絕情,老天更是懲罰她的不自量力。
就在這時,像是戲劇化一般,不遠處那個搶劫的男人在路過一輛車的時候被突然打開的車門一下子煽飛了好遠,整個人被煽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周青青站在原處,看着從車上走下來的那個人,陰沉着一張臉走到她身邊,問:“你有沒有受傷?”
要是換成平常她可能又是很不屑回答他的問題,而此刻她只是被動的搖搖頭,像個小女孩一般無助的看着他。
來人一手將她的手車過來,命令似的道:“上車。”說完,拉着她地手就離開。
周青青好不容易纔回過神,慌忙欲收手,擔心的說:“你剛纔……撞到人了,你怎麼就可以這樣走了?”
他看了她一眼,下巴微昂起,“有何大翻譯官在這裡,你擔心什麼?”
周青青一愣,轉過頭,才發現何墨深和蘇微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車過來,距離他們還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再笨,周青青也能看出形勢不對勁。她明明沒有跟程威說今天約墨深見面的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幹嘛一副是她男朋友一樣霸道的樣子,她有沒有事,要不要走跟他有什麼關係?
“在你來這裡之前我和我的車就一直在這裡,看着一個傻帽在店門口站了整整兩個小時,凍的臉都僵了,結果別人還是不領情……你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嗎?”
意思很明顯了,周大小姐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出來,“你一直跟着我?”
程威聳聳肩膀,沉默默認。
“爲什麼跟我?”
“想跟就跟,還需要什麼理由?”程威有些不耐煩:“你這個女人真囉嗦,下雨天站在這裡聊天嗎?跟我上車!”
周青青抿着脣不說話,就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我說上車。”他重申。
“我自己坐車回去。”
她伸手想將程威手上的包拿回來,下一秒卻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她的腕。
“喂!你這個人,我都說了我不坐你的車,你、你放開我。”周青青漲紅臉叫嚷。
程威根本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把她的包丟往後座,又把她塞進車子前座,繫好安全帶,順便將門給鎖死了。
隔着五十米遠的另一輛車內,同樣坐在前座的微恙看着這一戲劇化的一幕,半天張開的嘴巴沒合攏。
直到對面的程威向這邊做了個手勢後驅車離開,遠遠的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墨深才發動車,跟着離開。
“墨深……你跟程威之前是有商量好嗎?”
看着一旁鎮定如一的墨深,微恙忍不住問。
“沒。”簡單的一個字,他略略回頭看她一眼,“我不知道他在這裡。”
要是知道的話,他也不會那樣對待周青青。畢竟在這之前,他就發現程少爺有**期到來的狀況,雖然面上對周青青淡然處之,在他耳邊可是周青青周青青說個不停。
加上最初想要爭取周青青進公司也是他的主意,一連串的事情加在一起,換成是微恙也會看出其中的倪端。
而他剛纔那樣做,只不過是因爲想替微恙報仇而已。
平常他總是乘他不在的時候欺負微恙,那麼他也是恰巧一不小心欺負了他看上的女人,也不算什麼吧?
所以說,欺負誰,也不能欺負到何大翻譯官的人。不然不是不報復,只是時機未到。
再次回到家的時候,微恙只覺有些疲憊,懶懶的坐在沙發上不想動。墨深在回來的時候接了個電話,一進門便去書房處理事情了,五分鐘出來後,想叫微恙去洗澡,走到沙發前看見
的便是她正趴在沙發上,用枕頭墊在小腹上。
他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裡,手習慣的輕撫弄着她的肚子,“肚子又疼了?”
“嗯。”微恙翻了翻身,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躺在他懷裡,“別人都說生完孩子後,每個月這樣的時候應該不疼纔對……可是我還是跟以前一樣。”
“痛很久了?”
“嗯。”
“怎麼沒去醫院看看?”
“北北也叫我去過,可是我懶,每次都沒去。”她說,“而且我討厭往醫院跑,還要排隊什麼的,好麻煩,就一直沒去。”
“嗯,那明天去醫院看看。”墨深手輕撫她的肚子,柔聲加了一句:“我陪你。”
“好。”微恙的小手不自禁的覆蓋在他的大手上,暖暖的,好有溫度。
記不得是多久以前,微恙曾經說,上帝從來不會給一個人快樂太久太多。所以跟墨深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很珍惜。如果有一天她會因爲什麼事情和墨深再分開,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再有三年前的蘇微恙那樣的堅強。
第二天原本兩人打算上醫院,又因爲公司臨時有事,在微恙的堅持下,兩人又改了行程往公司趕去。
據說是與市裡一家大公司合作的方案,原本定在下個月的提案,對方要求在今天五點鐘之前一定要看到。
在這之前,因爲不急所以提案一直都在穩步的進行中,對方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據說是因爲那邊公司想要將這個案子提前做的原因。所以當墨深和微恙趕到公司的時候,大家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忙着自己的事情,就連一向喜歡看帥哥的前臺在墨深來的時候也在忙碌的幫忙做事,整個辦公室裡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程威和周青青一大早就到了,很融洽的在公司當領導者。周青青不愧是在職場上打拼了八年的人,就算昨天碰到那樣的事情,今天再一次出現還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女強人,臉上精緻的裝束讓她看起來依舊精神幹勁萬分。
就連與墨深和微恙打照面的時候也和平常一樣輕點頭,微笑示意。
說真的,雖然只有兩天的時間,微恙卻是對這個女強人充滿了好感。在工作上的時候,她每分每秒都忙碌於自己的事物,沒有多餘的廢話,在跟墨深交代事情的時候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她在外面做小職員,她也沒有多做爲難她,她自律和善的性格和周全縝密的工作作風不但能讓墨深滿意,也贏得了其他人的尊重,甚至有些令同事感到頭疼的疑難問題,她也會通過幾句話的點撥,讓人思路順暢,整個局面豁然開朗。
不得不說,墨深的公司裡又這樣的一個員工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並且不同路箏,微恙對她一點都不會產生以前的那種自卑情緒,覺得自己不能像她一樣可以當墨深的助手,她是像其他人一樣用一個很平常的心去尊重她。
微恙剛巧這天來那個,肚子又疼,又碰上這樣忙碌的時刻,勉強的撐了一上午,渾身就覺得沉沉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自然沒有注意到她已經明顯變得很蒼白的臉色。
在辦公室幫着送文件資料等事,轉了幾個圈之後,實在撐不住,她只得趴在桌上歇一會兒。
對面的女職員在複印機旁邊對她喊:“微微,快沒紙了,能不能幫忙拿些紙來?”
