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夏就按着以前何嬸給王昊做的土方子做了一碗解酒湯,食醋、紅糖和生薑按比例準備好,然後拿水煎。成夏把碗放鍋裡以後就擦乾淨手要出去了,解酒湯還要煮開了才能喝。
成夏走到門口時抓了時漵一把:“走啊,賴在廚房幹嘛?”他直拽着時漵出去了。
客廳沙發上,祁邊戎身上多處的傷還是很磨人的,所以就一直僵着一個姿勢儘量少動,現在他看見成夏隨意抓着時漵就過來,兩人動作帶着明顯的熟稔,身體就更僵了。
他隱約覺得,他們倆的關係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的?
祁邊戎不動也就沒有存在感,成夏和時漵都好像忘了他一樣就要往二樓走,他爲了吸引注意,下意識地拿出耍帥姿勢,伸手從太陽穴旁劃過,喊了聲:“呦!”
“……”成夏擺出五指揮了揮,“嗨?有事嗎?”
成夏其實只是想拉時漵上去了解一下情況的,可祁邊戎出了聲他就只能停下了。
祁邊戎對成夏說:“你還沒自我介紹呢!”
“……”說得好像時漵沒跟你介紹過我一樣,“我叫成夏,完成的成,夏天的夏。”
祁邊戎眨眨眼:“然後呢?就沒啦?”
成夏腹誹,你還想聽什麼?不過顧念祁邊戎是時漵朋友,他還是很友好地說出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來豐富他的自我介紹。
祁邊戎聽他說起兩年前他們見過,纔開始回想兩年前的事,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國,他媽也還能做飯給他吃,好像都是很遙遠的事了。他呆了一會,才小聲說道:“我不記得了。”
剛說完,他覺得自己氣勢好像低了一點,又補上一句:“你說這些是想跟我套近乎嗎?”
“……”成夏抽了抽嘴角,總算讀出了祁邊戎對他的敵意。他從背後推了時漵一把,帶着些發泄的味道,壓低聲音對着時漵的耳朵:“你哥們你解決,這貨我不伺候了。”
時漵掛着職業微笑同樣壓低了聲音:“你生他的氣可以,請別上升到我,我是無辜的。”
成夏呵呵了一聲,對祁邊戎假笑了一下就不再理他,丟下時漵自己上樓了。
時漵從樓梯上下來,問祁邊戎:“你怎麼回事?對成夏古古怪怪的?”
祁邊戎看了他幾遍,感覺時漵好像是真情實感的來着,頓時就尷尬上頭:“你和他關係很好?真的?!”
“不然呢?”
祁邊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的事有些腦殘,只能小小聲唸了幾句:“竟然真的很好……這不科學……”
時漵覺得一年多不見的現在已經很不上祁邊戎的腦回路了:“我們認識兩年了,還都一起住的,爲什麼關係好會不科學?”
“咳……”祁邊戎從臉一直紅到脖子,他當然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搶家產論”說出來,只能轉移話題,“他剛剛生氣了嗎?”
“你說呢?”
“哦……”祁邊戎摸摸鼻子,尷尬地沉默。
時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想猜,總覺得會是一個很讓人無語的事。他對祁邊戎道:“解酒湯好像可以了,你去廚房拿出了喝了,一樓走廊第一個門就是客房,常年都收拾好的,你也折騰了一天了,喝完去歇會兒吧。”
把祁邊戎趕進了客房休息,時漵就來了成夏房間,他果然又在刷題了。
時漵看了房裡明亮到閃瞎人眼的陽光,皺眉道:“還是多到書房寫作業吧,你房間向陽得有些過分了,眼睛容易壞。”過段時間跟他爸說一聲,找人來把成夏的房間重新裝修一遍。
書房在他和成夏的房間中間,專門爲了辦公學習而設計的,裡面的光線就讓人舒服得多。
成夏應了一聲,把作業收了回來,問他:“祁邊戎都是怎麼回事啊?”
時漵也不懂他祁邊戎在想什麼,只能說:“他這估計正值中二期吧。”他想想,“他家裡挺糟心的,估計也給了他很多刺激,反正最近他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話,你別當真。”
成夏聽說是家事,也就沒追問了。他重新找了話題:“他要在家住多久?”
