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夕莫。。。。。。”趙以可的狀態還沒清醒過來。
“嗯,是我。”趙夕莫微微上傾身子,對着趙以可輕笑迴應。
“真的是你。”
“嗯,真的是我。”
趙以可咬了咬脣,定睛又看了會兒,終於相信了。
“可是,爲什麼?”他不是應該在回京的路上嗎?
趙夕莫的笑容不變:“因爲你還在這兒啊。”
趙以可只覺得雙頰被趙夕莫的眼神盯得火熱,她急忙轉開眸子,問了句自以爲不打緊的話:“你方纔在做什麼啊?”
趙夕莫的眼神微變,看着趙以可的時候像一張細密的網,將她團團圍住:“想知道?”
“嗯。”趙以可還沒感受到危險的降臨。
趙夕莫勾起一角,目光變得有些幽深,身體突地往下傾。
脣上像被羽毛拂過,趙以可怔了怔,猛地睜大眼睛。
兩片柔軟相貼,產生奇妙的感覺。這是與牽手全然不同的肌膚相親。
一陣綿長的呼吸打在臉上,趙以可心中的弦“嘣”得斷掉。
連忙用手推開趙夕莫,趙以可也跟着坐起身來,右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殺人的目光還未划向趙夕莫,就被他那偷腥成功的眼神擋了回來。
趙以可叫了一聲然後“唰唰”跑出了營帳。趙夕莫看着那倉皇逃竄的背影,笑出聲來。心裡還在盤算着晚上是不是不用洗臉了。
“呼呼——”
趙以可跑到湖邊,對着水面看到自己熟透的臉,兩手攤着成扇子狀,不停地扇着兩頰。
都入秋了,怎麼夜裡還這麼熱啊?
她的手冰冷,臉卻燙得像暖爐。手貼上臉頰的時候又舒服又覺得涼。
手指幾時碰上脣畔的趙以可不知道,她下意識地要拿手背拭嘴,手舉在半空又停住,不由得想起方纔的場景。好像。。。。。。捨不得擦掉。
天啊,怎麼這麼熱?剛降溫的臉頰又回溫了,趙以可繼續扇風,繼續冷敷。
“踏踏踏——”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趙以可一回頭就看到了笑臉盈盈的趙夕莫,胳膊上還拿了她的披風。
趙以可的第一反應是捂嘴,第二反應是伸出手,將手掌對着趙夕莫,第三個反應是後退了幾步。
“你,你別過來昂——”
“夜裡冷,把裘袍披上。”
還披什麼裘袍,沒看到她現在熱得要死嗎?
“不要,不要裘袍了,你別過來。”說着,趙以可又退了幾步。
趙夕莫嘆了口氣,不聽話地一步一步逼近趙以可。平日裡裝大爺多了,難得見她羞赧的女兒家樣子,趙夕莫覺得可愛的緊。
再者,也想將他們之間的事情道個明白。
“趙夕莫,你,啊——”趙以可見情況不對,轉身就想逃,結果剛轉身就直接撞在了趙夕莫的胸口。
趙夕莫箍住趙以可掙扎的身體,低啞說道:“是誰說,等我平安回來便勇敢一次的?如今我毫髮無傷地站在你面前,你反悔了嗎?”
趙以可咬牙瞪向趙夕莫。她有這麼想過沒錯,但是她敢保證,她絕對沒有在趙夕莫面前說過一個字!
他丫的,猜的東西也能作爲要挾的工具?
趙夕莫笑開,伸手撫了撫趙以可的頭髮:“那,我先說,好不好?”
趙以可停止掙扎看向趙夕莫。
他的眼睛頓然耀眼的像夜空裡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既而是整條銀河,河中映出的,只有她的影子,比銅鏡裡的還要明亮。
“青山已爲浮雲定,浮雲可爲青山留?”
趙以可的呼吸在那雙晶亮的眸子裡失去了吐息的本領。
他是青山,從年幼時便杵在她身邊,風雨不動。
她是浮雲,飄忽不定,時隱時現。
一切喧囂似乎在一瞬間消失,四周突然變得漆黑無比,趙以可唯一能看能聽能觸能感的,只剩下眼前的趙夕莫。
若這世上只剩下你我二人,縱使喊破喉嚨,我也一定要告訴你:我愛你!
“從來浮雲意逍遙,今爲青山定終生。”
昨晨憶汝,情也茫茫,淚也茫茫;今朝見汝,話也千千,語也千千。。。。。。
趙夕莫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竟笑得有些傻樣。
趙以可低頭,也笑了。
“可可。”
“嗯?唔——”
不再是蜻蜓點水,這次的吻中,夾雜了趙夕莫的激動與熱情,顯得熱烈了一些。
趙以可不再反抗,雙手繞過趙夕莫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身。
只這一下,趙以可覺得趙夕莫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一些。她緩緩閉上眼睛,她不會,便把自己交給他就好了。
都說十指連心,趙以可此時卻覺得,人的嘴脣一定也是連着心的。不然,她的心與脣上相比,怎會暖得有過之無不及呢?
