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已經結束,寶山團的殘兵正在民團、游擊隊、保安隊以及土匪武裝的配合下打掃戰場,這次一傢伙殲滅了小鬼子一個精銳旅團,繳獲的武器那是真不少,美中不足的是彈藥幾乎沒有小鬼子也不傻,臨死前引爆了司令部的軍火庫。
在國崎支隊司令部旁邊的野戰醫院內,現了國崎登的屍體。
這老鬼子也真是兇殘到了骨子裡,自己切腹也就切腹了吧,居然還把野戰醫院內十幾個年輕漂亮的女軍醫和女護士全都給殺了,顯然,這老鬼子從骨子裡認爲,大日本帝國的女人絕不能任由中國人來享用。
唐大山一腳將國崎登的屍體踹翻在地,道:“團座,已經沒氣了
。便宜這老鬼子了。”嶽維漢輕畢了聲,又道,“翰林,把這裡的藥品都捎帶走
話剛說完,一把炸雷般的聲音突然從醫院門外傳了進來:“嶽團座,嶽團座在嗎?”
嶽維漢帶着唐大山剛剛走出醫院大門,迎面就見十幾條雄彪彪的漢子走了過來,領頭的是個神情兇悍的馬臉漢子,嶽維漢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可不就是上次在城外樹林裡,跟保安隊長劉奉生起衝突的土匪頭子馬世魁麼?
“馬世魁?你是馬世魁!”嶽維漢站着沒動,團長的架子還是要擺的。
“嶽團座,在下來晚了。來晚了呀馬世魁卻連連抱拳作揖道,“早知道兄弟打的這麼難,兄弟就該早些過來救場呀。”
嶽維漢微笑不語,馬世魁是真的不知道消息,還是故意等到寶山團跟國崎支隊拼成兩敗俱傷了才趕過來,這個只有天知道,但他能來,就說明他還有股子中國人的血性,衝這,嶽維漢就願意交他這咋。朋友。
“嶽團座,這些都是道上的兄弟。馬世魁又將身後的十幾個漢子引見給嶽維漢。
那十幾漢子齊齊上前,向嶽維漢抱拳作揖道:?“久仰嶽團座大名。今且得見。三生有幸。”
嶽維漢正要抱拳回禮時,旁邊忽然響起了一把不冷不熱的聲音:“喲,這裡怎麼這麼熱鬧呀?是在拜把子還是在開堂會呀?”
嶽維漢和十幾個土匪頭子聞聲回頭,只見街對面又來了一夥人。
這夥人的穿着跟土匪沒啥區別,或者說跟老百姓沒啥區別,手裡扛的傢伙也大多都是漢陽造和老套筒,不過也有兩挺捷克式機槍,領頭的卻是個壯彪彪的年輕漢子,那年輕漢子臉上的神情原本極冷淡,可嶽維漢這一轉身,他卻立刻變了臉色。
“嶽大哥!?。那年輕漢子猛然搶上前來,張開雙臂就要去擁抱嶽維漢。
旁邊的唐大山還以爲他要對嶽維漢不利呢,當下踏前兩步擋在了嶽維漢跟前,那年輕漢子皺了皺眉頭,不耐煩道:“你給我閃開!”
說罷,那年輕漢子伸手就來撥唐大山,唐大山卻是紋絲不動。
“嶽大哥,你不認得我了?”那年輕漢子急道,“我是小豹子啊!”
“小豹子!?。嶽維漢輕輕推開唐大山,不過他實在不認識眼前這年輕漢子。
。民國二十三年!”那年輕漢子急道,“民國二十三年十月?你跟中央紅軍走了,臨走之前你還送了我一把駁殼槍呢,你看,槍在這呢。說着,那年輕漢子就拔出了槍套裡的淨面匣子。
“不許動!”唐大山和警衛連的十幾名戰士同時拔槍。
旁邊的馬世魁和十幾個匪見勢不對,也紛紛跟着拔槍,那年輕漢子身後的四十幾號人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支,那年輕漢子頓時回頭斥道:“幹什麼?快把槍放下,嶽大哥可是老紅軍,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那四十幾號人趕緊又放下了槍。
年輕漢子又回頭向嶽維漢道:“嶽大哥你看,這槍真是你送我的那把,上面還刻着你的名字呢,你看,嶽維國。”
“嶽維國?”嶽維漢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好像有個“四哥”叫嶽維國。
“你認錯人了。”唐大山卻語氣不善地道”“我們團座不叫嶽維國,他叫嶽維漢。
“啥,認錯了?”那年輕漢子將信將疑道,“不能吧,這世上哪有這麼相像的人?”
“哪那麼多廢話?”唐大山不耐煩道。“我說你認錯人了,你他孃的就是認錯人了
“你罵誰?”那年輕漢子見嶽維漢始終沒有反應,估摸着自個是真認錯人了,心裡便有些不高興,當下語氣不善地道,“你個白狗子,找死呀?。
唐大山勃然大怒道:“奶奶個熊,你罵誰是白狗子?”
“罵你,咋了?”年輕漢子冷然道,“不高興?你咬我啊?”