“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時漵想想祁邊戎說他現在幾天不回家他爸都沒注意到,還是挺擔心的,“還是多讓他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吧,不然不知道他會把自己浪到哪去。”
成夏點頭,對這個事挺無所謂的,就算祁邊戎莫名對他有敵意,他也沒在意,反正只要把門關上做作業,祁邊戎就影響不到他了。
到晚上,阿姨多做了一人的分,喊三人下來吃飯,時漵和成夏都在書房,時漵有事抽不開,成夏就先去吃了。祁邊戎也睡醒了,滿臉低氣壓地踏出房門。他迷瞪了好一會才醒來,看見成夏已經下樓了,他想起自己下午做的丟人事,咳了一聲,跟着成夏去了廚房。
成夏正拿着碗筷,突然聽見祁邊戎不合時宜地說了聲:“解酒湯味道不錯。”
成夏以爲他在自言自語,沒理他。
祁邊戎看成夏無動於衷,只好又加了一句:“……效果也不錯,我頭都不痛了。”
這次他直接站在了成夏面前。
“哦。”成夏繞過他出了廚房,想把碗筷擺開。
祁邊戎又湊到成夏旁邊,把他手上的碗筷搶過來,先一步擺在了三個人的座位上。
突然被搶了碗筷的成夏:“……”他看祁邊戎有些殷勤又有些彆扭的動作,突然福至心靈:他這是在示好?
成夏把椅子拖出來坐下,拍了拍他:“你放桌上就行了,別擺得那麼認真。”祁邊戎擺起碗筷還追求美觀,把筷子勺子都在碗上放得整整齊齊的,看着相當用心了。
祁邊戎應了一聲,敏感地察覺到成夏的語氣柔和起來,感覺自己想和他和解的目的算是達成了吧,瞬間渾身一輕,就把還剩下的時漵的碗筷隨意扔在了桌上。
還有挺大響。
“……”這貨到底是傲還是二啊?才說不用擺太仔細,他立馬就撒手連動都不肯動了。
又是週一,成夏到了學校。今天體育課照樣是一二班一起上的,做完基本熱身以後,老師就讓所有人自由活動了。成夏像往常一樣去借了籃球練手,然後轉頭就看見楊帆跟在了他身後。
“你幹嘛?”成夏疑惑道。平時楊帆不都說在球隊裡籃球都打膩了,體育課上就該玩些其他的嗎?
楊帆夾着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成夏:“我就是突然想玩。”
成夏哦了聲,沒在意,跑去一班附近找章罄對練,卻發現楊帆又跟上來了。就算是他像練球也不用一直跟着自己吧?成夏感覺不太對,再次轉身看了他一眼。
章罄也借好籃球出來了,在他們常用的球筐下等成夏。楊帆停了下來,左看右看沒發現其他人影,才停了下來,他戳戳成夏,靦腆地問:“就你們打嗎?沒有別人嗎?”
成夏不明所以:“對啊,一對一,你是想找人練嗎?你可以去找高毅他們,他們都是幾個人一起打的。”
楊帆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下來,他摸着腦袋:“算了,我回去了。”
成夏不明白他想什麼,正準備轉回去,卻看見楊帆一秒滿血復活。
這是發生了什麼?
沒一會兒,他就知道了答案。
陳有溪抱着水瓶小跑過來:“章罄你水忘帶了!”
楊帆看着陳有溪,眼睛都亮了
章罄也向她招了招手,笑着衝她打招呼,結果突然想到成夏在一邊,就用急切的,做得很明顯還以爲別人不知道的動作把他擠到了一邊,用自己在成夏和陳有溪之間建了一道越不過的柏林牆。
“……”成夏已經不想說什麼了,他翻了個白眼,拋棄了章罄,邀請楊帆,“我跟你對打吧?”
結果楊帆也不鳥他,他正一臉傻白甜地湊到陳有溪跟前,刻意套近乎:“我記得你……你,那個,週六來給我們加油了……”
“……”被兩個人一起拋棄了的成夏只能用力把球拍出“嘭嘭嘭”的聲音來彰顯存在感,同時在心底嘲笑章罄的不長眼睛。
呵,也不看看要防的到底是誰。
時漵和成夏一起回到了家,發現都沒人在,時漵原以爲祁邊戎回家了,可是打開客房的門一看,卻看到他的東西都還在屋裡擺着。
成夏疑惑地到處轉了轉,還是一無所獲,這才確定他竟然真的拖着傷出門了:“他身上上還沒好啊,就這樣出去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時漵也不知道,但卻想起之前祁邊戎對那些傷不在意的態度,隱約覺得能讓他出門的估計不是什麼要緊事。他撥了祁邊戎的電話,才接通就聽見對面一陣喧鬧聲,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只是背景,更多的還是亂七八糟的人聲,笑鬧聲。
“喂?時漵?”祁邊戎大喊着。
時漵聽見這紛亂的聲音,其實心裡就有數了,但還是問了一句:“你去哪兒了?”
“我和……嗝!朋友在外邊玩呢!你……們回來了?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吃過了!”祁邊戎聲音拖拖沓沓,還夾雜着大舌頭和酒嗝,時漵再聽不出來他是去喝酒了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