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聽段可茹的話,段懷鳴也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當下臉色鐵青道:“我段懷鳴的兒子,可不是讓你這等人,用來算計的!”
作爲孩子的生母,在第一時間不是着急給孩子看病,而是帶過來指正段可茹,這事情本身就詭異的很。若是寶哥兒的病不是因爲茹兒,而是秦氏爲了算計茹兒所致……那這心也太狠毒了吧!
段懷鳴落在秦姨娘身上的眼光,像是最凌厲的射線,夾着火光和憤怒。
秦姨娘臉色募得通紅,惡狠狠的瞪了段可茹一眼,心中大呼失算!
這死丫頭太久沒打交道,原以爲她會放鬆警惕,自己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給邱氏還有段可茹狠狠的一擊!卻沒料到後者竟愈發的伶牙俐齒!三句兩句就把事情攀到自己身上!
念及此,秦姨娘心中更是暗暗發誓,這段可茹絕對不能任其長大!否則絕對是自己的一個絆腳石!
“老爺啊……您實在是冤枉妾身了啊!我一看到寶哥兒這模樣,再聽丫頭說正是因爲吃了大小姐糕點的緣故,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自然是衝過來爲寶兒謀不平啊!”
秦姨娘是個演戲的高手,這話一出口,搭上泛着紅血絲和水氣的雙眼,讓人心神一震,竟不忍心再去斥責。
但是段可茹哪裡能放過她?論裝誰不會裝?
“秦姨娘,查找幕後兇手是大事,但是再大都比不過寶哥兒的救治啊!您是在是糊塗了!我記得您並不是這麼粗心的一個人……”
幾句話就點出秦姨娘別有用心,段可茹成功的再將球踢給秦姨娘。
秦姨娘銀牙緊咬,雙手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心底怒罵道:這賤丫頭究竟是怎麼長的,一句話再次又將話回了過來,看將軍那臉色,要是自己再追究下去,怕是今天絕對會處於下風……
一咬牙,秦氏狠心道:“實在是妾身太着急惶恐了,兇手先不論,現在就給我們寶哥兒治病!”
說完,便從地上起身,一臉悲痛。
段可茹哪裡能讓後者這麼走了?被人找上門來還是頭一次,不好好打殺打殺,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秦姨娘,您剛剛說是糕點?什麼糕點?寶哥兒吃了什麼糕點?”
秦姨娘正要走,冷不丁聽到段可茹的話,手上動作一滯,接着喜色涌上了臉龐。這個死丫頭,說機靈和機靈,說傻一真傻……既然她都提起來了,自己不好好告上一狀,豈不是對不起今日這一番折騰?
心中有了算計,秦姨娘的腳下也慢慢緩了下來,接着一雙淚水瀰漫的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那被嬤嬤抱在懷裡的寶哥兒,後又在院子中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段可茹身上,一根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昨日,田嬤嬤說大小姐送來了一盒豆沙糕。本以爲是大小姐的好心……卻沒料到給寶哥兒吃了,寶哥兒竟就這麼昏迷了……大小姐,你好狠毒的心思啊,我寶哥兒惹到你什麼了!”
糕點?段可
茹皺眉,有些詫異的朝採盈望了過去。
採盈急忙道:“小姐,就是周世子送您的糕點,您說有些甜膩,給小孩子還差不多,隨口說讓寶哥兒吃還差不多,下面的丫鬟愚笨,就吩咐人給秦姨娘送過去了。”
一看段可茹那漸變的臉色,採盈心裡一緊,急忙噗通跪在地上道:“是奴婢的疏忽,才生了這樣的事情!小姐若要責罰,就罰奴婢吧!”
段可茹淡淡道:“你起來吧。”
接着在自己身邊的丫鬟中環視一圈,最後落到了那新月的身上。
新月正是當初救小荷時,段可茹看上的那個穩重丫鬟,後來被自己提拔起來,留在身邊做了一等丫鬟……
素來她都是極其穩重的,怎麼如今,做出這樣莽撞的事情?段可茹微微眯起眼眸,覺得這其中,定是有什麼其他的隱秘。
那新月察覺到了自己主子的目光,心裡一苦,接着急忙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聽了您的話,想着您平日裡那麼關心寶哥兒,尋思着順着您的主意,好好討好您,卻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新月的聲音帶着懊惱和悔悟,竟讓人捨不得責怪。
但是這卻不包括段可茹。段可茹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綠衣少女,在心中呢喃道:什麼關心寶哥兒,我張口閉口混小子的時候你也在身邊……順着我的主意?倒不知你這傢伙何時這麼貼心……
依新月穩重的性子,是斷不可能做出這麼莽撞的事情……而且後者的忠心,段可茹也不懷疑,是以只能壓着詢問的念頭,佯裝反怒道。
“你是怎麼當差的!主子的事情用的着你插嘴嗎?那糕點我本來就吃有了,若是要送,自然要送新的!你怎麼這麼糊塗!”
