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
不到片刻功夫,八路軍魯南遊擊隊就已經傷亡了四五百人!
那八百多老八路還好,都是雪山草地兩萬五過來的,不僅擁有過硬的身體素質,而且還有着鋼鐵般的革命意志,跟小鬼子展開白刃拼刺基本上也能打個平手,可剛剛參加八路軍不久的新兵蛋子就不行了,基本上六個都拼不過一個鬼子!
彭明治一腳踹翻面前的鬼子軍曹,再上前一記剁刀切下了鬼子兵的腦袋。
再擡頭看時,彭明治不禁心疼得直哆嗦,放眼望去,公路上已經躺滿了八路軍戰士的屍體,不少傷重未死的八路軍戰士還在血泊中掙扎爬行,許多入伍不見的新兵蛋子看到如此慘烈的景像,當時就懵了,連鬼子兵的刺刀戳進身體都還沒回過神來。
看這架勢,這一仗就算能打贏,魯南遊擊支隊也要元氣大傷了!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山口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嘹亮的馬嘶聲。
正在激戰的八路軍戰士還有鬼子兵急扭頭看時,只見兩百餘騎蒙面馬匪已經風馳電擎般衝了進來,絕大多數馬匪手持明晃晃的馬刀,最前面十幾騎馬匪卻手持雙槍,一邊策馬飛奔一邊連連點射,正跟八路軍激戰的鬼子兵紛紛應聲倒地。
眨眼之間,兩百餘騎馬匪就風捲殘雲般衝進了戰場。
手起刀落,寒光閃爍,正跟八路軍激戰的鬼子兵紛紛人頭落地。
鬼子兵再訓練有素,也終究只是步兵,跟騎兵拼刺刀無疑於找死,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騎兵,而是橫行魯南多年的雁字軍!八路軍游擊隊卻頓時士氣大振,在兩支中國武裝的聯合打擊下,日軍獨立第1摩步大隊終於不支。
又經過半小時的激戰,日軍基本被肅清。
彭明治大步上前,向馬匪頭子抱拳作揖道:“雁大當家的,這次多謝了!”
“謝?用不着。”馬匪頭子冷然道,“我們可不是專程來幫你們八路的。”說罷,馬匪頭子又向身後馬匪吼道,“弟兄們,打掃戰場!”
兩百多馬匪轟然應諾,旋即翻身下馬開始打掃戰場,看到好的傢伙就往馬背上裝,不少八路軍戰士試圖阻止,結果不分說就被這些馬匪給踹翻在地,有幾個性急的馬匪甚至還亮出了傢伙,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到了八路軍戰士腦門上。
彭明治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作爲曾經的八路軍主力團團長,他又豈能容忍一夥土匪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當下拔出淨面匣子對着天空就是叭的一槍,厲聲大吼道:“都他孃的不許動,誰動老子就打死誰。”
死戰餘生的八路軍戰士紛紛舉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馬匪。
“我看誰敢!”馬匪頭子冷然回頭,殺氣騰騰地道,“你們不妨睜大眼睛看看!”
八路軍戰士急環顧四周時,只見公路兩側的密林裡已經冒出了大量的土匪,由於樹林掩映的緣故,根本不知道這夥土匪有多少人,也許三兩百人,也許上千人,更要命的是,這些土匪手裡的傢伙絲毫不比八路軍差,九二式、歪把子也不老少!
彭明治頓時心頭凜然,真火併起來,八路軍是要吃大虧的!
可表面上,彭明治卻是毫不示弱,當即暴跳如雷道:“雁山狐,你他孃的少跟老子來這一套,有種就讓你的人開槍,我們八路軍可不是嚇大的!”
“你當老子不敢?”馬匪頭子咔咔打開淨面匣子的機頭,一轉身,黑洞洞的槍口就已經瞄準了彭明治的眉頭,彭明治的警衛員以及十幾名八路軍戰士趕緊圍了上來,將老團長護在了中間,場上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
“大當家的,冷靜,千萬冷靜!”師爺趕緊策馬上前相勸。
“師爺!”馬匪頭子冷森森地道,“別忘了你是雁字軍的人!”
“我是雁字軍的人,可雁字軍也得遵守江湖道義!”師爺一梗脖子,大聲道,“按江湖規矩,剪了徑發了財,凡是見者就有份,既然這一仗是八路軍跟我們雁字軍一塊打的,那這些戰利品就該有八路軍一份,就該各家一半!”
“師爺!”馬匪頭子森然道,“你的胳膊肘要往外拐嗎?”
師爺昂然道:“人無信則不立,大當家的要是看不慣,不妨斃了我得了!”
“師爺,你當我不敢嗎?”馬匪頭子立刻掉轉槍口,對準了師爺的眉頭。
師爺微微揚頭,由於戴着頭套所以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他那雙透過眼窟透出來的眼神,此刻卻是毫無畏懼,戴着七餅頭套的女馬匪趕緊策馬上前,勸師爺道:“小白臉,趕緊跟大當家的道個歉,認個錯。”
“我沒錯!”師爺冷然道,“爲什麼要認錯?”
