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能是這個變故對王爺的打擊太大,所以王爺想要將這件事徹底從腦海當中抹去。”
是這樣嗎?程沐予又是看了一眼靠在牀頭的樑王,未發一言,但神情之間有些嚴峻。
那大夫猶豫了一下之後,才接着開口道:“不過世子也不必太過擔心,如果情況不錯的話,王爺的記憶會慢慢自己恢復過來的。”
但是在場的這些人中卻沒有一個是希望樑王再重新記起那邢夫人的。
送走大夫之後,樑王才又是急着問道:“那個邢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牀邊圍了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開口回答樑王的問題,片刻之後,只聽得程沐予開口道:“父王還是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慢慢說吧。”
“不行,你們現在就告訴我,我一點事兒沒有,不用休息。”樑王急切道,他現在哪裡還休息得了?
程沐予默然了片刻之後,也便開口將樑王是如何帶那邢夫人回王府,以及納她爲妾的事情一一講給了樑王聽,而樑王在聽他說這些的時候,卻始終是一臉的驚訝和不解,“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自己竟然還帶着那女子陪自己一起進了宮,還讓她打理樑王府,他有些不相信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程沐予點頭,“確實如此,不止是我們王府裡的人,外面的許多人也都知道,當日父王將那邢夫人帶去皇宮裡的時候,大家也都在。”
“怎麼可能?”樑王顯然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而且他自己也覺得這些事情很荒唐,他幾乎要以爲是程沐予他們聯起手來騙自己的了。
其他夫人見樑王是真的把那個邢夫人給忘了,心裡不由暗暗高興,忘了好,而且最好能讓王爺永遠想不起來。
待程沐予和清溪他們都離開之後,樑王看向坐在他牀邊的蕙側妃,握住她的手,帶着愧疚地道:“這些日子想必是委屈你了。”雖然他還是覺得有些雲裡霧裡的,他們說的那些事情,他完全都不記得了。但他們既然都那麼說,那肯定是真的了,這麼說來的話,自己的確是太對不住蕙兒了。
蕙側妃低着頭,沒有看他,“我倒是沒有關係,王爺這次可着實對不住世子。”
“沐予?怎麼回事兒?”
方纔程沐予只跟樑王說了事情的大概,卻並未提及之前那邢夫人硬要闖他們的書房,還有今日爭端的起因。
此時,這些事情便由蕙側妃的口中說了出來。
樑王聽了之後,難以置信的看着蕙側妃,“我竟然還做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還因爲那個邢夫人跟沐予動手了?這怎麼可能?
“就在剛剛,不久之前,府裡的人都看到了。”
可笑的是,那個邢夫人口聲聲的嚷着世子要非禮她,王爺竟然也信了。
樑王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懷着複雜的心情,去看了那邢夫人的屍體,結果,除了她救了自己的那件事,其他的都不記得了。他自己也覺得很納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的跟這女子有關的那些事情,他都感覺到很詫異,自己怎麼可能會做那些事情呢?他甚至都懷疑,在這段時間裡,是不是有人易容成了自己的樣子,一直在樑王府裡假扮自己。
程沐予和清溪也都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回到房間之後,清溪不如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真是稀奇了,難道真的如那大夫所說?因爲邢夫人的死對父王的打擊太大了,所以纔會這樣?”跟邢夫人有關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但其他的事情卻又記得清清楚楚。
“也許真的是這樣,不過,到最後還是沒有弄清楚這個邢夫人背後究竟有沒有旁的人指點她,只是有些遺憾。”
樑王在看過那邢夫人的屍體之後,便命人將她給葬了,這件事也並未引起什麼波瀾。在樑王府裡的人看來,那邢夫人死了是好事,不必再追究什麼。而對於外面的人而言,他們也不會關心樑王府的一個侍妾是不是就此消失了,一直到很久以後,纔有人突然想起來,問起樑王府的那個備受樑王寵愛的邢夫人,知道她已經死了的事情之後,也只是唏噓一番罷了,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然而對樑王來說,這件事卻一直都是一個困擾,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了荒唐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也想爲自己辯解一句都不能。
但總歸,樑王府算是迴歸了之前的平靜。
秋去冬來,眨眼間又是一年即將過去,而自那次在茶樓裡見面之後,蕭逐風也再沒有了消息,清溪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他口中的那個人給殺死了。
除夕這日,清溪早早起牀,自昨夜起,外面便是下起了鵝毛大雪,此時地上的積雪已經能沒過鞋面了。
院中,下人們正在掃雪,而另外的那些侍女則忙着掛燈籠。
程沐予披了衣服起牀,走到清溪的身後站定,看着外面飄揚的雪花,他喃喃道:“又一年過去了。”
清溪聞言,突然轉身含笑看向程沐予,“我們一起走過了這麼多年頭,你最難忘的是哪一年?”
“見到你的那一年。”程沐予毫不猶豫的答道。
他伸手從背後將清溪給攬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低聲問道:“那你呢?你最難忘的是哪一年?”
“跟你一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年。”
雖然隔了這麼久,但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形,自己依舊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他當時穿的什麼衣服,自己都記得。
過了一會兒,碧兒將清溪等會兒要穿的宮裝給拿了過來,清溪瞥了一眼那衣服,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嫁進皇室,有一點是避免不了的,那就是每年除夕都要進宮參加宮宴,跟皇帝他們一起守歲。
不過今年,皇帝身體抱恙,聽說是前幾日感染了風寒,宮宴上也沒出現多久,大家相對還放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