嘴上說着,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準備發落的意圖。
新月眼角流光一閃,急忙磕頭認錯。
大小姐已經嚐了,沒有任何的狀況發生,而送到寶哥兒那裡之後,則出現了中毒的情況,這其中的辛秘……一時之間,衆人心思各異。
段懷鳴聽了,也扭頭對那怔愣的秦姨娘道:“你這是怎麼回事?那糕點茹兒都已經嚐了,還好好的站在這裡,你竟然還指控是她害了寶哥兒?”
秦姨娘卻沒有慌亂,眼角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指着段可茹道:“將軍!若真是這樣,妾身如何還會過來興師問罪?”
段懷鳴緊皺眉頭,不悅道:“還有什麼其他的證據?”
秦姨娘一見段懷鳴有了興趣,急忙將自己的身子湊了湊道:“將軍不會不知道,我們家寶哥兒,自小就對杏仁過敏……”
說到這兒,秦姨娘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段懷鳴卻被這一口嘆氣聲給揪了起來。想起自己從小到大也是對杏仁過敏,心中對寶哥兒的父子情誼更是深重。
秦姨娘一看將段懷鳴給勾了起來,心中一喜,急忙接着道:“這事情將軍您可能不知道,但是後院的夫人小姐,丫鬟奴婢全都知道!包括大小家!”
段
懷鳴點頭道:“這跟寶哥兒這次生病有什麼關係?”
秦姨娘神色一滯,竟然在瞬間換上了委屈的面容道:“可是我不知道大小姐是什麼居心,明明說是綠豆糕,爲什麼要在那中心夾雜的全是杏仁粉?寶哥兒一口吃了,當場就暈過去!”
“我可憐的寶哥兒啊,你欣喜的吃着姐姐送來的糕點,怎麼沒料到這是害你的禍首啊!”
秦氏的眼淚說掉就掉,轉瞬間就迷濛了整個臉龐。
段可茹冷笑一聲,接着道:“秦姨娘,我想讓您給我找個理由,我爲什麼要害寶哥兒?”
秦姨娘聽了這話,更是來勁兒道:“這還用說嗎!你覺得寶哥兒的出生阻礙到你了!你覺得因爲寶哥兒不受寵了!或者你是聽別人說,寶哥兒不除,你的地位就不穩重!”
“地位?”段可茹像是嘲諷道:“若說這段府之中,有誰比我這個嫡長女的地位還要高?我又不是要奪得家產的兒子,我要地位做什麼?”
“我看……不是我要地位,而是你覺得我阻礙到你的地位了吧!”
說道最後,段可茹的語氣變成了質問,那話中的冰寒之意,讓秦姨娘身子一顫,步伐微微有些不穩。
段可茹纔不管這些,步步緊逼道:“秦姨娘,你爲什麼就不能安安生生做個姨娘呢?三年前王二那件事情也就罷了,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想問:你是怎麼救了宰相的兒子?我記得那段時間你是被禁足吧?我記得我們段家從來都沒有邀請過那範於天吧?”
“一次教訓還不夠,非要多次的罔顧禮法,甚至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還不惜害寶哥兒做誘餌?”
“你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嗎?你的腦子裡,除了算計還有其他東西嗎?”
一番話,說的秦姨娘臉色慘白,甚至有些後悔今天到這裡來!但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有半分的膽怯!
於是強裝委屈道:“大小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在你眼裡,我就是……”
“夠了!”段懷鳴突然打斷秦姨娘的話,目光陰寒的盯着後者道。
“當初我也詫異你怎麼會和宰相府搭上交道,但因爲事情忙竟忽略掉了,如今想想,實在太詭異了!你一個姨娘,他一個不相親的外男!怎麼能勾搭在一起?怎麼能讓你救了他的命?”
“荒唐!你今日還來茹兒這裡找事!還拿寶哥兒的健康做籌碼!你這個賤婦!”
段懷鳴畢竟是一個將軍,腦袋裡沒有內宅夫人的彎彎道道。受了幾句段可茹的挑撥,就成功的對秦姨娘再起疑心,這幾年積累起來的溫情,也全都消失不見。
秦姨娘面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暴怒的段懷鳴,心中泛冷,更是將段可茹恨得不行!正在進退兩難之間,突然眸光一閃,微微朝抱着寶哥兒的嬤嬤轉了轉身子,還比了一個手勢。
別人看不到秦姨娘的小動作,段可茹卻是全部都看在眼裡,正詫異時,便聽得一聲稚嫩的哭聲憑空響起。
正是那寶哥兒的哭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