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一開始聽說延庭要和親的事情之後,程沐予和清溪兩個就猜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所以兩人就從一開始就是戒備着的。在那璃華公主打翻杯盞茶碟的時候,清溪和程沐予就已經在注意了,等到百里諶攔住他們的時候,便讓他們更加確定,這兄妹兩個肯定是要做什麼了。
百里諶和璃華公主想要做局將程沐予套入其中,而程沐予在宮裡安插的眼線也沒有閒着,從今天晚上,他們兄妹兩個進宮之後,就在暗暗地盯着他們。
這些眼線都是在當初被誣陷謀反之後,程沐予着手在宮裡安排下的,今日算是派上了大用場。
清溪喃喃道:“他們又是和親、又是這麼費盡心機設圈套,肯定不止是爲了想要把那璃華公主塞給你那麼簡單。”璃華公主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很好猜,她本來就喜歡程沐予。
而百里諶和延庭皇帝不可能只是爲了將璃華公主嫁給程沐予而如此大費周章。
當天夜裡,百里諶、璃華公主,還有延庭來的那些禮官一起回到驛館之中。璃華公主一進了驛館,就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去,臉上猶掛着淚痕,而百里諶什麼話都沒說,徑直回自己房裡去了,留下延庭這一幫禮官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可如何是好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和親還怎麼繼續?”他們這些禮官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在官場之中打滾了這麼多年,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但這次着實是難倒他們了,就算現在就打道回府,只怕人家朔寧也不願意了。兩國和親的消息早就傳開了,今天他們進城的時候,也有無數朔寧百姓圍觀,和親的事情已經是衆人皆知了,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就作罷了?
“是啊,五皇子連句話都不說,我們該怎麼辦?”
在他們這羣人當中,五皇子的地位最高,自然是他說了算,可是眼下他卻是一句話都不肯說,不過也是,被人當場捉姦在牀,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看我們還是先把消息傳回延庭,稟告皇上吧,看皇上如何定奪。”
衆人聞言,接連點頭稱是。他們這些人中唯一能做主的五皇子,正是被捲入其中,他已自身難保,想必也是拿不出什麼好主意了。現在只好先將這件事回稟給皇上,等待皇上的定奪。
而這邊太子和四皇子也已經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稟告給了他們的父皇。
其實在他們過來之前,皇帝就已經有所耳聞,那邊的動靜鬧得那麼大,皇帝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
皇帝聽了他們二人的轉述之後,臉上帶着怒氣皺眉道:“延庭皇子和公主此舉不僅枉顧人倫綱常,對我們朔寧的臉面也是一種侮辱。太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讓延庭那邊給我們一個交代。”
“是。”太子恭敬應道。
“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皇帝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離開之後,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於這件事,其實他是心有懷疑的。延庭那邊突然提出要和親,這件事本來就有些奇怪,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想必也不會是意外,在這件事里程沐予和許清溪又扮演了什麼角色,他不得而知,但是想必這二人跟這件事也是脫不了關係的。
之前他就有耳聞,當初許清溪和程沐予在延庭的時候,跟這位五皇子結下了樑子,據他得到的消息,五皇子還曾經在他們二人回朔寧的路上,對他們進行截殺。
想必今日之事也跟他們往日的恩怨有關了。
但不管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曲折緣由,也不管延庭的那位五皇子跟璃華公主之間究竟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他們赤身裸。體躺在榻上抱在一起的樣子被宮裡的那麼多人都看到了,爲了朔寧的面子,這件事也不能不追究。
而這廂四皇子和太子一起走出大殿之後,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
太子見他如此,淡淡含笑道:“自己的未婚妻發生了這種事情,四弟你好像一點兒都不生氣。”
四皇子的語氣很是無所謂,“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不過是名義上的未婚妻而已,我今天剛第一次跟她見面而已。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我跟她的婚事肯定作罷,我反而還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可還不想成親呢。
看着四皇子離開的背影,太子不由在心中暗自猜測着,他心裡對方纔那延庭五皇子的話就沒有一點點疑問嗎?
雖然太子對那位延庭五皇子的風流韻事有所耳聞,但想着他應該還不至於大膽到在朔寧的皇宮裡做這種事情,就從他雖然風流好色名聲在外,但延庭皇帝仍很器重他這一點,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個做事沒有分寸的愚蠢的人。又怎麼會在兩國和親的重要事情上犯這樣的大錯?難道他方纔對沐世子和許清溪的指證都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的誣陷?
太子在心中暗暗搖了搖頭,只怕並非全是誣陷。
但不管是不是誣陷,事情已經成了這樣了,那五皇子肯定是擺脫不掉的。自己不需要去查清事情的真僞,只要向延庭那邊要個交代就是了。
看到太子回來,杜欣喬迎上前來給他見禮。
見宮女將帕子給太子遞上,杜欣喬才帶着些好奇地開口問道:“父皇怎麼說?”
“說讓延庭那邊給擱交代。”太子語氣淡淡道。
聽到他這樣說,杜欣喬也就沒有再多問了。自從上次自己因爲和阮懷彥的事情進了宗人府一趟之後,太子對自己的態度已經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之前他對自己雖然也沒有什麼愛意,但‘體貼’二字還是可以做到的,時常也會跟自己閒聊。
但是自從那件事之後,太子跟自己之間似乎就築起了一道牆,雖然外人看起來他們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杜欣喬就感受得到,太子對自己比以前疏遠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