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前往徐州的鐵路伐上,一列-軍列正統緩前行。李楚生已經換上了嶄新的棉軍裝以及膠底鞋,這會正斜靠在過道上抽菸。
因爲心情激動,李楚生感到平時抽着寡淡無味的美國煙此時也是格外有勁,剛剛押車的長官已經說了,軍列再過半小時就到徐州了,而他也將正式加入,很快,他就要踏上戰場上跟小鬼子拼命了。想到這裡,李楚生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李楚生家境極好,在父親的資助下留學美國,在斯坦福大學學習物理學,本科畢業之後又順利考上了碩士研究生,眼看着碩士就要畢業,美國一所著名的科研機構也已經向他來了邀請函,可就在這時,抗日戰爭爆了。
作務一名熱血青年,李楚生絕不願意看到祖國母親受到日寇鐵路的踐踏,當即寄回家書要求中斷學業回國參軍。
年邁的老父泰並沒有立即拒絕李楚生的請求,只是提醒他,應該認真修完學業,然後投身祖國的科研事業,並f6重心長地告訴他,並不一定要拿起鋼槍到戰場上與日忿博命纔算是愛國,在研究室裡你也同樣可以爲祖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但是,李楚生已經等不及了,尤其是南京保衛戰爆之後,當他讀到了申報上刊載的戰地日記之後,就毅然回國了,在漢口碼頭剛剛下船,李楚生就遇上了徵兵,當下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報名參軍了!
李楚生很清楚,此去徐州絕對是九死無生,但他無怨無悔。
如果從頭重新選擇一次,李楚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投奔「毫不猶豫地投身抗日大潮之中,這既是每個炱黃子孫的責任,也是每個漢家兒郎的使命!
李楚生覺得,惟一愧對鵠就是他的老父親,老父已然年邁,膝下又僅他一子,如果他戰死在了戰場上,只怕將來百年時連給他老人家送終的人都沒了,想到這裡,李楚生不免心下唏噓,眼眶裡也是蓄滿了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啊。“兄弟,借個火。”李楚生正唏噓不已時,旁邊忽有人靠了上來。
李楚生趕緊扭頭拭去淚水,然後轉身若無其事地卸下嘴裡的香菸遞了過去,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個頭不高,看上去也不壯,但卻給人兇狠到了極點的詭異感覺,李楚生甚至還隱隱感覺到,這個傢伙身上似乎還帶着血腥氣。“你也是去徐州投的吧?”那年輕人美美地吸了。,忽然問道李楚生伸手按回自己硌菸頭,點了點頭算是回答。那年輕人又道:“兄弟,你最想去哪個部隊?”“當然是寶山旅。”李楚生不假思索地道“不過這恐怕由不得我們吧?”
“我也想投寶山旅,那纔是真正的精銳。”那年輕人說着,目光忽然間變得兇狠起來,道“不瞞你,這寶山旅我投定了!”李楚生聞言凜然,腳下卻本能地退開了兩步。
那年輕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起兇相又上前拍了拍李楚生的肩膀,道:“兄弟,你要是也想投奔寶山旅,到時候儘管來找我,我幫你擺平押車長官,不過醜話說前頭,要是人家寶山旅不要你,那我可就愛莫能助了。”“那就拜託了。”李楚生還真的想去寶山旅。
“小事,不用客氣。”年輕人笑笑,臨走前又道“我叫趙又廷,不知道祖籍哪裡,不過從小在上海長大,我就坐前面,下車前來找我就行。”說罷,那年輕人就轉身走了,李楚生運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密斯特李!?”李楚生的神經剛剛放鬆下來,一把驚喜的聲音又突然從他前面的另一節車廂走道上響了起來,急擡頭看時,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哲,長得就跟天使似的西方女孩已經滿臉驚喜地向他走了過來。“海倫小姐?”李楚生頗有些驚訝能在這裡遇上這位美國姑娘。
當初搭乘渡輪回國時,李楚生坐的是普通艙,而這美國姑娘坐的卻是頭等艙,有次兩人在甲板上偶遇,美國姑娘就非要僱他做翻譯,李楚生也就魎爲其難地答應了,不過到了漢口碼頭之後他就把這份工作給辭了,薪水都還沒結呢。“哦,感謝上帝。”海倫喜孜孜地道“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你
