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懷彥和尤芳菲兩個人匆匆趕去前堂,卻見前堂之中站着兩個身穿官府製衣的衙役,而其中一個衙役的懷中抱着一個孩子,此時正撕心裂肺地哭着,尤芳菲快步上前,一眼就確認這的確就是自己的女兒,連忙抱了過來,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女兒的臉頰上,一邊流淚,一邊哄着懷裡的孩子。
一開始那兩個衙役還有些懷疑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阮大人家的,如今看到尤芳菲這個樣子,他們心中的疑慮也就盡數消散了。
“多謝二位送小女回來。”阮懷彥朝着那兩個衙役深深揖了一禮。
那兩個衙役立刻慌忙地扶住阮懷彥的胳膊,“大人可別,這可真是折煞我們了。”
“敢問二位是如何見到我女兒的?又是如何知道這孩子就是我女兒的?”阮懷彥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兩個是京兆府尹的衙役,今天負責守在衙門的門口,本來時辰快到了,我們正打算換崗,卻突然來了一個男子,抱着一個孩子走了過來。”當時那孩子哭得很厲害,而那男子則是一臉厭煩的模樣,當時他們兩個就起了疑心。
結果那男子抱着孩子走到他們的跟前,直接把孩子像是燙手山芋似的塞到他們其中一個的懷裡,帶着些不耐煩地開口道:“這是戶部阮大人家的千金,你們給他送過去吧。”
“當時我們兩個聽到他這話之後也有些懵,正要追上去的時候,那男子卻已經使了輕功迅速離開,很快就不見人影了。我們追不上他,就去稟報了大人,大人說讓我們先把孩子抱來給大人您看看,若不是您家的千金,我們再……”再抱回去另尋她的父母。
結果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真的就是阮大人家的千金,那這可真是奇怪了,今天不是阮大人家千金的百日宴嗎?怎麼孩子卻被一個年輕的男子送到了衙門裡來了呢?
而且,他們也聽說了,沐世子妃在阮宅裡中了毒,死了……現在外面正談論得熱鬧,大家都不免惋惜,沐世子妃可算是朔寧女子中傳奇一般的存在了,沒想到就這麼去了。
這阮宅裡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倒黴啊。
“既然這孩子的確是阮大人的千金,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大人您忙吧,我們先告辭了。”
“請二位先稍等一下行嗎?”
聽到阮懷彥這樣說,兩個衙役不由詫異了一下,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其中一個點了點頭,“行。”
“那就拜託二位先在這裡稍等一下了。”
吩咐侍女給這二位上茶之後,阮懷彥和尤芳菲抱着孩子轉身去了後院。
從清溪出事之後,羽欣公主就一直在哭,阮懷彥說爲了讓程沐予靜一靜,所以將羽欣公主安排在了另外的房間。
她自己一個人已經在這裡斷斷續續地哭了很久了,宋雲深沒有人接她,而她自己也不想回去,主要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就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家裡人肯定會起疑心的。
門外突然有人在敲門,羽欣公主聲音已經有些啞了,“誰啊?”
“公主,沐世子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羽欣公主拭了拭淚,然後站起身來朝門外走了出去。
知道這個時候沐哥哥應該已經很傷心了,羽欣公主站在門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一隻腳剛邁進去,羽欣公主就愣住了,房間裡坐着的有四個人,阮大人、芳菲、沐哥哥,還有……清溪!
這瞬間,羽欣公主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亦或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清溪不是明明已經……怎麼如今卻又好端端地在自己的面前坐着?
只見清溪朝着羽欣公主笑了笑,“你沒看錯,我還活着。”
羽欣公主猶自愣怔地看着清溪,“這……是怎麼回事?”
“先進來再說吧。”程沐予開口道。
羽欣公主這才猶豫着走了進來,目光在他們四人臉上一一掃過。
尤芳菲見狀,抱歉地開口道:“真是對不住,這都是因爲我們。”
“師姐何必道歉,一切都怪那個偷走小安兒的人,他纔是始作俑者。”
說完之後,清溪看着羽欣公主跟她解釋道:“我並沒有真的中毒,只是裝的。口裡流出來的也不是血,只是糖漿。”之所以顏色會發黑,是因爲裡面加了墨汁。
當時侍女遞給她的的確是一杯清茶,不過在那杯清茶旁邊早就準備好了一杯加了墨汁的糖漿。這也是羽欣公主要清溪去她的身邊坐,尤芳菲卻偏要把清溪給拉到軟塌旁坐下的原因,因爲那杯準備好的糖漿就擱在那裡。
因爲那盛糖漿的杯子跟清溪用的茶杯是一樣的,所以清溪喝糖漿的時候,偷偷將兩個杯子換了位置,但因爲兩個杯子看起來是完全一樣的,所以當時正聊得盡興的衆人都沒有注意到。
這纔有了後來清溪‘吐血’的一幕。
羽欣公主聽清溪說完之後,一臉的懵然,轉而看向程沐予,“沐哥哥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伸手給清溪探氣息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她是有氣息的,而且脈象也正常,看起來的樣子卻好像已經死了,我就猜測着她可能是在假裝的。”因爲阮懷彥和尤芳菲的神情都不太正常,所以他就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清溪纔會故意假裝自己中毒了。
一開始心慌之下他沒有注意,探了清溪的脈象之後,他有所懷疑,這才注意到清溪嘴角的‘血’似乎有些不太對,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確實是不像真血,那個時候他就更加肯定清溪是假裝的,但是他也沒有拆穿,既然清溪這般假裝,肯定又她的道理,所以他也就配合着她繼續了。
“你們也太過分了吧?你們都知道了,卻只瞞着我一個人。”羽欣公主剛止住的眼淚又是落了下來,衝着清溪抱怨道:“你看看我的眼睛,都哭成什麼樣子了。”
“我也是沒有料到事情會成這樣,我發誓,在我踏入這大門之前我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