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看的小說!”太后聞言這才放心,滿意的點了點頭。
沅沅見她閉上了眼睛,手上用勁緩緩的鬆了下去,小心的將薄毯往上拉了拉。
沅沅心中暗歎,人人都有爲難之處,便是太后也不能例外全文字小說!明明病情更重了,卻非要對外做出已經痊癒的姿態,不但沒有傳召太醫重新診斷調整藥方,連煎藥也瞞着人!她知太后素來性子好強,如此作爲是生怕有人看她身體不行生出異心,只是這般也着實太辛苦了些!
太后病倒,最關注的無非是周氏皇族和呂氏一族。聽聞只是偶感風寒,已經痊癒,周氏皇族衆人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呂氏一族卻暗暗鬆了口氣。
要知道,太后可是呂家的靠山支柱,呂家人最希望太后長命百歲。
趙紀遠斟酌了半響,卻暗暗同呂相爺說了一番話。
“相爺以爲,太后病體如何?”趙紀遠開門見山問道。
“你這話何意?”呂相爺頓時警惕起來,不悅的瞪着趙紀遠。雖然如今他對太后生出了些許不滿,也同趙紀遠抱怨過,但他還不至於糊塗到盼着太后死!
“相爺恕罪,在下在相爺面前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如果相爺不想聽,就當在下什麼也沒說過!”趙紀遠直視着呂相爺,絲毫沒有退讓。
面對坦然自若的趙紀遠,呂相爺心中的不悅頓時消散得一乾二淨。趙紀遠如此說是表示心裡只有他一個主子,表示在他心裡他是比太后更高的存在!想通了這一點,呂相爺便緩了神色笑道:“紀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你對老夫的忠心老夫當然清楚!唉,如今在本相面前也只有你才說幾句真話,那些溜鬚拍馬的蠢貨,本相是見了就來氣!”
“相爺厚待,在下沒齒難忘!”趙紀遠拱拱手,然後道:“太后年歲已高,感染風寒而罷朝一日,哪兒能好的了這麼快?在下只是覺得有點兒蹊蹺!畢竟,太后性子剛烈,也許——”
“你是說,這可能是個假象?太后鳳體尚未康復?”呂相爺高高的挑了挑眉,“你說說,如果真如你所言,太后爲何要這麼做?”
自家妹子的脾氣呂相爺最清楚不過,要說太后抹不開面子不肯讓人知道自己病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的全文字小說!人越老越不肯認老,太后正是這種人。
“太后的心思誰人能猜測得着?”趙紀遠道:“您想想,太醫院院判可是連夜進宮!”
呂相爺心中一凜,手握成拳輕輕敲了一下桌子,“不錯!”
太后身體向來很好,已經有十幾年不曾病過了。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她怎麼可能半夜三更傳院判進宮診治,那就說明當時真的是很不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既然如此,轉眼便痊癒豈不是有點欲蓋彌彰了?
“可昨日、今日院判都沒有進宮問診——”話說到一半,呂相爺自己也停了下來,自失一笑。如果太后存心要遮掩,當然不會再宣傳太醫進宮了。
“這事我會查清楚!”呂相爺轉眼便拿定了主意,輕嘆道:“還是紀遠你有心,真正爲本相着想,唉!”
趙紀遠謙遜的客氣了兩句,又道:“恕在下直言,這事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相爺,太后是真的年事已高了!”
呂相爺沉默了,心也一點一點的沉重下去。
趙紀遠說的不錯,太后真的年事已高了!誰也不知她什麼時候還會病倒、病情如何、能否好轉!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呂家該何去何從?尤其想到太后對太子仍有維護,呂相爺的心情就更加不好。
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面對,太子,是太后的嫡親孫子!太后,是皇家婦!
“你說的不錯!”呂相爺嘆息,是該加快步驟準備了,太后那邊,也要儘快催促她下定決心才行。當然,再急也得等上一陣子,等太后鳳體真正康復之後,等她心情好轉,那時纔好說話。此時去說,分明是暗示她身體不行、早日安排後路,太后非震怒不可!
呂相爺尋思着,不得不將心底的那份急躁按壓下去全文字小說。
“鎮西王是個不確定因素,太危險了!”趙紀遠瞟了一眼呂相爺,嘴角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相爺,此人應早早除掉,絕不能再留着!”
呂相爺點頭,“不能爲本相所用之人本相自不會留着,已經派了妥當人去河南,放心吧,相信不久便有好消息傳來!”
“相爺,恕在下直言,鎮西王此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寧可多做準備也別少了!若不能一擊成功,再想動他就難了!”
呂相爺想了想,不覺點頭。從西域戰場廝殺回來的活閻王當然不會好對付,趙紀遠說的不錯,這準備得做的足足的才行!萬一他不死,朝廷勢必徹查此事,以太后的聰明,未必不會察覺到什麼!太后甚至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只要她心裡有了疑影,對呂家可是大大的不利!