微恙齜着牙應了一聲:“好。馬上就來。”深呼吸一口氣,準備站起來,卻見路過的周青青順手抓了兩包紙遞了過去。
那女職員連連道謝,又低着頭坐自己的事情去了。
微恙也忙說了謝謝,心裡有些意外,但是沒表現出來。
倒是周青青看了眼她的臉,蹙眉:“你身體不舒服?”
即便是這樣,但是這個時候傻瓜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身體不適,微恙逞強的搖搖頭,“沒事。有什麼事要我做的跟我說就好了。”
周青青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離開去忙了。
逞強的話是說出來了,她當然沒有了休息的理由,剛打印完資料的女職員給每人發了一份表單讓人幫忙做,微恙坐到電腦前,一邊強忍着肚子疼一邊做着。
話說她之前也沒有這樣痛過,就像小腹的腸子糾結的在一起抽筋似的拉扯一樣。
後來不經意的瞥見了桌子上的茶杯才發覺大概是因爲早上太忙了,喉嚨又渴,一個順其自然的就拿了昨天還剩的冷水喝了,喝了一大半才反應過來。
本以爲也沒什麼事,誰知道竟像是喝了毒藥一樣的疼。
從早上上班一直忙碌到晚上下班之前,微恙只覺眼睛都花了,耳邊好似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臉色怎麼這麼差?”
她一擡頭才發現是墨深。
勉強的勾勾脣,她努力做出沒事的樣子,“沒有,休息一下就好了。”
“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又沒什麼大事。”微恙趕緊搖頭,因爲知道公司的代表馬上就要過來了,如果這個時候出了差錯,一整天大家的忙碌就都沒有意義了。
他頓在她面前遲遲不肯走開。
“何董,xx公司的代表快到了。”遠遠的前臺接到樓下的電話趕忙來通知。
微恙趕緊站起來將墨深給趕走。
領導之間的會議開始,他們這些小職工終於得到休息緩和的機會了。
微恙幾乎是一動不動的趴在桌子上連眼皮都不願意睜開,肚子疼的厲害,腦袋大概是因爲早上太多事太過忙碌而混沌,很快就陷入了昏睡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她的聲音,耳邊吵吵鬧鬧的,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像被鉛壓了一般的重,然後又抵不過潛意識的疲憊,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鼻尖有些怪怪的感覺,睜開眼,眼前純白的一切讓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裡。
“微微,你終於醒過來了。”
耳邊傳來一個清麗的女聲,她轉頭,是公司的前臺。
待到意識恢復過來,微恙才知道自己在醫院裡躺着,頭頂是透明的鹽水罐。
她頓了一下,才問:“我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裡?”
“你痛的昏過去了!你也真是,身體不舒服怎麼不說一聲呢?女人在這幾天是最需要保養的啦……”她在那裡巴拉巴拉的說着,微恙眨眨眼,在病房裡巡視了一圈,前臺很快就瞟到了她眼中的神色,打趣的說道:“怎麼?這麼快沒見就想念了啊?”
微恙一愣,就聽見她徑自道:“何董在外面接電話啦,就在你醒來的前一秒哦。
你都不知道當他開完會出來看見你昏迷在辦公桌上的緊張神情,連我們的大客戶都撇下來,抱着你來醫院。他一直陪你到現在,我說我留下來陪你,讓他回公司,他都不肯。微微,你真幸福,有這麼好的男朋友。”
微恙尷尬的笑笑,聽她這樣說,心裡立刻就泛起了感動和甜蜜,她想要坐起身子,卻被前臺一把扶住,“你想幹嘛呢?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現在好像沒事了,我想回公司。”
“你不要命了麼?我從來都沒見過生完寶寶的人來大姨媽還會疼成你這樣的。醫生都發話了說你太不注意保養自己了,你還要這麼拼命,就算是何董在這裡,他也一定不會答應的。何況公司還有程董很周經理呢,我們的提案都通過了,就算何董不在,公司都不回有什麼大事的。”
她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推開,兩人看去,是接完電話的墨深。
“怎麼了?”隔着門聽見裡面的聲音,墨深問。
“何董,你看微微啦,纔剛醒就說要回公司,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前臺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漂亮姑娘,說起話來難免有些可愛,尤其是在公司公認的模範帥哥何大翻譯官面前,就算知道他有自己喜歡的人,在說話的時候也難免會有些嬌滴滴的。
墨深應了一聲,“你先回公司吧,這裡我在就可以了。”
“哦好。”小姑娘朝微恙吐吐舌頭,“微微你好好休息哦,期待明天在公司見到你。”
說完小姑娘就抱着送過來的文件又樂顛顛的往公司跑了。
“年輕真好。”坐在牀上的微恙忍不住感嘆一句。
“蘇小姐,你才幾歲,就在裝老了?”
