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宋雲深驚喜地看着清溪問道。
清溪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已經跟程沐予說過了,他也不介意的。”
既然清溪都這樣說了,宋雲深也不再推辭,拿着那兩本手札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第二天一早清溪再見到宋雲深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睛裡有些紅血絲,眼圈底下也有淡淡的暗影,心中便明白,雲深表哥昨天晚上大概沒怎麼睡,一直都在看那本手札了。不過看他臉上的神情倒是沒什麼倦意,反而比往常還多了幾分精神奕奕。
看到清溪走過來,宋雲深衝她笑笑,兩人卻都默契地沒有在宋雲柔的面前提起手札的事情,畢竟他們兩個心裡都明白,宋雲柔對清溪這般冷淡的態度,無非是出於嫉妒和不甘。對於清溪被莊先生收爲弟子這件事,宋雲柔心裡本來就有些不舒服,他們兩個在宋雲柔的面前自然也就回避談論跟這有關的事情。
而程沐予果然說到做到,當天就把自己以前的幾本手札都拿來給了清溪。清溪略翻看了一下,以前莊先生講的內容的確比現在的要簡單易懂一些,不過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
宋雲深到底比她懂得要多一些,兩個人便從最淺顯的那本開始看起,清溪有不懂的地方,宋雲深便會指點她,遇到有分歧的地方,兩人也會互相討論。
從這天起,宋雲深每天吃罷晚飯之後,都會去紫蘇苑的書房跟清溪一起研習這幾本手札,兩人的感情自然是越來越好。
同時宋雲深也越來越明白,莊先生爲何會破例收了清溪表妹做他的弟子了。初開始的時候,她還什麼都不懂,處處都要自己指點,如今不過僅僅三個月過去,她竟然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的指點,有的時候甚至還能反過來給自己解釋。她的確很聰明,莊先生沒有收錯弟子,想起當初自己還曾經因爲清溪被莊先生收入門下心有不甘過,如今再回想起來,自己這點不甘就有些可笑了。
而清溪的變化也看在莊先生他們的眼裡,最初茫然不知的神情已經從這女孩兒的臉上消失了,莊先生偶爾的提問她已經能應答如流。三個月就有這樣的變化,算得上是驚人了,但是莊先生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異來,甚至都沒有誇讚清溪一句,好似清溪有如此變化是很平常的事情。
最驚異的莫過於阮懷彥,雖然這樣說很不謙虛,但是他自認自己已經算是同齡人中比較聰明的了,不然也不會被先生收爲弟子。但是自己的兩個師弟師妹更變態,年紀比自己小那麼多,肚子裡的墨水卻一點不比自己少,這讓自己這個師兄壓力很大啊。
尤其是這個小師妹,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她的進步已經可以稱之爲‘神速’了。
這日從潮平齋出來之後,阮懷彥狀似苦惱地看着清溪,玩笑道:“小師妹,再這樣下去,你叫我這個做師兄的,臉面往哪裡擱啊?”
清溪一邊低着頭在頸前繫好披風的帶子,一邊應着阮懷彥的話,“師兄有我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師妹,走出去多有面子啊,什麼叫臉面往哪裡擱?我這個師妹很丟人嗎?”
不等阮懷彥開口,程沐予就從他們身後走了過來,道:“聰明伶俐我是沒看出來,光聽到你整天誇自己了,一個女孩子,也不知道這話是怎麼說出來的,不知道矜持含蓄些嗎?”
清溪此時正低着頭,眼睛有些看不清披風上的錦帶,偏那錦帶又滑怎麼系都系不好,此時她也沒功夫去理會程沐予了。
程沐予見狀輕嘆一口氣,“還說自己聰明伶俐呢,連披風都系不好。”說着就已經走上前去,伸手幫清溪繫好披風,繫好之後又道:“今天風大,還是把兜帽給戴上吧。”接着又幫清溪把披風的兜帽給戴上。
阮懷彥在一旁看着他們二人,若有所思的模樣,片刻之後,嘴角緩緩露出一絲笑意,好似看破了什麼一般。
天氣越來越冷了,宋素綺在府裡左右無事,便想着開始着手爲清溪做冬衣了。雖說如今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孃家,已經不需要她自己親自動手來做衣服了,但是她還是希望自己女兒能穿自己親手做的衣服。
所以這天趁着書院休小假,宋素綺便帶着清溪出去挑選布料,其實主要是爲了帶清溪出去逛逛,自己女兒一向愛玩兒,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沒有拘束,她的玩伴兒也多,現在除了去書院唸書,就是呆在宋府裡,清溪這孩子也該是憋壞了。
這次出門,宋素綺故意沒有帶侍女,也省得清溪感覺拘束。
清溪在宋府的時候,的確是十分恪守規矩的,如今出了門,身邊又沒有旁人,真性子便露出來了。不再需要蓮步輕移、目不斜視,她毫無顧忌地在自己孃親面前跑跑跳跳,走到各個自己感興趣的攤位前駐足停留。
“好了,呆會兒出來的時候再給你買,我們先進去選幾匹你喜歡的布料。”宋素綺拉過站在捏糖人攤位前的清溪,含笑開口道。
清溪隨着自己孃親進入鋪子,各色的布料入眼,一時也不知選什麼樣的好。就在母女二人細心挑選的時候,突然有一道熟悉的稚嫩的聲音從清溪的身後喚了她的名字,聲音裡帶着滿滿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