趙紀遠見他聽進去了,便拱手施了一禮,倒退着輕輕退下,脣角一勾:沈佺,你等着下地獄吧!姚存慧,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中秋佳節,京城中一片歡騰,各大商家酒樓爭奇鬥豔,十分熱鬧。
只這熱鬧是尋常百姓家的熱鬧,一應王公貴戚大臣們府上卻十分低調,連戲班子都不敢請了家去玩樂。
太后心念河南災情心情不好,中秋宮宴都傳旨免了,只象徵性的聚了一聚,誰人這時候敢張揚無疑是找死。
別府如何不知,鎮西王府中的氣氛卻是發自內心的低沉。簫夫人依舊纏綿病榻,沈老太君早已進佛堂茹素唸佛,姚存慧神色淡淡如常度日,其實心裡比誰都焦慮不安。沈佺來信說安好勿念,可災情一日不除,人一日不歸,她豈能信他所言?
“王妃,二門上李順媳婦差人來稟,三小姐要出府爲夫人買青梅蜜餞,請王妃示下是否放行?”小杏掀起簾子進來回道全文字小說。
如今沈府上門禁管得極爲嚴格,沈佳琳要出府,沒有姚存慧的准許誰也不敢放她出去!
“府上沒有蜜餞嗎?佳琳怎麼好端端的要親自去買?容媽你跟採辦媳婦說一聲,各種蜜餞都備一些!”
“王妃,不如老奴這會兒就讓採辦娘子去辦這事吧!難得夫人有胃口,這是好事!”容媽笑道。
姚存慧想了想,亦點頭笑道:“也罷,那你就辛苦一趟!順便親自去告訴佳琳一聲!”
容媽聽畢忙笑着應聲去了。
不料,沒多大會沈佳琳跟着容媽一道進來了,笑着同姚存慧道:“嫂子,還是讓我親自去一趟吧!這一家鋪子在後海邊上一條巷子裡,娘只愛那家的味道,採辦媳婦去還不知道找地方找到什麼時候呢!我去去就來!”
姚存慧微感詫異,卻也不便攔着沈佳琳表示孝心,不由嘆道:“說起來是我這個做嫂子的失職了,連孃的口味都照顧不到,還要妹妹你來操心!”
“嫂子快便這麼說!”沈佳琳忙握了姚存慧的手柔聲說道:“如今娘病着,這府裡上下皆是你一個主持大局,你又懷着身子,還要擔心娘、擔心大哥,是妹妹無能,不能替嫂子分解一二!”
姚存慧聽得心中微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柔聲笑道:“妹妹如此體諒,便是嫂子的福氣了!”
沈佳琳微微一笑,“嫂子你歇着,我這就去了!”
姚存慧點點頭,囑咐道:“讓容媽陪着你一塊去吧!”
“不必!我帶了海棠和兩名媳婦便可!容媽還是留下來照顧你更好全文字小說!”沈佳琳笑着拒絕,福了福身便去了。
姚存慧笑笑,也只得由了她。
“三小姐真正是長大懂事了!從前也沒見說要給夫人買蜜餞呢!”容媽不由笑道。
姚存慧點頭輕嘆,“可不正是!”如今局勢緊張,府中又是這般狀況,沈佳琳看在眼裡焉能半點兒變化也無?這也是人之常情!
過了幾日,河南那邊又傳來了消息,卻是個晴天霹靂:沈佺在花園口堤壩上親自監督開壩泄洪,不想一個不慎竟掉入了滾滾洪流之中!至今蹤影不見,生死不知!
消息傳來,朝堂譁然,人人變色!太后抿着脣不語,半響命人傳姚存慧、雲小蝶入宮。
姚存慧這幾天心裡沒來由的着慌不安,聽說太后傳召更是唬了一跳,稟了簫夫人一聲,匆匆忙忙的更衣出門。
親耳聽到太后傳達的噩耗,姚存慧腦子裡“嗡”的一下轟炸開來,臉上一片煞白,胸口一悶差點暈了過去。雲小蝶“啊!”的低叫一聲,雙膝一軟跌坐在地,兩行淚水簌簌順頰而下,死死的捂着嘴嗚咽着顫抖起來。
太后忙命人扶她起來坐下,又命人扶姚存慧坐下,侯在一旁的太醫上前爲姚存慧拿脈。
姚存慧緩過神來,一把推開太醫,顫聲向太后道:“只是失蹤,對不對?”
太后聞言心中暗歎暗贊,知道姚存慧能挺得住,便把心也放鬆了兩分,點點頭道:“不錯,只是失蹤!鎮西王吉人自有天相,哀家相信他必定不會有事!你腹中可懷着他的孩子,當以孩子爲重,切勿憂心過度!”
姚存慧勉強扶着宮人的手起身,向太后微微福了一福,“謝太后關心,臣妾知曉輕重!如今消息未明,臣妾也相信他一定會安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