墨深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有些心疼她依舊蒼白的臉。
“雖然歲數不大,但是身體不好,一樣會顯得很老啊。”微恙摸摸自己的臉說,“你幹嘛這樣看我?難不成我臉上已經有很多皺紋了嗎?”
“皺紋是沒有,不過不確定你要是再不懂得多照顧好自己,皺紋一旦出現了,我會不會還要你。”
“喂!”微恙忍不住用沒掛水的那隻手輕輕捶了他一下,“不帶這樣的啊。別忘了我比你大一歲,人家都說女人年齡越大越容易顯老,男人年齡越大越有味道,你要是敢嫌棄我……哼哼!”
後面的兩個哼哼聽起來貌似很有意味深長的味道,實際上是因爲微恙自己都不知道要是墨深真的嫌棄她,她又能怎麼辦?
“傻瓜。”他寵溺的刮刮她的小鼻尖,“要是因爲這個嫌棄你,我就找一個漂亮的不老的美女,還要你幹嘛?長得又不怎麼樣。”
“是哦,長的當然沒有大翻譯官好看了。”微恙鼻子一撅,說不出的可愛。
墨深脣角微勾,從牀櫃邊拿了她的手機遞過來,“你昏迷的時候,蕭北打過電話給你,要不要回過去?”
“北北?”
微恙接過手機,果然上面有三個未接電話,“你都沒幫我接一下麼?”
“嗯。”墨深點頭,理所當然的承認。其實微恙是知道的,他的心裡對古晨有芥蒂,因爲蕭北跟古晨在一起的關係……加上上次古晨“綁架”她的事情,儘管微恙有解釋,但是墨深還是固執的認爲蕭北也是參與其中的一份子。
一邊是自己的男友,一邊是自己的好友,微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也是爲什麼這麼久她都沒有跟蕭北聯繫的原因,因爲墨深不喜歡,他說總覺得北北是個很奇怪的女生。
微恙覺得自己有些重色輕友,對於蕭北,她心底是有愧疚的,只因爲墨深不喜歡,她就本能的跟她拉開一點距離,就連她去美國的那天,她都沒有去送她。
微恙拿着手機看了半天,纔對墨深說:“那我現在打過去,你不會生氣吧?”後面又加了句,“就算你生氣,我還是要打過去的。”這句話說的信誓旦旦的,彷彿是對待一件很重要的事似的。
墨深沒多加阻攔,反正不過一個電話,總之只要她們不單獨見面,他什麼都能依。
不能怪他這麼霸道,對於單純的她來說,墨深的心思總是敏銳洞察的可怕。
微恙跟蕭北通電話的時候,墨深去幫她洗水果,通到一半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她還沒開口,就見程威直接開門闖了進來,“我還怕打擾你跟墨深兩人在這裡濃情蜜意,沒想到只有你一個人在。”
人未到聲音先到,隔着電話,那邊的蕭北都能聽見他的吼聲了。
“有客人?”她問。
“是程威,還有公司的同事。”微恙看了一眼,沒想到周青青居然也來了。
“那你先忙,有空再聯繫。”說完,那邊便很乾脆的掛了電話。
微恙將手機擱在一旁,還未出聲就聽見程威說,“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水果,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微恙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水果,哪裡是她喜歡吃的啊?明明就是他自己喜歡吃的,在辦公室的時候他的辦公桌上永遠不缺的就是水果。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水果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容產品,在這方面他特別的執着。
“嘖嘖,小微微,你怎麼都不懂得保養自己,看你這張臉給白的,好像我們家墨深常虐待你似的。”他手指一指,指着站在一邊的周青青說,“你看我們家青青,皮膚多滋潤啊,這一點你可要多像她學習。”
明眼人都看的出,程威是在有意將周青青跟微恙的關係拉的進一點,雖然微恙對周青青沒什麼太大的意見,但是心裡還會有一些尷尬的,便朝她笑了笑說:“周經理皮膚真的很好。”
倒是周青青顯得比較大氣,擺擺手說:“什麼好啊,都是用化妝品堆出來的。對了……我這裡有個藥單,對月經來肚子疼很有效,是家裡祖傳的,你拿去試試,我以前肚子也經常疼,喝了這個,現在好多了。”
說着就從包裡抽出一個有些舊的條子遞給微恙。
一個聲音涼涼的響起:“人家是生完孩子肚子疼,你孩子都沒生就亂給人家藥單,要是人家吃了有什麼不良反應,小心何大翻譯官找到你家跟你拼命。”
這個人!周渡着他,好像不在她面前時刻提醒她墨深對微恙有多好就不舒服似的。
微恙剜了程威一眼,“女人的事情女人自己會不清楚麼?要你多嘴。”
“我說你們女人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程威不服的指指她們倆,“前幾天兩人還是情敵身份呢,現在是怎樣?從情敵變成好朋友了?要不要這麼快?”
周青青白他一眼,“叫我來這裡也是你硬拉過來的,現在我表現的這麼慷慨大方,請問程大少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哪敢對你周大小姐有什麼不滿意的啊。”程威無辜的說,“我不是怕你們太尷尬所以努力調動氣氛麼?你看看,兩人都在一個公司工作,關係好點總比天天敵對見面的好是不是?當然……我也不否認,最大的原因是因爲,你周大小姐終於有眼有珠,懂得開始珍惜我這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程威。”
“要炫甜蜜能不能走遠點?這裡是病房。”忽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進來。
三人望去,是洗好水果在這裡充當好男人的何大翻譯官。
再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周青青心裡還是有些顫動的。要說喜歡一個人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他忘記,尤其是當看見穿着普通的他就連端着水果盤都是那樣優雅與好看,不得不在心底感嘆一句,人生最悲慘的事情不過是有機會碰到好男人,可惜那個男人永遠不可能屬於自己。
就在她發愣的瞬間,只覺一股力量抓着她的手臂將她轉了個向正對着他。
擡眼,就見程威一張黑的陰沉的臉,“周青青,你看夠了沒?你最帥的新任男友在這裡,給點面子,別在我面前對着別的男人犯花癡好嗎?”
