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壺灣搶灘登陸成功後,第33重裝師隨即沿着三浦半島往北推進。
第3集團軍的後續部隊也在觀音崎附近陸續登陸,至11月11日,也就是搶灘成功六天之後,第3集團軍剩下的7個重裝師,2個裝甲師還有2個重炮師也紛紛登陸,劉毅上將遂即將他的指揮部從“中山”號重巡洋艦上前移到了觀音崎。
臨時搭建的野戰帳篷裡,劉毅上將正召集各師師長召開軍事會議。
包括集團軍司令官劉毅上將在內,與會的所有高級將領全都站着。
長方形的會議桌上擺着三浦半島巨大的軍事地形圖,第3集團軍參謀長陸秀峰中將指着地圖說道:“下一階段的作戰任務主要是三個,一是沿鐵路線直插東京,徹底佔領日本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二是奪取橫須賀的要塞、港口、海軍學校以及造船廠,尤其是造船廠,總座明令,必須盡最大可能完整接收!再就是往北直插神奈川縣腹地,在八王子至鎌倉一線設防,絕不能讓神奈川以西的日軍守備部隊東向馳援東京!”
陸秀峰說完,劉毅才目光灼灼地從諸將臉上掠過,道:“都說說吧。”
“他姥姥!”劉毅話音方落,池成峰就紅着眼睛說道,“沿鐵路線直插東京的任務就交給咱們33重裝師了,誰也不許搶,否則老子跟他急!”
李玉龍、曹興龍等幾個師長只得相視苦笑,這東京是沒他們什麼事了。
當下李玉龍說道:“阻擊神奈川縣以西日軍的任務就交給我們31師了。”
曹興龍也當仁不讓地道:“橫須賀就交給我閃32師了,我保證把橫須賀的要塞、港口、海軍學校還有造船廠完完整整地拿下!”
三大任務很快就被瓜分完畢,其餘五個師長卻是無話可說。
無論資歷,還是戰功,其餘五個師長都遠不足與李、曹、池三人相提並論,這三人可是嶽總座真正的老部下,其餘的五個師長不是出身雜牌軍,就是從八路軍那邊調過來的,又怎敢跟這三位老資格的師長搶主攻?
“那就這麼定了吧。”劉毅點了點頭,又向池成峰道,“不過,偵察機報告,三浦半島北部的軍事重鎮鎌倉附近已經集結了四個日軍師團,你們33師還要養精蓄銳直取東京,是不是把攻打鎌倉的任務交給34師?”
第34師師長陳西聯中將頓時精神一振,東京這塊肥肉是沒什麼指望了,可要是能撈到鎌倉這碗肉湯喝喝那也是不錯的。
“不必了。”池成峰卻是大剌剌地擺了擺手,不以爲然地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鎌倉和四個雜碎師團麼?”
陳西聯頓時叫起苦來:“成峰兄,你這也太霸道了些,你老人家打東京吃肥肉,總也要給兄弟們留點湯喝,這好事也不能全緊着你們33師不是?一樣是第3集團軍的部隊,怎麼也要給弟兄們留些念想不是?”
“行了行了,這都哪跟哪?”劉毅忍不住打斷了陳西聯師長,訓斥道,“咱們是國民革命軍,不是土匪武裝山堂哥老會,什麼吃肉喝湯亂七八糟,至於仗,還怕沒得打嗎?到時候神奈川以西的百來個日軍師團壓過來,光靠31師是絕對頂不住的,有你們上場的時候。”
陳西聯等五個師長這纔不說話了,對於這些行伍出身的高級將領來說,打仗就跟吃飯睡覺一樣,已經成爲他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了,這一沒仗打,就渾身不舒坦,至於打仗會不會死人,又要死多少人,他們卻是不管的。
當下劉毅又向池成峰道:“池成峰,你堅持要打鎌倉我原則上不反對,可我希望你能量力而爲,你一個重裝師要打垮日軍四個守備師團,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你不能在鎌倉浪費過多的時間,你們33師的任務是東京,是東京,知道嗎?”
“司令你放心。”池成峰自信滿滿地道,“四個七拼八湊的雜碎師團而已,全是老人、女人還有孩子,一式重裝的關東軍都讓咱們給打垮了,還會在乎這烏合之衆?撒泡尿的功夫就滅了,耽誤不了攻打東京的大事。”
劉毅道:“若是誤了大事,我拿你是問。”
“是。”池成峰啪地立正道,“完不成任務,槍斃我都行!”
