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筠,你有多久,沒有喚過我的名字了?”
段懷鳴躺在牀上,輕輕擁住身上的邱氏,聲音和神情溫柔的彷彿要滴出水來。
邱氏一愣,想着自己確實對後者頗爲冷淡,不由的苦笑一聲道:“什麼名字?”
段懷鳴一滯,正要變臉,便看見邱氏一臉調笑的模樣,哪裡會不知道後者這是在笑話自己?當下對着後者的屁股給拍了上去。
“找打!”
邱氏臉上一紅,急忙扭着身子去躲避那段懷鳴的動作,卻不料被外面的響動給驚得頓在了原地。
“抓鬼了!抓鬼了!”家丁們的聲音,像是被揪住喉嚨一樣,驚恐的響在外面的院子裡。
原本正在和段懷鳴鬧着的邱氏,臉上透出一分凝重,接着幾下就掙脫開段懷鳴懷抱。盯着窗戶外面,突然通亮的院子,疑惑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怎麼外面吵吵鬧鬧的?”
段懷鳴因爲沒能和邱氏溫存而皺起眉頭,待看到院中場景的時候,心中也是微微的一突。
“老爺,夫人!”一個小丫鬟沒有敢衝進來,在門外衝着段可茹和邱氏喊道:“老夫人讓你們快點到慈心苑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邱氏的聲音十分沉穩,沒有半點變化,但是一扭過頭,就滿臉的苦澀和不耐煩,瞪着段懷鳴道:“你家院子裡面的事情真多,這都快又睡下來了。”
段懷鳴苦笑一聲道:“母親這麼晚了,叫我們過去絕對有急事,你就多擔待擔待好不?”
邱氏嗔怒的瞪了後者一眼,沒有反駁。
等到兩人慌慌張張的穿好衣服,趕到慈心苑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趴在地上,滿身傷痕的秦文芝。
這纔過去多久,當初在段府囂張至極的秦氏,如今成了整個段府最爲可恨的落水狗,無數個丫鬟奴婢,想換着法子折騰這個曾經無數次鄙夷嘲諷她們的人!
因此,秦氏原本風華正茂的模樣,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變得枯黃晦暗,甚至隱隱的,要冒出一些連段懷鳴都沒有的皺紋來!
段可茹坐在一邊,臉上是剛剛運動過後的紅潤和雀躍,她盯着那趴在地上的秦氏,對於後者的境遇,沒有半分的憐惜。
段可茹是一個記仇的人。以上輩子的仇,就是再來兩輩子,段可茹也不會輕易忘記,是以也不會輕易的就放了這秦文芝,讓後者在府中繼續大半夜逍遙快活!
“嘖嘖……你說說你,好好的別院不在那兒待着,巴巴的跑出來做什麼?難不成想着沒有人看到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段可茹的小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如今,你可還想着有事沒事出來轉轉?”
秦氏就算是當初,也是被壓着由老夫人和邱氏給詢問,從來沒有在一個沒有及笄的小丫頭面前,這樣憋屈這樣卑微,這樣的難以言喻!
剛剛在賞花的時候,正在她雀躍開心時,卻被一個黑色的布匹給緊緊裹住!而那裹住她的人,沒有絲毫的言語,就開始狂打猛打,沒有絲毫的留情!
在那一瞬間,秦氏甚至以爲是今天,準備謀害範於天的
那一個刺客!正要開口求饒的時候,卻被那一張稚嫩的臉給驚在了當場!
段可茹打過秦氏,泄過最近日子以來入冬的火氣之中,也不將自己的身份藏起來,反而是大大咧咧道:“你到底是人是鬼?竟然待在我們段府的花園?還一副這花園就是你的,隨你折騰的德行!”
秦氏一聽段可茹這話,差點沒氣歪了脖子,接着求饒道:“是我啊大小姐!是我秦氏在裡面!”
但是段可茹鐵定了要給這秦姨娘一個教訓,是以手下沒有任何留情。
一直打到段可茹覺得胳膊酸了累了,才緩緩的鬆開了那秦文芝的身子,詫異道:“你是誰?竟然敢冒充我們段府的姨娘?”
秦氏當時就明白了,這是段可茹鐵了心思要給她一個教訓,因此死命的叫喚,一直吵得那些巡夜的侍衛圍了過來,段可茹才鬆開自己那斗篷做的網套,露出裡面已經被打的半死的秦姨娘。
只是沒料到的,是這秦姨娘最後的反擊,竟然吵醒了整個院子的人。
“茹兒,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剛剛從佛堂回來,就聽見下人說,段可茹抓了一個鬼在慈心苑放着,當下神色和步伐都是匆忙的很。
等到回到房間之後,看了一眼安全無恙的段可茹後,心裡懸着的石頭才緩緩的落了下來。
接着,老夫人的眼神就落在了秦姨娘的身上,眉毛高高的隆起,沒有好聲道:“你這是又怎麼了?不是說讓你禁足在別院嗎?怎麼弄成這個模樣,還跪在這裡?難不成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秦氏心裡一驚,急忙分辨道:“老夫人明察啊!我哪裡敢不遵守老夫人您的命令?實在是今夜我火氣上涌,睡不着覺,想要去那菊園裡瞅瞅,看看能不能摘一朵菊花,回到我的院子中泡水喝!”