周青青笑不得的看着這個時而犯傻時而嚴肅的男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有些心疼。她點點頭:“嗯,以後都不看了。”
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幸福來的時候,什麼東西該守護,什麼東西該放棄。再多的困惑,再複雜的結果,一切都只不過是個選擇,該忘記的,就讓一切隨風飄散;該珍惜的,就好好把握用心銘記。
微恙看着,打心裡替他們高興。
四個人在病房裡聊了一下,她的鹽水也差不多光了。出院的時候剛好是中午,四人便約了一起去吃飯。
微恙看了一下表,剛好也是綜綜放學的時間,她小聲在墨深耳邊徵詢意見,要不要接綜綜一起去吃午飯。不知道爲什麼在生病的時候她就特別想念小綜綜。
墨深自然是沒有意見,坐在後面的兩隻,其中一個也是特別喜歡綜綜的粉,聽到說要去接綜綜,第一個反應就是舉雙手贊同,並且好不肉麻的說:“周小姐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考慮什麼時候幫我生個小孩來玩玩?”
坐在前面喝水的微恙差點沒一口噴出來,自己喜歡小孩不帶這樣逼別人生的嗎?
大概兩人是天生不合,周青青已經習慣了他跟自己說話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很淡定的回了一句:“我生不生小孩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跟你還沒怎樣,好像沒有這方面的義務吧?”
“靠!難不成你還想劈腿,紅杏出牆?”
程大翻譯官眼睛一鼓,大的跟青蛙似的。
就連坐在前面一向不喜歡說話的何大翻譯官也忍不住笑出聲,看向微恙的眼神裡說不出的寵溺,“微微,經常欺負你的程少爺終於碰到剋星了。”
他們去幼稚園成功的將綜綜接了出來,這麼久了,何小綜的個頭長高了一點點,五官看起來更加的帥氣了,繼承了他墨深爸爸的絕大部分優點。人家都說兒子要像母親纔會漂亮一點,微恙左看右看也不覺得她家綜綜有哪點長得像自己,不像就算了,還長得這麼漂亮,真是沒天理。
漂亮也就算了,當他看見程威身邊的周賭時候,居然挑挑眉,好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程威叔叔,這個漂亮的阿姨是你的新女朋友,哦?”
搞得程威半天無語,就連女強人一樣的周囤一眼看見都特別喜歡上這個小大人一樣的何綜綜,用程威的話來說,周青青以前可是被稱作是“兒童殺手”,基本上沒個兒童級別的人物看見她不會害怕,甚至哭鬧找媽咪要逃跑,只有綜綜看見她就像是欣賞美女似的,目不轉睛的看着,看完還不忘記發表感嘆。
一頓飯大家都吃的很開心,原本的不愉快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散去,回家坐在車上的時候微恙只覺有些疲憊,在車上小小的睡了一下,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家樓下。
她轉眸就對上了墨深凝視自己的眼神,那樣的凝視彷彿是看了好久,她輕笑:“我睡覺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好看啊?每次你都不叫醒我。”
“累了就好好休息。”墨深說,“反正時間不急。”
她看了看車上的時鐘,“你送我回來,不要回公司了麼?我有理由請假,你可沒理由哦。”
“我不請假。”他說,“公司裡有職位比我大的麼?”
何大翻譯官現在的口氣很大哦!
意思就是他曠工也沒人能管的了他。
微恙淺笑,正要坐起身,卻被他制止,“等等。”
微恙不明白的看着他,看着他起身離開車廂關了門,繞着車頭走到這邊,在她詫異的目光下,彎腰將她從車廂裡抱出來。
“墨深……你幹、幹嘛啊。”微恙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雖然不算是第一次被這樣抱着上樓,但是從來沒有在白天這麼親密,她都能看見保安室裡的老奶奶臉上露出可疑的笑容,用着並不熟絡的普通話說,“喲,微微撒嬌了,小兩口可甜蜜咯……”
微恙臉紅的直拍着墨深的胸口想讓他將自己放下來。
可是他就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任由她怎麼捶怎麼打都不放,直到抱着她上電梯到了房門口,纔將她放下來卻是緊鎖在懷裡,掏出鑰匙開了門再次將她給輕柔的抱了進去。
微恙有留意到他臉上的神情,帶些愉悅和認真,動作也是小心翼翼,尤其是她在他懷裡不安分的動來動去的時候,他也只是輕輕的將她的小身體按住不讓她亂動。
直到她被放在臥室的牀上,被他脫掉鞋子後又想爬下牀,他才拉住她的手問:“去哪裡?”
“廁所啊。”微恙說,“難不成你還要抱我去?”
墨深不語,只是微笑的放開了她的手。
微恙爬爬爬,爬到牀邊穿了鞋子,擡頭看着墨深很認真的問:“墨深,你今天很奇怪……怎麼看起來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墨深摸摸她的小腦袋,像摸小狗似的,“小傢伙,快去上廁所。”
微恙本來還想問的,他卻轉身出去了。
五分鐘後,當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墨深已經坐在牀頭等她了。
不意外的看見她臉上的一絲茫然和糾結,他伸手招她:“微微,過來。”
她擡頭,乖乖的走過去,讓他抱着坐在他大腿上。
糾結的眉心被揉了揉,墨深對她臉上的糾結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但還是好心的問,“在想什麼?”
她怔怔的回神,有些奇怪的說:“我剛纔到裡面看了,我好想沒來大姨媽……”
“嗯……”
“以前每次來之前肚子都會很疼的……”
“所以?”