趙夕莫的手臂有力地圈住趙以可的腰身,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有多激動,都想通過這一個吻傳達給她。
終於訴明心意的兩人靠着坐在水邊的軟石上。
趙以可驀地離開趙夕莫的肩膀,直挺挺坐起身來,臉色有些異樣,朝四處打量了下,問向趙夕莫:“方纔,沒人吧?”
這世界只剩下一個趙夕莫也不好,她都忘記自己在什麼地方了,萬一被人發現就出大事了。
“呵,沒人,有暗衛盯着呢。”
“哦。”趙以可剛鬆了口氣,忽然又緊繃個身子,臉色更加不對,“你說,暗衛?那,他們都看到了?”
趙夕莫終於明白她這一驚一乍是爲了什麼,有心與她開玩笑,他於是攤手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啊——”趙以可一聲尖叫,抓着幾塊石子狠狠砸向四邊的樹林,還是帶着內力的。
幾個暗衛險些被砸到,對着趙夕莫露出委屈的神情。
冤枉啊,主子的風流韻事哪裡是他們能看的,一瞄到不對勁,他們就立刻偏過頭了,根本什麼都沒看到啊。況且,連耳朵他們都盡力捂住了。
趙以可直接捂住臉躲進趙夕莫懷中。
感受到來自趙夕莫胸口的波動,趙以可亂砸了幾拳。
好半晌,兩人就這樣坐着,什麼都不說。
不知過了多久,趙以可慢慢探出頭來,見趙夕莫正掰弄着她的手翻看。
趙以可好像從天上回到人間,白天的記憶漸漸回到腦中。
“今天,這隻手殺了好多人……”
趙夕莫將自己的手攤開,擺
在趙以可面前:“這隻手殺的人不計其數。你會害怕嗎?”
趙以可思忖了一番,然後將自己的手搭在趙夕莫手掌上。完了發出一聲感慨:“狼狽爲奸!”
趙夕莫輕嗤,隨機將趙以可環住:“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同意你來的。你這個小傻子,在後頭指揮指揮就是了,上什麼戰場啊?”
“那還不讓人笑話!我好歹是主帥。”
“呵呵,是。可可是這天下難得聰明能幹的女子。”
白天無所適從的慌亂感就在趙夕莫三言兩語下沉入深淵,無從找起。
“趙夕莫,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呀?”是女孩子的通病吧,對於這個問題總是好奇的很。
“……知道你是女子的時候吧。”喜歡上她是什麼時候,趙夕莫也說不清。每天處着,漸漸就離不開了。而最初毫無顧忌地下決定,就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時候。
“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呀?”這個問題,趙以可一直耿耿於懷。
水面上倒映出趙夕莫輕柔的笑靨。
他沒有回答,站起身朝趙以可伸出手。
“走吧,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
趙以可把頭扭向一邊,咕噥道:“你不說,就不給牽手。”
趙夕莫低笑:“很久以前。”
說了等於沒說!趙以可站起身,嫌棄地看了眼趙夕莫還伸在半空的手,說道:“兩個大男人牽手,成何體統?也不怕人笑話。”既而甩頭離開。
趙夕莫搖搖頭,跟了上去。
趙以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最近腦子真是不夠用了,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會忘記。
“趙夕莫,你不回京城,那不是抗旨不尊了嗎?子兮他。。。。。。”
“皇上。”
“。。。。。。嗯?”
“在外頭還是喚皇上吧,喚子兮會讓人誤會的。”
是這樣嗎?趙以可懵懂地點點頭。
“那,皇上他會怎麼處罰啊,這是砍頭的罪吧?”
“你覺得皇上會殺了我?”
“我,不知道。”提起趙子兮,趙以可的心情便有些低落。
“別想了,還不至於會處死,頂多賞些軍棍吧。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趙以可覺得造化弄人,趙子兮和趙夕莫從前是那樣要好的兄弟,一旦隔了君臣之義,關係也生生疏離了。
“趙夕莫你放心,不管你要受什麼處置,我都陪你。”
“傻瓜。”趙夕莫拍了拍趙以可的頭。她真是傻,若傷在她身上,他的痛不得翻倍嗎?還不如就他受着。
兩人一同回到帳中,夜已深了。大夥兒基本都在各自的帳內準備歇息,只有巡邏的士兵還在走動。
“那個,趙夕莫。要不你晚上去和曹淨擠擠,明兒再搭新帳篷吧。”
趙夕莫挑眉:“不用了,睡這兒就是,這會兒也不好去打擾人家。”
趙以可看着趙夕莫從她眼前走過去,正要阻止,卻見趙夕莫收拾了牀褥,將其鋪在地上。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看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根本沒想跟她擠一張牀來着。
於是,一直到戰爭結束的那天,趙夕莫就這樣一直“君子”地待在趙以可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