說罷,池成峰即向劉毅敬了記標準的軍禮,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池成峰的身影迅速遠去,第3集團軍政委宋任平苦笑道:“這個池成峰,還真是個火脾性子。”
劉毅卻是搖了搖頭,喟然說道:“不,他這是憋太久了。”
…………鎌倉南郊,第33重裝師98團前沿陣地。
1營長朱文斌氣呼呼地走進了指揮部,將武裝帶往桌上一扔,氣鼓鼓地向團長張浩和政委李雨亭發起牢騷來:“團座,政委,這仗沒法打!小日本據城死守,根本就不與我軍打野戰,我們還不能調重炮轟,也不能使用凝固汽油彈,坦克又不適於巷戰,這仗怎麼打?難不成讓弟兄們用人命往裡面填?”
張浩黑着臉沒有吭聲,看上去也是心情不好。
政委李雨亭卻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文斌,這鎌倉可不是一般的城市啊。”
“有什麼不一樣?”朱文斌兩手一攤,沒好氣道,“不就是一座鳥破城麼?不就是寺廟殿宇多了些?炸了也就炸了,燒了也就燒了,有什麼打緊?這幾個月來,咱們炸的、燒的日本大城市還少麼?也不差這一座小破城。”
李雨亭搖了搖頭,不以爲然道:“這鎌倉是日本三大古都之一,裡面有許多寺廟、殿宇等名勝古蹟,打個比方,如果說日本天皇是所有日本人集體供奉的祖宗,那麼京都、奈良還有鎌倉就是日本人的祖墳,我們炸東京、炸大阪、炸橫濱這沒問題,可炸鎌倉那就是挖日本人祖墳了。”
“南京還是六朝古都呢!”張浩忍不住反駁道,“日本人挖了咱中國人的祖墳,現在反攻日本了,還不興咱們挖他日本人的祖墳?”
“團座,咱們就不要再給師座、司令還有總座添麻煩了。”李雨亭苦笑道,“現在,國內很是有一種聲音,要求國軍保持克制,登陸日本後要儘量減少無辜平民的傷亡,還要儘量保護日本的文化古蹟,這鎌倉可就在保護名單之上呀。”
這個,李雨亭卻不是瞎編出來的,而是確有其事。
此時在中國國內,關於如何對待戰時以及戰後日本的大討論已經是甚囂塵上了,相當一部份民主精英人士認爲,中國應該發揚包容精神,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兩國人民更應該着眼未來,力主和平共處,而非糾纏於歷史,旋以殘酷報復。
還有更搞笑的就是,某國黨元老公然要求國軍不得派兵進入橫濱,而只准盟國派出少量憲兵進入橫濱維持秩序,理由是孫中山的日藉夫人大月薰就是橫濱人,而且,孫中山和他的侍妾阿芬在流亡日本時,也曾在橫濱居住了整整八年。
這事看起來很可笑,其實卻絕對不可小視,因爲國父孫中山與日本之間的確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二次革命前夕,爲了對抗袁世凱的北洋軍,孫中山甚至不惜將東四省全部租借給日本,以換取日本政府對南京國民政府的支持,不過最終卻遭到了拒絕。
所以,在國軍大舉登陸日本的節骨眼上,有這許多人打着孫中山的旗號,跳出來爲日本人活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而日本三大古城之一的鎌倉,也的確是諸多民主精英人士力提出的“國軍禁入區域”之一!
作爲四野的軍政首腦,嶽維漢和鄧公現在承受的壓力可着實不小。
所以,儘管野司和集團軍沒有明確下達禁止命令,李雨亭卻也不願意輕易觸碰這些所謂的“禁區”,作爲一名老兵,李雨亭對日本絕無半絲同情,他也絕不怕觸動國內那些“民主人士”的逆鱗,但是,他卻不想給嶽、鄧兩位首長帶來麻煩。
就在張浩、李雨亭還有朱文斌相持不下時,指揮部外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旋即池成峰黝黑粗壯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帳篷外,見了張浩,劈頭蓋臉就訓斥道:“他姥姥的,張浩你小子在搞什麼名堂?一個重裝團,一個陸航團,一個裝甲營外加一個自走火炮團,還有空軍配合,整整四個小時居然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鎌倉,你是幹什麼吃的?”
“師座,我……”張浩想要爭辯,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還是1營長朱文斌道:“師座,這仗沒法打,狗日的小鬼子全縮在城區內,我們既不能炸又不能轟,還不能扔凝固汽油彈把他們趕出來,真要是拿弟兄們的人命往裡填,那這仗豈不是越打越回去了?”
“誰讓你拿弟兄們的人命往裡填了?”池成峰火道,“用炮轟啊,炸呀!”
“可政委說不能炸。”朱文斌叫苦道,“炸了就會給總座還有整個四野惹出大麻煩。”
“麻煩個屁!”池成峰惡狠狠地道,“他姥姥的,傳我命令,師屬自走火炮營、車載火箭炮營還有陸航1團,立即對鎌倉實施地毯式轟炸,什麼榴彈、毒氣彈、重磅航彈還有凝固汽油彈,全他孃的往小日本頭上扔,炸,給老子炸成廢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