“所以這次沒來很奇怪啊……”她心情低落的說,“而且這次本來肚子疼就比上個月晚了一個多星期呢。”
“那麼你怎麼確定你肚子疼就是因爲是要來大姨媽的關係?”
“不然還能因爲什麼?”微恙不懂的望着他。
墨深看着他,簡直想嘆氣了,他無奈的說,“微微,你到底記不記得自己例假的週期?”
“這個……我真的記不住,就是每次來的時候它自己就會來嗎……不過這次,好像真的有好久都沒有來過了,仔細想想好像不止一個多月。”
“嗯。”墨深吻吻她的額頭,單音節的應了一聲。
“也許……今天不來,明天會來的吧。”微恙呆了呆,然後自己這樣安慰自己。
墨深摸摸她的肚子,很意味深長的說,“除了來大姨媽,你就不會想想其他的可能嗎?”
“其他可能?”微恙腦袋懵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墨深的眼睛裡閃着很明顯的笑意,手又在她的肚子上**,不會是……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啊……
她在心底否決,很快就被墨深給看了出來,“心裡想的答案是什麼?”
她抿脣,一副打死她都不開口的樣子。
“說出來也許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樣,嗯?”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誘惑。
太過於震驚讓微恙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看着墨深臉上溫柔的笑,她幾乎真的能感覺到自己肚子裡有什麼,“我……有寶寶了嗎?”
可是……有寶寶怎麼還會肚子痛呢?
“看樣子,蘇小姐還不算太笨。”簡單的一句話算是承認。
微恙依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跟平常沒變化的肚子,像是不敢碰觸般的輕撫着,“真的有小寶寶了嗎?”和第一次懷孕時候的心情截然不同,沒有擔心沒有惶然沒有失措,有的只是說不出的希冀。
沒有人能夠體會的出她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好多年前的願望在她從來都沒有想會有實現的一天,突然就實現了,那樣的措手不及。
在最初懷了綜綜的時候她從最開始一秒的喜悅,到後面三年的煎熬是沒有人能夠體會的感覺,做爲一個女人,最希望的也只不過是當自己懷孕的時候,有深愛的愛人跟自己一起分享那種只屬於彼此的幸福與喜悅。可是那時候的她並沒有,在無數個只有自己和未出世的寶寶在肚子裡靜靜睡覺的晚上,她做了很多個夢,每個夢都是不好的,每次醒來總能發現自己的枕邊淚痕斑斑,那時候的她那樣的脆弱,多希望墨深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臉上是慈母般的柔情,她笑着望着墨深的時候卻又像是一個幸福中的孩子,“這裡面又有一個小生命了,好不可思議的。”
好像這兩天的疼痛都得到了安慰,現在的心情僅僅用開心都形容不過來。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給我乖乖的呆在家裡。”墨深說,“我不允許你再在公司裡出現,不允許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好。爲了肚子裡的小寶寶,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她微笑的說,“不知道綜綜要是知道他會有個小妹妹或是小弟弟會是怎樣的表情。”
“一定會很高興的。”
“爲什麼?”
“因爲他經常在我耳邊說……”墨深微低下身子,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在耳瓣摩挲:“墨深爸爸怎麼不努力呢?我好想要一個妹妹,長得跟蘇小微一樣,性格也跟她一樣好欺負的妹妹。”
微恙羞憤的想將臉埋在被子裡,天殺的,她是怎麼生出這麼人小鬼大又不害臊的兒子的啊。
她鼓起腮幫,微微惱怒的說:“你們兩個已經好到經常揹着我說這麼無恥的話程度就算了……我生了女兒就要爲了被臭綜綜欺負的嗎?”
“當然不會。”墨深抱着她輕輕的搖晃,“他說,這麼好欺負的妹妹天生就會被人疼的,他會好好的疼她,有好吃的第一時間分享給她,給她睡他最喜歡的牀,還有她最喜歡的糖果,他一定會讓她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妹妹。”
微恙吸吸鼻子,“爲什麼一定要是妹妹,弟弟就不可以嗎?”
“因爲他覺得他家蘇小微從小就被他的墨深爸爸欺負,長大了還特別委屈的跑到小鎮上去把他給偷偷的生下來,所以他希望自己也有個妹妹,然後寵她愛她,做給他墨深爸爸看,讓他知道什麼才叫對一個女生好。”
“綜綜纔不敢這樣。”微恙輕笑,“雖然他有時候會抱怨爲什麼墨深爸爸對蘇小微不好,但是在見了你之後,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表現過。綜綜真的很喜歡你啊,所以墨深……等我們結婚了之後,把他接過來好嗎?到時候我聽你的話,不工作,在家裡好好待他跟他未出世的妹妹。”
“嗯。”墨深點頭,“下個星期一,就舉行婚禮好嗎?”
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無名的驚喜在胸間泛起,微恙坐起身,勉強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問:“怎麼決定的這麼突然?是因爲……我懷了寶寶的原因嗎?”
“傻瓜,當然不是。”墨深安慰,“我不是早就有跟你提過麼?因爲手頭上的事在最近才處理完,二者不過是恰巧而已,別亂想了,結婚是遲早的事情。我怎麼會因爲你懷孕了才決結婚的?”
“嗯。”微恙點點頭,已經勾着手指在那裡掰數,“今天是星期一,離下個星期還有一天,兩天……七天哦。我們下個星期一結婚嗎?人家結婚都是挑月份的,我們直接星期一哦……”
“如果你要挑日子也可以。”
“纔不要。就下個星期一啊,不早不晚,想想就好激動,我怕我晚上都會高興的睡不着覺。”微恙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那我在這個星期不是要挑一件很漂亮的婚紗麼?哇……女人就只有一次穿婚紗的機會哦,我一定要挑的美美的。”她的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形容婚紗的樣子。
墨深伸手將她在空中的小手握住,放在手心裡,“那麼你想要怎樣的婚紗?”
