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鳶洛去趙學義看管的車馬行轉了一圈,回去的時候直接讓行裡的車伕架着馬車送她回府,省的再遇見剛剛來路上的事情,她現在都有些後怕了……
“王妃,今天在大街上的事情,可有不少人都看見了,那個錢府小姐錢多多的父親錢盛在京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和皇后一族有些親戚,估摸着,您要是不去提親,錢盛指不定會爲了面子做出什麼來呢!”
楊鳶洛一愣,“你怎麼沒早說?”
“奴婢也是纔想起來,那位姑娘說自己叫錢多多的時候,奴婢只是覺得這名字頗爲熟悉,沒想到這方面上來。”白芷有些委屈。
“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就該跟她解釋清楚,否則若是查着查着,再累及到湘王府……事情鬧大那可就麻煩了。”楊鳶洛低頭,皺着眉,若有所思。
“那……怎麼辦?”一聽楊鳶洛這麼說,白芷有些慌了,清秀的小臉上五官不禁也皺起來。
“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什麼楊公子,任他查去吧,就算是真找到湘王府來……他錢盛再有錢,還能奈何得了湘王爺不成?”楊鳶洛略微頓了一頓,這些都是最好的猜想,還有不好的,“退一萬步講,他若是真的不依不饒,覺得我辱了她女兒的面子,再聯合皇后對我們湘王府不利,那麼就……先下手爲強。”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楊鳶洛忽然覺得不對,她和白芷一直說話也沒主意,這馬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了。
白芷忙把車門簾拉開,見車伕還好好的坐在原位,質問道,“怎麼不走了?”
“這裡還有一個過路的馬車,這邊的道兒窄,只能走一輛。”不用多說,車裡的楊鳶洛已經明白情況,看來是她們的車伕自動自覺的後退一步給人家讓道了。
楊鳶洛撩開車窗簾,入目的是一輛華貴的馬車,前面趕車的人是寄緒,似乎……是他們湘王府的?
對面的馬車因爲行走時帶過的風而將車門簾掀開,楊鳶洛本以爲會看見墨祈煜或者弄玉梳,誰知道里面坐着的,卻是那個在第一樓裡遇見過的青衣男子。
他怎麼會坐湘王府的馬車?
楊鳶洛滿頭問號,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再次伸出頭確認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車架,的確是湘王府的馬車,而且走的方向也是湘王府。
她是絕對不會認錯人的,那個青衣男子只要是看了一眼,就絕不會輕易忘記他的容貌。
奇怪了,她怎麼從來不知道王府裡有這麼個人物?
或者說,這個男人和湘王府有什麼關係,身份又有多麼的尊貴,可以勞師動衆的讓墨祈煜特地派寄緒去接他?
按理說就算是太子要來湘王府裡也得讓太子府的僕人駕車,從來沒有讓他皇叔派親信特地去他府裡接的道理。
初始她以爲青衣男子只是比較出色的官家兒子,可是如今看來,他比她想象的還要尊貴些了。
二人幾乎是同時在湘王府門前停下,楊鳶洛敢斷定青衣男子早就發現她的馬車就跟在他後面了,卻還
是驚訝了一下,似笑非笑,“當真是好巧。”
楊鳶洛也靦腆一笑,“的確是好巧。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外人一般都叫我玉衡公子。”青衣男子淡淡地拱手讓禮。
楊鳶洛卻是一驚。
玉衡公子?東祁的皇子?他是何時來到南儲的?這樣悄然無息……而且還是和墨祈煜聯繫,墨祈煜到底在謀策着什麼?
