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溪並沒有聽到蘭舟的回答,她只是站在那裡微微低着頭沉默着,見她如此,清溪心中也明白了,這應該是不能跟自己說的事情,清溪也便放棄了追問。
沒多久之後,有幾個侍女端着飯菜走了進來,已經餓極了的清溪,也沒有再去想有關於那位‘姑娘’的事情,只專注於眼前的飯菜了。
等到閻門門主再回來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清溪的人影,只看到了在梧桐樹下站着的蘭舟。
蘭舟見門主來了,便是擡頭朝着梧桐樹上看了一眼,閻門門主見狀亦是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這纔看到了正半倚在樹枝上的清溪。
“她是怎麼上去的?”閻門門主問蘭舟。
據他所知,這個女子是不會武功的,難道她的身上還隱藏了什麼其他的秘密?
“回門主的話,許小姐是爬上去的。”
閻門門主聞言先是愣了一瞬,繼而眸中露出奇怪不解的神色,這個許清溪不是位世家小姐,大家閨秀嗎?怎麼會爬樹這種事情?
蘭舟能理解自家門主的心情,方纔她親眼看着這位許小姐爬到樹上的時候,她也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看起來一個溫柔嫺靜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對爬樹這種事情那麼熟練?
清溪當然能聽到底下他們兩個的談話聲,不過她並沒有理會。
片刻之後,閻門門主飛身躍了上來,立於清溪身旁的樹枝之上。
“怎麼學會爬樹的?”他開口問道。
“在我回答之前,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見他沒有應話,清溪也只當他是默認了,便是開口問道:“你帶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是因爲覺得有趣。”閻門門主看向清溪,“你猜,你的未婚夫沐世子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找到你?或者,這一輩子都再也找不到你了。”
清溪聞言,不由在心中暗道:果真是變態一個!
見清溪不再開口,閻門門主道:“現在該你來回答我了,你一個世家小姐,怎麼學會的爬樹?”
“看來你對我的情況還是不太瞭解啊,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原來是個鄉下野丫頭來着,會爬樹又有什麼奇怪的?”
“剛去到京城的時候,你不會覺得跟別人格格不入嗎?”在沉默了良久之後,閻門門主突然開口問道。
清溪頓時奇怪的看着他,“你該不會要在這裡跟我閒話家常吧?”這話太不像是他問出來的了。
“只是好奇而已。”閻門門主淡淡道。
“一開始的時候會有些不適應,不過慢慢就好了,畢竟對我好的人那麼多,也沒什麼好不適應的。”
“但是那時候,別人也會把你當成突然闖進來的異類吧?”
清溪總覺得他的語氣似乎不是在說自己……
……
清溪在這裡已經住了兩天,但是除了一直跟在她身邊,不知究竟是照顧還是監視她的蘭舟之外,她就只見過偶爾出現的閻門門主,還有那個只出現過一個慌里慌張的侍女。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那個曾經過來這裡請過閻門門主,神情慌里慌張的侍女又出現在了清溪面前。
“許小姐,我們姑娘有請。”
聽到這話,跟在清溪身邊的蘭舟面有猶豫之色。
而清溪卻已經站起身來,對那侍女道:“請帶路吧。”
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自從自己被閻門門主帶到這裡之後,就整個被困在了這裡,有蘭舟在旁,自己根本連這個院門都出不了,只能爬上那棵梧桐樹看看外面的情況,但也看不了什麼,這裡顯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大,目光所及,不過是一處的院落而已。
如今能有個機會走出這個院子,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不待蘭舟開口,清溪就已經跟着那侍女走了出去。
蘭舟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阻攔,也是跟了上去。
隨着那侍女穿過重重院落,清溪也在暗暗打量着四周,屋瓦樓宇看起來雖然很氣派,但也給人一種陰沉暗沉的感覺,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是另江湖中人人聞風喪膽的閻門。
“請許小姐現在這裡稍等片刻,奴婢這就進去通稟我們姑娘。”
那侍女離開之後,清溪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比自己住的那處可要奢華很多,而佈置起來的感覺也比其他地方要明亮柔和許多,一看就知道是女子住的地方。
而蘭舟站在清溪的身後,仍舊是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之後,那侍女才從裡面走了出來,將清溪給迎了進去。
剛一邁過門檻,踏進房間,清溪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湯藥味兒,強忍着這難聞的味道,清溪隨着那侍女一起穿過珠簾,走進內室之中。
內室裡佈置得更爲奢華,地下鋪着的是白狐皮,軟軟的,踏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牀帳上都墜着繁星一般的寶石,看起來很是令人咋舌,房間裡各處放着的擺件,個個也都是價值不菲。
此時半倚在牀頭的那個女子,正盯着剛走進來的清溪看,這眼神……簡直跟閻門門主如出一轍,如果說這個女子就是閻門門主的妹妹的話,自己肯定是信了。
那女子只是這麼目光森冷地盯着清溪,也不開口讓她坐下。
清溪亦是目光冷淡地看着這女子,她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嗎?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良久之後,女子終於開了口,對一旁的侍女道:“給許小姐搬個凳子過來。”
侍女聞言應了聲是,然後含笑看了清溪一眼,那眼神中的得意和幸災樂禍的神色,讓清溪明白,她們主僕二人的這番對話裡,想必是另有隱情,於是也便更加警覺起來。
很快,那侍女從外面搬了一個四腳的木凳子來,凳子上鋪着一個四方的錦墊,暗紅的顏色,上面繡着大團的牡丹花。
看那侍女的神色,清溪猜到這凳子想必是有什麼蹊蹺,便是道:“我就不坐了,這兩天只吃吃喝喝睡睡的,連骨頭都變得懶了,我站着也好。不過我看這位姑娘臉色不太好,可能是需要休息,不如你來坐一下。”
原本還一臉幸災樂禍的侍女,聽到清溪這樣說,頓時變了臉色,趕緊看向躺在牀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