“不需要太貴的,也不需要太豪華,我想要很長很長的尾巴,還有很多很多的蕾絲,這樣看起來會比較像公主。”
“嗯。”墨深笑,“沒見過要求這麼簡單的新娘。”
“就這樣簡單啊……這樣結婚纔會快樂嘛。”微恙憧憬的說,“我的婚禮一定要是快樂的,不要太累贅。蕾絲不重,穿在身上不會太累。我希望那一天我的心情一直都是快快樂樂的,不要因爲婚紗上太多的鑽石撐的太重而疲憊,也不要因爲身上帶的首飾太貴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我想要在藍天和白雲的鑑證下,告訴每一個人,我現在很幸福,我終於能名正言順的做何墨深的妻子。”
她好開心的像個小孩似的巴拉巴拉的說着,墨深沒有吭聲,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聆聽着。
說了很久的微恙有些累,不知不覺就趴在墨深的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很快的,臥室裡就變得安安靜靜,墨深看着微恙沉睡略帶微笑的臉失神了一會兒,輕輕的將她放在牀上,他起身走到陽臺,點了支菸,安靜的感受陽光傾灑在身上的溫暖。
一時間,他擁擠的腦袋得到了瞬間的輕閒,滿滿顯示的都是她站在他的記憶裡盤旋。很小的時候他就認定她是他將來要娶來當妻子的女孩,那時候的單純和執着演變到後來無數次的割捨和想放棄。在感情方面他沒有她堅持和等待的勇氣。
他曾經對自己允諾,永遠不要做自己討厭的人,在對待生命中每一件事情都要像完成一件任務一樣做到最好和最完美,唯獨對於感情,這方面他討厭自己。他曾經以爲自己到了三十歲依舊不會結婚,因爲愛不上別人,也許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會找個人義務的結婚生子,到了他進入墓地的時候還是孤單一人。
可就是她那樣的堅持,讓他的心結得到了救贖。
這段感情裡,微恙是最終的功臣,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從來不管別人口中女孩子太過於主動的流言蜚語,其實有時候人生就是那麼簡單,做個單純的人,走一段幸福的路。
古晨和蕭北出現在G市的時候第一個找的人不是微恙,卻是墨深。
那天墨深在書房裡接到酒店的電話談論婚禮的細節,手機裡那個陌生的號碼先是的IP是G市,他接起來,裡面是曾經熟悉,現在聽來有些陌生的聲音。
從書房走出來,輕聲打開臥室的門,微恙已經在牀上熟睡,手上還有一本寶貝媽咪教材方面的書籍,他將它從她手裡抽出放在牀櫃便,細心的替她蓋上被子。也不知道她是醒着還是睡着,朦朧的叫了句“墨深……”然後就再無他話。
從她平穩的呼吸中可以知道此刻也許她正在做一個美夢。
墨深輕輕幫她掖好被角,起身,關門出去了。
現在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太晚,馬路上車水馬龍,享受夜生活的人們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古晨和蕭北坐在西餐廳的窗邊,看着窗外向這邊走來的男子,夜色的遮攔下,依舊掩蓋不了他英挺的外表,出衆的氣質仍然沒有因爲夜色的關係而減退半分。有時候真的會很奇怪他的心是什麼做的,這麼出衆的一個人爲什麼會那樣的專情,只對微恙這麼不起眼的小女子癡情不改?同樣身爲女生的蕭北暗暗在心裡疑問着。
如果他不是那麼專一,也許這一刻,說不定什麼都會變得不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不一樣,恐怕癡情的微恙也不會再把心分給任何人,也許最後她自己的選擇不會是幸福的,以她對她的瞭解,說不定會孤獨一輩子,只爲等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
愛情這種東西從來就是猜不清,摸不透的。
在她發呆的時候,墨深已經在他們面前坐下。
她站起身,道了句:“你們慢慢聊。”說完就跑到前櫃跟人聊天去了。
“好久不見。”古晨淺笑,如同昔日的好友一般看着他,“你還是一點都沒變。而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了。”
墨深有些意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碰到古晨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帶了一頂灰色的帽子,七月的天穿着長袖T恤,臉色蒼白,嘴脣是病態的紫。
“你怎麼了?”畢竟從前是好友,在這樣的時候,儘管墨深心裡很介意從前他對微恙做的事情,但是此刻看見他這種樣子,還是柔化了臉上的表情,略帶關心的問。
“如果我告訴你說,我回來是阻止你跟微恙結婚的,你會怎樣?”
這個頗帶挑釁的問題並沒如古晨所想的那樣讓墨深的情緒得到任何的波動,甚至他連眉毛都沒挑一下,“我不覺得你的這個問題有任何威脅性。”
“你還是那個老樣子。”古晨苦笑着靠着椅背,十指交握:“只要不是跟微恙有關的事情,你都可以這麼淡漠的沒有感情。”
他勾脣,沒否定也沒承認,不知道話題該怎麼繼續下去,聽着他主動開口。
古晨淡望着窗外的城市,思緒飄遠,半響才問,“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其實你應該瞭解我,不過對朋友做很過分的事情,對於上次那件事,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解釋?”