。我”,我整死你個癟犢子玩意我。”唐大山衝上來就要掐那年輕漢子的脖子。
那年輕漢子的身手叫協敵捷。側身閃就躲討,唐大小蒲扇般的大午,再階絆,唐大山頓時便重重地仆倒在地,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那年輕漢子身後的一個小毛孩立刻便開始跳腳大叫起來:“白狗子吃狗屎嘍,哈哈哈
嶽維漢這會已經知道,這夥人多半就是的游擊隊了。
算算時間,江南七省的游擊隊也該整編爲新四軍了,只不過這些游擊隊員在情感上一下子還轉不過彎來,所以對還是充滿了敵意,這也很正常,畢竟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和打了整整十年的仗了。
見唐大山吃了虧,花朝林頓時也怒了。當下回頭怒吼道:“弟兄們,把這夥人的槍給老子下了!”
警衛連的十幾名老兵安然迴應,上前就要下游擊隊的槍。
游擊隊當然不會樂意,一下又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短炮,那年輕漢子更是冷嗖嗖地衝花朝林道:“有種你就下槍試試!”
“小鄧寶,不許胡來!”眼看局面又要失控,街對面又有人來了。最前面那人大約三十多歲,白淨臉皮,後面還跟着不少人,有保安團長劉奉生,江浦鎮年逾花甲的老鎮長,還有申報駐寶山團戰地記者趙欣怡和周博文。
剛纔笑話唐大山的小毛孩立刻就竄了上去,向那白淨漢子道:“黨代表。國民黨反動派欺負人,我們幫他們消滅了小鬼子,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不說,居然還要下我們的槍
“小毛猴,不許胡說那白淨漢子皺眉斥道,“什麼反動派?是!”
那小毛孩的腦袋立刻耷拉了下來,有些訕訕地回到那年輕漢子身邊。蔫了。
那白淨漢子這纔來到嶽維漢面前,立正敬禮道:“贛東遊擊隊第九支隊黨代表秦懷明,見過嶽團長。”
“小秦黨代表客氣嶽維漢回禮道,“說起來,我真得感謝你們及時趕來救援呀,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我們寶山團這次可就真的要全軍覆滅了
“哪裡哪裡秦懷明連連搖手道,“我們可不敢居功,單憑我們猜東遊擊隊這四百多號人。可打不垮國崎支隊,更救不了你們,嶽團長真要謝,就該感謝趙鎮長,要不是趙鎮長將附近幾個鎮子的民團和父老鄉親全都動了起來,這仗還真打不贏。”
“是要好好感謝,不過此地不能久留。”嶽維漢道”“這次小鬼子吃了大虧,絕不會善罷干休,不出意外的話,鬼子的飛機馬上就會飛到這裡。進行報復性的轟炸了,所以,有勞趙鎮長疏散各村各塞的民團,大夥再聚在一起目標太大了。
“行行行老鎮長連連點頭道。“我這就讓各村各塞的人打道回府。”
武漢行營,總參謀部作戰室。
蔣委員長正在拍桌子摔杯子。大雷霆。
兩件事,一是南京衛戍司令唐深智居然帶着一大羣高級將領拋下部隊逃跑了。
再就是第五戰區總司令長官李宗忍剛剛從徐州前線回電報,第3集團軍總司令兼山東省保安司令韓復集不戰而逃,日軍第舊師團已經不費吹灰之力佔領了山東府濟南,第師團也已經推進到維坊沿線,正沿着滯臺公路向臺兒莊方向急進。
韓復集這一逃,整個徐州戰場的局勢頓時便急轉直下。
由於原定參加徐州會戰的各部隊還沒有部署到位,僅憑互集團軍又顯然不可能擋住日軍兩大主力師團的東西夾擊,一旦徐州提前陷落,日軍華北方面軍就有可能與華中方面軍實現會師,這樣一來徐州會戰的戰略意圖就徹底落空了。
小諸葛白崇起坐在旁邊一聲不吭,心裡卻是不無怨慰。
如果不是蔣某人強行將重炮旅調撥給了唐恩伯,韓複雜又豈會不戰而逃?津浦線北段又豈會大門洞開?如果不是蔣某人私心作祟,爲了保全唐恩伯兵團,反將原駐蘇南的于學忠軍和原駐蚌坪的張自忠曰軍以及桂軍第引集團軍調往徐州戰場。津浦鐵路的南段又豈會大門洞開?
在津浦路北段。至少還有鄧錫候的刀集團軍能夠抵擋一下,可南線呢?
蔣某人天真以認爲,日軍在攻佔南京之後肯定需要休整三到六個月的時間,短時間內絕對無力北上。所以一意孤行,非要將刃、曰軍還有引集團軍調往徐州,結果呢?結果南京之戰還沒有打完,日軍的兩個主力師團就已經渡過長江北上了!
現在好了,整個皖省門戶洞開,直到淮河都已經無兵可調了!
想到自己精心策戈?的徐州會戰很可能就要胎死腹中。小諸葛心裡不禁充滿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