“還沒錯?”馬匪頭子殺氣騰騰地道,“當衆駁我面子,就是大錯!”
說着,馬匪頭子的右手食指就已經壓上了扳機:“師爺,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大當家的,我還是那句話。”師爺冷然回道:“我沒錯,憑什麼向你認錯?”
“師爺,那就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了!”馬匪頭子說着就緩緩壓下了板機。
生死繫於一髮之間,師爺透過眼窟流露出來的眼神卻依然鎮定自若,就那樣冷冷地對視着馬匪頭子,馬匪頭子頓時悶哼一聲猛然扣下了扳機,旋即就是咔的一聲清響,師爺騎在馬背上的身形巋然不動,敢情是空槍。
馬匪頭子頓時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好,槍頂腦門而不色變,有種,不愧是我雁字軍的師爺!”說罷,馬匪頭子又轉身回頭,向彭明治道,“彭大司令,今天看在我家師爺的面上,繳獲的戰利品各家歸一半,你有意見嗎?”
彭明治哼聲道:“就這麼定了,各家一半!”
眼看着一場風波就要過去,旁邊已經仔細觀察了好半天的女八路唐紹宜卻忽然大步走上前來,向馬匪師爺喊道:“敬武?”
馬匪師爺聞聲回頭:“紹宜?”
“敬武?”女八路喜極而泣道,“你真是敬武!?”
說罷,女八路又回頭高喊道:“修文你快過來,敬武在這呢。”
“紹宜,你們不是去山西了嗎?”馬匪師爺翻身下馬,道,“怎麼又跑這來了?”
不等女八路回答,馬匪頭子卻已經湊了上來,道:“師爺,你相好?長得不錯啊。”
女八路頓時羞得俏臉通紅,馬匪師爺卻頗有些不高興道:“大當家的,不要亂說。”
“你瞧你瞧,人家姑娘家都承認了。”馬匪頭子說罷就回頭向女馬匪道,“七妹,帶這姑娘回山寨,今晚就替她跟師爺完婚,哈哈哈。”
“幹嗎幹嗎?”剛剛趕到的曹修文怒道,“想搶人啊?”
馬匪頭子懶得理會曹修文,直接向彭明治道:“彭大司令,這位姑娘既然是我家師爺的相好,這人我們雁字軍是要定了,不過我拿六挺機槍跟你換,咋樣?”
“放屁!”彭明治勃然大怒道,“這是我們八路軍戰士,不是東西!”
“怎麼?”馬匪頭子冷森森地道,“彭大司令該不會爲個女人跟我們翻臉吧?”
眼看着場面又要失控,馬匪師爺頓時急道:“大當家的,你能不能別亂點鴛鴦?我跟紹宜只是大學同學,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馬匪頭子認真地問道:“師爺,這姑娘真不是你相好?”
“當然不是!”馬匪師爺毫不猶豫地回答,卻沒有留意到當他說這話時,女八路眸子裡分明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哀傷。
“行,那我知道了。”馬匪頭子點點頭,當即轉身回頭向彭明治道,“彭大司令,剛纔多有得罪,這兩挺機槍你拿着,就當是我向你賠不是了!”說罷,馬匪頭子又一揮手,早有馬匪抱着兩挺機槍擺到了彭明治面前。
這會,戰場也打掃完了,戰利品也瓜分好了。
麻匪頭子當即向彭明治抱拳作揖道:“彭大司令,咱們有會有期!”
“有會後期。”彭明治不耐煩地抱了抱拳,轉身就走,今天這仗打得不痛快,傷亡大就不說了,最後靠着土匪才勉強全殲了鬼子的摩步大隊,雖說斬獲極豐,可對於他這個曾經的八路軍主力團團長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
棗莊。
刺刀營也已經把活幹完了。
鬼子設在棗莊的軍火庫、糧倉以及各家株式會社全都被洗劫一空,甚至連憲兵隊司令部內的電話線都被刺刀營剪下來帶走了,正在興頭上的“僞國軍”甚至還洗劫了棗莊城內的幾十家商鋪,搶了不少絲綢、布匹和光洋,甚至還有兩個漂亮的日本娘們。
李玉龍知道消息後頓時大發雷霆,帶頭洗劫商鋪的兩個連長直接槍斃。
不過洗劫來的光洋和大量物資卻讓嶽維漢給扣下了,並沒有返還給各家商鋪。
嶽維漢現在可還沒有加入共產黨,寶山旅更不是八路軍,用不着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那一套,尤其是棗莊的那些個鄉紳大戶已經投靠了日僞政府,洗劫了也就洗劫了,就當他們替國家、替民族的抗戰大業做了份貢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