墨深擡眸:“既然來了,當然。”
“多發性硬化症,我家族的遺傳,我父親也是因爲這種病去世的。只不過他比我幸運,等到了結婚生子。最初知道自己得這種病的時候,我唯一想過的就是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能陪在自己身邊一陣子。可能是我當時太震驚,太絕望了,所以纔會對微恙做出那樣的事情。不過到了現在,我應該沒有跟她說抱歉的機會。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知道,我只不過是想要她陪我一段時間,我用的方式太過偏激,傷害了她,事後想想,自己也挺幼稚的,也很內疚。”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藉口。不過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從小沒受過苦,被家裡人慣壞了,失去理智的時候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幸好有蕭北在我身邊,否則我也不知道那時的自己還會做出哪些傷害你們的事情。有時候想想,如果老天早就想好我只能活這麼久,當初爲什麼還要把我創造出來,後來想想也許把我創造出來就是爲了向別人證明,即使有我攪局,微恙對你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茶香嫋嫋。
漫長的低落情緒和病痛折磨後的失去理智,那樣的煎熬,講起來不過幾十分鐘的時間,真的沒有讓人有同情心泛起的感覺。
古晨在心底自嘲,即將要離開這個世上的人,爲什麼當初不給別人留個好印象,非得要把關係弄的這麼僵硬才心滿意足。
“我能不能也女人一回。”他笑說,“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要比你先遇到微微,這回你可別再想搶了過去。”
墨深沒有說話,看着他因爲說了僅是幾十分鐘的話後已然顯露出疲憊的樣子,說不出回絕的話,也不想冠冕堂皇,想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休息,於是便起身:“時間不早,我先走一步。”
“何必這麼急?”
墨深腳步頓了一下,“你的臉色不太好,早點休息。”說完沒回頭,快步走出餐廳。
推開門,外面有些炎熱的空氣讓人心生窒悶,墨深快速的往車的方向走去。
“何墨深——”身後有個女聲在叫他,他轉身,是跑過來的蕭北。
她手上抱了一個很大的盒子,包裝精緻,或許是因爲跑步的原因讓她說話有些氣喘,“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微微,說是我跟古晨的禮物。”
墨深“嗯”了一聲,伸手接過。
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蕭北撲哧一聲笑出來,“放心,裡面絕對不是什麼炸彈之類的東西,你給她看了,她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蕭北說完,就轉身跑開了。
不遠處的落地玻璃窗裡還能看見古晨靜靜的坐在那裡看向這邊的眼神,帶着如湖水一般前所未有的平靜。
回去的路上,墨深想到古晨跟自己談話的時候說過的話,“我不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不過能想象出她幸福的樣子。如果可以的話,某一天,如果你能帶着她一起到我的墓前獻上一束花,我就能安心的等着下輩子跟你競爭了。”
他說,“三年前,我比你更早的找到了她,可是我們依舊不可能在一起。我想,她或許一直都在等你,也或許如果你就此消失不見,她便會找你半輩子,等你半輩子。”
她的愛情從來不是一種虛榮,不要拿出來在衆人面前炫耀,也不是一件美麗的衣裳,要穿在外面給大家欣賞,更不是一項任務,要對親朋好友有個交代。她的愛情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事,幸福或者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
回到家已經是一點多了。
微恙依舊捲縮在牀上睡的很沉,牀櫃扭開的牀燈證明她醒來過,她的手上還拿着手機,屏幕上有顯示他的號,只是沒有撥出去。
他想,她是太累了,很累的時候總是這樣,拿着手機忘了關燈就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墨深輕輕的脫了鞋子,鑽進被窩,將她摟過來。
她動了下,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小手像抱娃娃一樣抱着他的腰,接着睡去。
鼻息間都是她給予的清馨味,他低聲說,“沒想到微微這麼搶手,幸好你喜歡的人只是我。”
面對這麼霸道的話,她沒有抗議,睡的香甜自如。
墨深卻是如何也睡不着,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她,安安靜靜的,感受她的呼吸,她的柔軟。慶幸,最終她依舊在自己身邊不棄不離。
睜着眼一直到日出上升,外面的天漸漸的變亮。墨深才從牀上起來,有些自嘲自己的無所事事,以往這樣的時候總是睡眠不足夠,現在卻這麼奢侈的享受休息時光的遺失。
在廚房裡將今天早上的營養早餐搭配好,基本上每天早上他們的早餐都是墨深親手做的,沒懷孕的時候吃的大多是微恙要求的一些清淡的或是她喜歡的。懷孕了之後,他便不能隨着她,每天早上的牛奶是必不可少的。
一直忙道太陽上升,端着做好的早餐轉身的時候就看見已經洗漱完站在廚房門口的微恙。
“墨深,你昨天晚上有出去嗎?”
“嗯。”墨深應了一聲,“到餐桌上來吃早餐。”
等她跟在他身後站在餐桌邊的時候,自然的就看見了放在茶几上包裝精緻的盒子,“你……跟北北見面了嗎?”她眼神恍惚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
“嗯?”順着她的眼神望去,他看見茶几上的盒子,問,“怎麼知道的?”