“只是沒料到大小姐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將我給暴打了一頓,我實在是冤枉啊!”
雖然秦氏後面說的是事實,但是段可茹總還是要做做樣子的,於是冷哼道:“大半夜的,我看那菊園旁邊竟然有人影閃動,自然要警惕許多,我年紀還小,再加上當時心裡一慌,自然而然的就那麼做了,哪裡知道那扮鬼的人是秦姨娘?”
你還小?你不知道?秦文芝趴在地上,氣的都快要吐血了!
本來月色明媚心情正好的晚上,就那麼一時的不察覺,竟然被這大小姐逮了起來!而且還朝死裡面打!若不是她機靈,知道用大聲把人都給引過來,還不知道自己最後被打成什麼模樣呢!
老夫人聽完段可茹的話,對着跪在地上的秦文芝道:“秦氏禁足卻不能自制,又貿然離開院落,差點嚇壞衆人,你明日就到我的佛堂之中!”
秦文芝身子一抖,若說這整個府邸她最怕的人,莫過於老夫人了。因爲後者不僅有權,還有着整個段府所有人的尊敬。她的吩咐,沒有一個人敢違抗。
包括段可茹。
“祖母!你真好!”段可茹聽了秦氏的處置之後,覺得很是符合自己心裡的想法,於是幾步衝過去,抱着老夫人那還帶着檀香味道的衣袖道:“謝謝祖母!下人們一定會感謝祖母的秉公辦事一絲
不苟!”
“好了好了……”
老夫人的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旁邊。
含飴弄孫,是每個老人共有願望。
“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在秦氏暗罵,段可茹和老夫人親暱的蹭鼻子的瞬間,邱氏和段懷鳴從院子當中邁進來。
“這秦氏怎麼跪在這裡?不是說了這秦氏被禁足了嗎?”
段懷鳴現在一心撲在邱氏的身上,自然不樂的讓邱氏見到他討厭的人,是以一張口就訓斥秦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安安分分的不待在你的別院之中,跑出來做什麼?還弄成這樣一幅德行!丟不丟人啊你!你還知不知道你是邱家的姨娘?你還知不知道姨娘該有的模樣?”
秦氏一陣憋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只好委屈道:“老爺,實在不是妾身願意這樣,實在是大小姐一看到妾身,便將妾身打了一頓,才弄成這幅模樣!”
一聽又牽扯到段可茹,邱氏的臉色也越來越濃重,但是還是強忍那心中的不安,盯着剛剛從老夫人懷中鑽起來的段可茹道:“茹兒,你有什麼要說?”
段可茹盯着那秦氏道:“秦姨娘真是好說法,難不成我的失誤是造成你今晚夜出散步的元兇?你將自己的責任輕輕的揭過,張口就是我的錯。你怎麼不想象?若是你今晚碰到的是別人,那裡還有讓你這樣活着的可能性?早就被亂棍打死了!”
段可茹的話讓秦氏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沒有料到後者幾句話,就將她再次推了上去,只好低頭訥訥道:“我……妾身……”
“還有秦姨娘,你說什麼你要出來採菊花的話,我根本就不相信。剛剛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分明是從院子外滿那道小門處走過來的!哪裡是什麼從自己的別院之中走過來?”
“我……”秦姨娘盯着地面道:“我那是在散步。”
這話一出,段可茹更是冷笑道:“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要到菊園找東西!散步?怎麼一轉眼,姨娘您的尋找菊花,就變成了散步?”
秦姨娘臉色煞白,她不明白怎麼在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自己就被段可茹繞了進去!
“祖母!”段可茹見秦氏再無話可說,擡頭對坐在那裡的老夫人道:“秦氏不僅不聽您和父親的命令,還私自出來。滿口謊話,這種事情,我們絕對不能容忍!更是絕對不能姑息!”
老夫人含着笑看着段可茹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段可茹腦袋轉了轉,最後道:“就依剛剛祖母說的,讓秦氏去佛堂抄寫經文吧,你也能有個打發時間的人兒。”
老夫人掃視秦氏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反對段可茹的話。
段可茹看到老夫人同意後,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最近看到秦氏,總覺得異常沉悶,彷彿要發生什麼事情一般,她也說不定秦氏之後會遇到什麼際遇,因此能多踩在她頭上一日,就踩上去。
秦氏看着老夫人和段可茹幾下子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心裡很是憤恨,怒罵道:你們給我等着,等我扒上宰相府這一條船,絕對會讓你們知道,惹了我是什麼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