李楚生有些困惑地道:“海倫小姐,這可是用來運輸物交還有兵員的軍列,你怎麼會在上面?”“我爲什麼不能在上面?”海倫道“你別忘了我可是美聯社的特約記者,很快我就要成備美聯社常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了。“你?”李楚生難以置信道“常駐寶山旅?”“怎麼,你不相信?這可是國民政府行政院還有軍令部特許的。海倫狡黠地笑笑,說着就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封介紹信,底下籤的赫然是行政院副院長皋子文以及軍令部部長阿應欽的大名,還有兩個鮮紅的印章,多半假不了。“你可真行。”李楚生不禁有些咋舌了,心忖這美國妞的能量還真不小。
正說話間,一名英俊的少校忽然大步走上前來,以流利的英語說道:“海倫小姐,列車即將抵達徐州站,何部長請您過去。▲oko”海倫答應一聲,又向李楚生道“密斯特李,拜拜。
“拜拜。”李蹙生目送海倫婀娜的俏影遠去,不禁苦笑搖頭,心忖這位美國嬌小姐鐵定是好萊塢的西部牛仔影片看太多,並且被影片中佐羅式的孤膽英雄給迷昏頭了,不出意外的話,多半就是被那寶山旅的嶽旅長給勾引來的。
美綈社常駐寶山旅特約記者?鬼才相信,美國人啥時候也關心起中國未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報紙上刊載的照片看,那位素未謀面的嶽維漢旅長也的確是夠英俊的,比剛纔那位少校參謀都要英俊,而且眉宇間更多了鐵血軍人的森然殺氣,難怪連大洋彼岸的美國妞見了都會春心蕩漾。“嘟嘟嘟……”車廂裡忽然響起了尖銳的哨子聲。
李楚生趕緊掐滅菸頭,然後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見押車的長官已經在挨個點名了,一邊輕拍着一個個新兵蛋子的腦門「一邊兇巴巴地說道:“趕緊收拾東西,待會車一傳就立刻下車,多待兩秒鐘,老子打斷你們的腿!”“下了車,立即往廣場集結,那裡有人在接你們。”“小兔崽子們,咱們戰場上見,見了小鬼子可千萬別嚇得尿褲子●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
在押車長官半開玩笑半奚落的說話聲中,列車終於靠站,旋即緊閉的列車門咣噹一聲打了開來,不等車廂裡的新兵蛋子們起身下車,十幾名手持鋼槍的老兵已經殺氣騰騰地衝了上來,一上車就大吼道:“列隊,列隊,你們這羣憨瓜,馬上列隊!”
押車長官皺了皺眉頭,上前撐-論道:“這位兄弟,你們是哪部份的?”“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走了。”領頭老兵軍銜不高,口氣卻不小。
“下車下車,趕緊下車!你們這羣新兵蛋蛋,還他孃的愣這幹嗎呢?等着下蛋啊?”領頭老兵說着就帶人來趕正着愣的新兵,已經坐火車坐到昏頭昏腦的新兵蛋子們幾乎是被老兵踹下火車的,李楚生也沒能倖免,屁股腚上很是擺了兩腳。直到後來,李楚生才知道這夥氣勢洶洶的老兵就是寶山旅的。
本來,李楚生他們這節車廂的新兵都是預定要補充給中央軍第六師的,卻讓寶山旅攔路給截了,其餘十幾節車廂以及前後抵達徐州的十幾趟列車也都讓寶山旅給戩了,在寶山旅挑了人之後,剩下的新兵才得以補充到原定單位。
李楚生剛下火車,就看到站臺上已經擠滿了跟他同樣裝束的新兵蛋子,新兵們在老兵的怒罵呵斥下排成了凌亂的隊形,正緩緩向前蠕動,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就出了車站來到了車站廣場之上,然後在老兵的整頓下排成了方陣。隊是魎強整好了,不過新兵們都亂哄哄的,場面就跟趕集似的。
站方陣正前面的那個中校軍官頓時不耐項了,直接掏出淨面匣子照着天上就是叭叭兩槍,頓時間,所有的新兵頓時凜然噤聲,整個廣場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有幾個膽小的更是直接兩手掩耳趴到了地上。
中校軍官這纔拿起擴音喇叭,大聲道:“都聽好了,會認字的出列!”
兩千多新兵中間頓時就分出了大約兩百人,李楚生自然也在其內,那中校軍官當下大手一棒,道:“你們逕羣憨瓜,趕緊去那邊登記。“長官,我們是去哪個部隊啊?”有個新兵麻着膽子問。“廢什麼話?”少校軍官不耐煩道“到地頭就知道了。
“這恐怕不行。”剛纔問話的新兵道“要不是寶山旅,老子可不去,實話跟你們明說了吧,老子這次來徐州,就是專門投寶山旅來的。
“喲嗬,這趟來的新兵蛋子挺牛啊?”那中校軍官一下就樂了,大步走到那新兵蛋子面前,惡狠狠地道“怎麼着,跟老子講起條件來了?要不過兩招,把老子弄趴下了,你想去哪都由你,可要是你被老子÷趴下了,哼哼,你他孃的就給老子去炮兵營炊事班當伙伕,戴綠帽背黑鍋,看別人打炮!”
ps:杯具了,後面的追上來了,我們可不能倒在最後一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