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正這般暗自猜測着,只聽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在殿門口響起,衆人都是下意識擡眸看過去,只是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是誰,等到那人進來,衆人才看清原來是羽欣公主。
羽欣公主一進來,就徑直看向清溪開口道:“清溪,你在這兒呢,我正好有事找你呢,我得了一個曲譜,卻有些看不明白,你來教教我。”
不等清溪開口,羽欣公主就徑直將她給拉走了。
在場的這些嬪妃看着羽欣公主風風火火地進來,又看着她風風火火地拉着清溪離開,也都見怪不怪了,羽欣公主雖然自小沒了母妃,但是卻被養在皇后的膝下,又得皇上恩寵,相比別的公主,她更要大膽,更顯得沒規矩一些,這些年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也沒人說什麼。
尤妍茹面上倒是有些不高興,這個羽欣公主自打自己進宮之後,就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別人不喜歡自己,面上倒還要裝上一裝,她倒是連裝都懶得裝。清溪是自己邀來的客人,她要將人帶走,卻連說一句都不跟自己說,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尤妍茹本來就因爲今天早上宮女打翻了雞湯的事情而餘怒未消,現在又被羽欣公主這樣無視,尤妍茹心裡的怒火更是蹭蹭的往上冒。
而這廂,清溪被羽欣公主拉着離開,倒是鬆了一口氣,在那種氣氛裡坐着,簡直太不舒服了。
羽欣公主徑直拉着清溪到了自己的住處,卻不見她再提起身曲譜,清溪領會了什麼,輕聲道:“曲譜什麼的,都是你瞎編的吧?”
羽欣公主笑着點頭,“不過是找個藉口,帶你離開而已。我一聽說你被茹妃拉去那什麼詩會,就知道你肯定不情願在那裡呆着,就過去將你解救出來啦。”
說完又是喃喃道:“母后也真是的,好端端地弄什麼詩會啊,美其名曰,讓後宮嬪妃們加深感情。這種詩會能加深什麼感情啊?還不是彼此鬥心眼,彼此不服氣。”
清溪聞言眸光一閃,語氣隨意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被茹妃一起拉去詩會的?”
“母后說了,也邀請了茹妃,一聽說茹妃要娶,我知道她肯定也會拉着你一起去啊。”
原來是皇后,這次清溪對自己方纔的猜測更加肯定了些,這場詩會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不知道皇后究竟要做什麼。不過,不管她要做什麼,這件事自己也不打算插手,且等等看吧,如果那邊又什麼事情的話,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過來了。
……
清和宮中,嬪妃們都已經到齊了,卻不見皇后的身影,大家也都不由聊了起來,嘴上說的全是客套話,彼此虛情假意,卻偏還裝出一副很真誠的樣子。大家都是在皇宮裡呆得這麼久的了,就算是虛僞的假客套,也能裝出一副令人信服的真誠的樣子了。
只是這所有的嬪妃,卻沒有一個人跟尤妍茹說話。倒不是沒有人想要巴結她,那些頗不受寵,一年也見不到皇上幾面的位階低的妃子也想靠着她這顆大樹往上爬一爬,但是想歸想,卻不敢真的去巴結她。
在這宮裡誰不知道,太后和皇后都不喜歡茹妃,就連四大貴妃娘娘也是,對茹妃也是嗤之以鼻,如果跟茹妃站到一起,就是跟這些人作對,茹妃有皇上保着,不會怎麼樣,她們這些小嘍囉可沒有那等本事。仔細算下來,巴結她的風險太大,還是算了。
尤妍茹早就習慣這種了,自她進宮以來就是這樣,根本沒有其他的嬪妃願意搭理她,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有些憤憤的,但是現在都已經不在乎了,任她們如何冷落自己,自己仍是皇上面前最受寵的,她們越是瞧不上自己,心裡就越氣,自己心裡才越高興。
衆嬪妃閒聊之際,一個宮女從門邊悄悄溜了進來,大家也都沒注意,宮女端茶上水的,來來往往也很正常。
而她們也都沒有注意到酈貴妃的餘光瞥了那宮女一眼,然後冷幽幽地看向坐在那裡的尤妍茹,語帶諷刺地開口道:“本宮真是沒想到茹妃你也會來,你如今懷了身孕,不好好鑽到你那毓福宮的殼子裡,到外面來晃什麼呢?連送的賀禮,每一樣都要太醫仔細查驗過,現在不怕我們下毒害你啦?”
說起這個,其他嬪妃也是心有不悅,她們好心送去賀禮,卻被太醫一一查看,而且查得那樣仔細,生恐漏了一處地方,這感覺比別人當作賊還難受。
“姐姐何必這樣說,你也是在宮裡呆了這麼久的人了,有些事情也不用說得太明白吧?讓太醫查驗不是很正常嗎?其他姐姐懷身孕的時候,難道就沒這樣做嗎?”
尤妍茹說的這話倒是真的,在宮裡,從來都是母憑子貴,一旦懷上身孕,看得比什麼都重,容不得一點閃失。其他嬪妃懷了身孕,別人送來東西的時候,也都是找太醫查看,但大家都是私底下,不會像尤妍茹這樣明目張膽的。
“我們可沒有你金貴,連太后和皇后賜下的東西都讓太醫查驗。”
尤妍茹嘴角含笑,用炫耀的語氣道:“這都是皇上的意思,如果姐姐有什麼不滿的話,儘可以去跟皇上講。”
“是,你有皇上的寵愛,我們惹不起。不過,茹妃,你還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以爲皇上的寵愛是對你嗎?就憑你?一個從青樓女子的肚子裡出來的髒東西?”
酈貴妃這話一說口,整個大殿之中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酈貴妃,又是看看向茹妃,知道眼下這情形很是不妙了。
“你敢再說一句!”尤妍茹最忌諱的就是聽到別人說起她的身世,說起她是青樓女子生下的孩子這件事。
酈貴妃一下子站起來,也是怒視着尤妍茹,“再說一百遍我也不怕,你就是從青樓女子的肚子裡生出來的髒東西,一輩子也洗不乾淨!本宮就是說了,你敢如何?你如今還只是妃位,我的品級在你之上,你敢奈我何?!”說完此話,酈貴妃眼神鄙視地看着尤妍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