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想，那日我失蹤之後，他們到底都做了一些什麼事？有派人來尋找我嗎？沒有吧，他們早就希望我消失了，怎麼可能還會來尋找我呢！現在五大部落把持這朝政，如果僅僅只是依靠我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再次將父王給我們的東西給奪回來。”
“所以你就和他們勾結在一起？”
“這不叫勾結。”亞娜已經心平氣和，“我說了，你既然要成爲上位者，那麼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感情去用事。你必須要放眼整個全局。如果你不是汗王，你沒有任何的價值，你覺得那些人還會奮不顧身的來救你，效忠你嗎？沒有絕對的忠心，只有絕對的利益。你要好好記住這一點。而現在，我們手裡的東西被奪走了，我們沒有那個力量去奪回來，必須依靠外援。不管這樣的外援到底如何，只要他們能幫我們達到目的，那麼他就是有用的。並且，他們給出的條件也十分符合我們的利益。”
“什麼條件？”
“我們稱臣，五十年內不再興起戰事。”
“既然五十年內不能在興起戰事，那爲何還要稱臣？”博古爾不明白。
“稱臣是對皇帝而言的承諾，而後一句則是我們對周至賢以及段將軍的約定。五十年，足夠我們休養生息，也足夠我們將五大部落給徹底壓制。所以，這筆買賣你必須做下去，如果你不願意，那我自然會再安排別人。”亞娜公主道。
博古爾沉默了一會兒，道：“姐姐你能保證他們不會趁機侵佔我們嗎？”
“我不能保證！”亞娜道：“但是他們的人格可以保證。爲將帥者，大都是一言九鼎之人。並且，他們也希望，這片土地再沒有戰事興起。”
博古爾緩緩的賺回了身，黯淡的火光映在他稚嫩的臉上，有大片的陰影。
“姐姐，我從來沒懷疑過你。我只是接受不了，和漢人合作的事實。從我一出生，我便知道漢人是我們的敵人，而現在你要我和漢人攜手，我……很難受！”
“我知道。”走到博古爾的面前，亞娜輕輕的抱住了他，“但是現在只有我們了，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而你，唯一能信的也只有我。”
原本心存芥蒂的二人此時變的溫情脈脈。
而靠在牆邊的段可茹悄悄的看了他們一眼，這才放鬆的倒在了周至賢的懷裡。
在休息了兩個時辰之後，天色依舊是漆黑一片，但是聖河邊上喧譁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一行人抹黑悄悄的回到了漠城，連夜，段懷鳴知道消息之後，趕來和亞娜姐弟見了一面。
第二日，太陽剛從地平線上跳起來的時候，段懷鳴便帶着滾滾大軍往對岸殺去。之所以會選擇這麼的衝忙，不爲其他的，只是爲了不讓五大部落快刀斬亂麻的將胡人老汗王的勢力全部拔除。
胡人顯然沒有想到段懷鳴會這樣洶洶而來，急忙將手中的軍力全部都調
遣在了其中。
段可茹在勉強休息了幾個時辰之後，知道今日段懷鳴的計劃，不知爲何，心裡總是有一點擔憂。
在醒來之後，想去找周至賢，結果卻聽到周至賢身邊的隨從道：“將軍一大早就隨着段將軍出征去了。”
因爲這兩年來，段懷鳴幾乎無論是什麼大小戰事，都會帶上週至賢前去練手，所以身邊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可是不知道爲何，段可茹的心卻有些突突的跳了起來。昨天父親的戰略部署她也都聽了一個大概，雖然在軍事上面並沒有周至賢那麼的通透，但是聽個大概的明白還是可以的。
今日這場戰事根本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鬧，每一個上戰場的人都是拼了命的去。
想了想，段可茹立馬讓人備馬。
“哎呀，周將軍走的時候就和小的說了，說是如果攔您的話，您也一定有其他的辦法偷偷的溜出城去。所以早就讓小的給您準備了一片好馬，讓您醒來之後即可出城。”
聽到這些話，段可茹心裡微微的一暖。還好，還好周至賢並沒有像對待一般人一樣，什麼事都瞞着她。
騎上那親衛牽過來的馬，段可茹飛奔出了城門。漠河距離漠城不過幾裡的路程，很快的，她便和出站的大軍融合成了一塊。
“你來了！”周至賢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出現，打了一聲招呼之後，讓她跟在自己的後面，“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段可茹一口應道，從陽關那一站便能看出來，她和周至賢之間有着超乎尋常的默契。
“哎哎，我說你們小兩口至於嗎？就連上戰場也都要拖家帶口的，你讓我們這些沒娶親的兄弟咋辦啊！”周文通在後喊道，引得旁邊的士兵一片大笑。