“這個盒子上的畫是北北的筆鋒。”微恙走過去,看着上面精緻的圖畫,是一個穿着婚紗的公主和他英俊的王子,“以前北北喜歡畫畫,經常給我看……”她指着公主的下巴,“別人畫這樣的卡通都喜歡把公主的下巴畫的尖尖的,她總是畫的有些嬰兒肥。”
墨深想起微恙一些有些嬰兒肥的下巴,道:“這是她讓我帶給你的。”
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蹲下身,將包裝盒子小心翼翼的拆開。
裡面藏着的是一件極其純白美麗的婚紗,如她所描述的那般,有很多很多的蕾絲,拖成很長很長的尾巴,卻輕薄沒有重量,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不知道爲什麼,微恙的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的一顆一顆掉了下來,嚇壞了墨深。
“怎麼哭了?”有些心疼的捧着她的臉,爲她擦拭。
“我覺得我對不起北北,我這麼對她,她還記得我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她想起在墨深問她想要怎樣的禮服之前,蕭北也曾經問過她,她只是簡單的說,不需要太奢華,但要很多很多蕾絲,因爲這樣看起來會比較像公主。
卻沒想到這句話,她到現在還記得,並且親手幫她設計了這麼美的婚紗。
那天夜裡微恙一直睡不着,就算是因爲肚子裡的新生命鬧騰而疲勞也是睡的不安穩,想起明天的婚禮,她的腦子就沉浸在又期盼又驚喜的狀態裡。
其實嚴格說起來,很早的時候,她跟墨深就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對於那張離婚協議書,上面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是不可能成立的,可是她骨子裡畢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放,總覺得那場至今也許別人認爲不算太重要的儀式,在她眼底還是重要的。好像只有這樣,墨深才能完完整整的屬於她一個人的,她那些年的愛和等待終於能夠圓滿了。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在半夜,耳邊有細小的聲音,仔細聽去,有些稚嫩有些耳熟,睜開眼睛看去,才發現綜綜趴在她身邊,耳朵帖着她的肚子,嘴裡喃喃的說着一些聽不清的話。
豎起耳朵,她仔細的聽去,才聽見他小小的聲音在跟肚子裡的妹妹說話,“寵寵要聽話,不能踢蘇小微的肚子哦,你看蘇小微睡覺都不安穩。明天蘇小微就要跟我們的墨深爸爸結婚了,你要乖乖的呆在她的肚子裡不許動,等到你出來的時候,綜綜哥哥會給你吃很多很好吃的糖果。要聽話知不知道,寵寵?”
寵寵是綜綜很堅定的幫她家蘇小微肚子裡的小孩取的名字,並且更堅定的確認她肚子裡的寶寶一定是個女生,像微恙一樣淡漠入水,又可愛惹人憐的女生。
因爲婚姻習俗,婚禮的前一天,新郎和新娘是不可以見面的,微恙也就在這天跟小綜綜住在一起,沒想到小屁孩還能看出她睡的不安穩,半夜跟她肚子裡的小妹妹講話。
看的出,綜綜真的很期待有個小妹妹陪伴他,自從知道她懷孕了之後,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欺負”她了,每天懂事的讓人心疼,就連她下樓梯都會跑上去說:“蘇小微,我扶你哦,小心一點。”
弄得左右鄰居每次看見都捂嘴偷笑說要是以後誰能被綜綜娶到,肯定很幸福。小綜綜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男人好老公,這麼小就懂得疼女人了。
“綜綜?”微恙輕聲叫了一句,綜綜嚇了一跳,一雙大大的眼睛瞪了她半秒,才說:“蘇小微,你怎麼醒了?”
微恙坐起身子,輕笑:“睡不着啊,你呢?怎麼不睡覺,一個人在那裡說什麼呢?”
“我在跟寵寵說話啦。”
綜綜爬爬爬,爬到她身邊,他穿着薄薄的小睡衣,短短的小手臂因爲這幾天的營養終於恢復了肉肉的感覺,微恙抱着他,摸摸他的小粗手臂,心裡洋溢滿滿的幸福。
“明天綜綜要當小伴郎,要好好的休息,不然會沒有精神的。”
“那蘇小微明天還要當新娘會更累的。你都不休息的?”他昂着頭,一雙大眼睛撲哧撲哧的眨着。
微恙換了個姿勢,更好的抱着他:“那我們一起睡好不好?誰都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睡覺。”
“嗯。”綜綜小粗手抱着微恙的腰,好久都沒有感受母親的懷抱,讓他小小的心底還是很懷念的。墨深爸爸說,等結完婚之後,他們就會把他接到家裡去,他可以每天都跟蘇小微和墨深爸爸呆在一起,以後等蘇小微將寵寵生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快到五歲了,這樣他就也可以幫蘇小微照顧寵寵了。
這般想着,他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裡面有很大的太陽還有大大的房子,他們一家人,墨深牽着他的手,他牽着寵寵的小手,寵寵牽着蘇小微,一家人很幸福的樣子。他再也不會被被人笑話是沒有爸爸沒有家的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裡有了綜綜的原因,微恙經久不能平靜的心也終於安定了下來,這一次,她睡的特別的好。沒有紛擾的夢打擾,一睜開眼就是天亮,天空藍的出奇,太陽大的非常好。
爲她裝扮的人是蘇煙是,在她眼底永遠那麼美麗的女人,將她裝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當她穿着雪白的婚紗,站在太陽底下,看着樓下的小區街道上,已經到達的婚車,還有從最前面下來的男子,萬分的英俊,在衆人歡笑的祝福裡,踩着穩健的步伐向這邊走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打開,裡面的信息並不多,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發來信息,短短的幾句話,“微微,恭喜你。”
她看着那寥寥幾個字,腦海裡可能的人浮現出唯一的一張臉。
一時間,往日的愛恨情仇都消失在這五個字裡,她脣角微勾,回覆了兩個字:“謝謝。”
放下手機,她聽見了門外敲門的聲音。
隔着臥室的門,她都能聽見程威大喊大鬧的聲音,還有公司一些熟悉的同事歡笑的聲音。
她將手機擱在一邊,轉身,迎接她幸福的門即將開啓。
從今天開始,她會記得每天給自己一個微笑。有人說活着就是要有好心情,別讓生活的壓力擠走快樂。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麼,不管昨天的自己有多難堪,多無奈,多苦澀,都過去了,不會再來了,也無法更改。就它們各自遠走,生活有進有退,輸什麼也不能輸了心情。
清晨的光輝中,萬物在慢慢甦醒。
門開了,他站在那裡,那個她從小就愛慕的少年,儼然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子,修身如玉,俊美如儔,如同那一年的初次見面,自清晨的薄霧中走出的偏偏少年,她在他的眼中,看在她的倒影,好像這一生,他眼中只有她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