段可茹卻是不理，“周文通。回頭我們比試比試如何？看誰殺敵多，若是你贏了，回去我便給你找個媳婦。若是我贏了，回頭我婚事的一切費用就全部靠你了！”
“沒問題，郡主送我媳婦，那我就提前多謝了！”周文通哈哈笑道，策馬就往前方衝去，“兄弟們上啊，今天贏了，我們就能回家娶媳婦咯！”
後面的小兵們立刻全部都跟了上去，也跟着投入了戰爭的廝殺之中。
“這場戰爭若是贏了的話，以後就不用再來了吧！”段可茹問道。周至賢穩住後方，所以段可茹也暫時按兵不動。
“嗯！贏了就可以回家娶媳婦了！”周至賢笑看着她道，最終某人的臉慢慢的紅透耳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原本的朝陽漸漸的升到了頭頂之上，而經過了兩個時辰拼殺的將士們也都流露出了一絲疲憊的氣息。當然，對面的敵人也好不了多少。
段可茹觀察着眼前的局勢，心裡一陣陣的激動。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父親如此威武的模樣，好像從小到大，都只見到他花天酒地，從來也沒有想
到過他會如此的威風凜凜。
“茹兒，有些事情，其實真的可以放下了。”周至賢抓緊機會道：“不要因爲過往，而耽誤了真正愛你的人。時光荏苒，很多東西失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段可茹臉上的自豪慢慢的冷了下來，目光隨着場中的那個威武的身影而轉動，“我知道，我會試着原諒的。”
就在段可茹話音剛落的時候，那個威武的身影手中長槍一揮，敵軍的將領人頭頓時落地。前方的士兵之中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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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方大將死了。走，趁着現在，擒賊先擒王！”周至賢一夾馬肚子，人一陣風一般的飛奔了出去。
段可茹也抓了一把弓箭在手中，跟着跑了出去，“上次讓你那麼大出風頭，這次看我的！”
對方亂成一亂的戰場，根本就沒有人來防止他們兩個的氣勢。段可茹緊緊的拉着手中的弓弦，心想着，或許等到回到京城的時候，她可以和父親好好的談談。
然而，就在她恍神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周至賢的神色變的驚恐，“茹兒閃開！”
段可茹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十幾支箭矢正迎面飛來，想躲開卻又來不及了。
“噗嗤”是兵刃刺入身體的悶響聲，令人牙酸不已，但是段可茹卻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疼痛。因爲在她的面前，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她緊緊的護在了胸前。
“父……父親……”段可茹睜大了眼睛，有些微微的不敢相信，但等到思緒反應過來時，便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直擊心臟。
“混蛋！”周至賢通紅着眼睛跑了過來，悔恨道：“都是我的過錯！我應該好好照顧茹兒的。”
“無礙。”段懷鳴勉強的支撐道：“你快帶茹兒離開，我不能前功盡棄。”
“不行！”段可茹搖頭，“你必須現在去看大夫，不然您會死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段懷鳴顫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臉道：“茹兒，別恨我！”說着，整個人就從馬上倒了下去。
“爹！”段可茹哀嚎一聲，飛快的從馬上跳了下來，將段懷鳴摔落的身體抱在了懷中，神情非常的無助，“爹，您醒醒，您不能有事啊！爹！您要是出事了，我該怎麼給娘交代！”
“爹！醒醒啊！”
周圍的士兵聽着狠狠的辛酸了一把，周至賢眼睛通紅着，指揮附近的幾個將士道：“你們幾個將段將軍和郡主送回城中。其他的人都跟我上，殺了那個狗日的！”
原本因爲首領被暗算的憤怒此時被周至賢的粗口給徹底點燃了起來，原本疲憊的士氣再次被提升上來，所有人都嗷嗷叫的衝到了最前面，想到親手手刃手刃。
被護送着離開戰場的段可茹卻顫抖的試探着父親的呼吸，最終忍不住悲從中來，心如刀絞。
父親，我原諒你了，你可不可以好好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