驚訝過後,她收了收心神,“在下楊鳶洛。”
玉衡公子似乎是恍然大悟,嘴角掛着一個妖孽一般的好看笑容,“原來是王妃。”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湘王府的大門被小廝推開,見門口的兩個人都站着,忙慌慌張張的往裡請,“王妃、玉衡公子快進。玉衡公子,王爺在書房等着您呢。”
“好,我知道了。”玉衡公子負手而立,又轉身向楊鳶洛告辭,“那麼有時間在下再和楊兄討教討教武藝了。”
楊鳶洛一笑,心想,這玉衡公子也是個人精啊。
看來,不論是南儲、西秦還是東祁,皇家的人都一個比一個精明,一個比一個心思深沉。什麼置身事外,什麼只求一生安逸,只要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希望,都可以將野心無限放大。
玉衡公子轉身,搖了搖頭,無奈的笑笑,他來到南儲之後還是聽說過湘王妃的傳聞的。
花朝會的魁首,解開了西秦太子的九連環,還是丞相的嫡長女,也是一個風雲人物。
但是他卻是第一次知道湘王對我王妃竟是一個這麼能折騰的女子,穿男裝上街就夠大逆不道了,還修習了一身好武藝。
其實若是真正比起來,楊鳶洛的內力和武藝絕對在他之上,只是他擅長用暗器,所以對寸勁和扔東西的方位很有研究和擅長,這才讓他將楊鳶洛的茶杯撞碎。
南儲這地方,倒真出了些奇女子……
楊鳶洛剛換回了女裝,就聽下人進來通報,說是有一個錢姓的姑娘找白衣公子。
“她還說那白衣公子身邊還跟了一個穿藏青色衣服的小廝。奴婢一想,這位姑娘找的肯定就是女扮男裝的王妃您了。”
楊鳶洛心裡咯噔一下,她還以爲錢家要查再加上做些計劃聯繫皇后鬧事的話也需要些時間,怎麼她剛到家錢家那位大小姐就找來了?
白芷說錢盛有些手段,還真是名不虛傳。
“只有那錢姓的姑娘一個人嗎?還有沒有其他人陪她一起來?”
“回王妃,只有那個自稱錢姓的姑娘一個人,但是她身邊兩個小廝。”
“我知道了,請進觀瀾院來。”這個時候如果她逃避不見了,只會讓事情越鬧越大,正好這時候是錢多多一個人來興師問罪,她解釋解釋,似乎還有挽回的餘地。
“是。”
楊鳶洛在觀瀾院中那顆桃樹下的石桌旁等着。
錢多多還是上午的那身鵝黃色一羣,進院之後東張西望,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直到看見楊鳶洛坐在那裡之後,才幽幽問道,“你是誰?白衣公子呢?剛剛那個人說他就
在這兒等我。”
楊鳶洛聽她這麼說,先是一愣,隨後很快反應過來,原來錢多多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是說,她真的是帶着期待追隨白衣公子來到這裡的。
可是……錢多多扔手帕的時候真的有看清她長得什麼樣嗎?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就不認識了?
“我叫楊鳶洛。”她淡定地道。
錢多多恍然大悟,忙跪倒,俯首低頭,禮節周全,一看就是家教良好,“參見王妃,剛纔民女多有得罪了。”
“不必多禮,”楊鳶洛平手,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可知道這裡是湘王府?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她總要知道自己有沒有被跟蹤吧,若是有人跟蹤她了她還不知所覺,那麼錢家手底下的人可以和夜寒閣媲美了……
這種事情,真是危險啊,她若是什麼時候被人偷襲殺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一聽這個問題,錢多多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少女的臉頰瞬間染上粉紅的顏色,抿了抿嘴脣,“民女是跟着一個白衣公子來的。”又扭捏了一會兒,錢多多開朗道,“民女給那位公子丟了手帕。”
“你一路跟着他來的?”楊鳶洛的眼睛危險的眯起,難不成真有人跟蹤,她還沒有發現?
“不是,當時……民女跑開了,後來覺得不能就這麼讓白衣公子跑了,就一路問着路人到了一個車馬行,那兒的掌櫃說白衣公子是湘王府的人。”
聽着錢多多沒頭沒尾的回答,楊鳶洛的臉瞬間黑了。
這個趙學義,果然是不靠譜。她讓他設立車馬行蒐集消息,他卻這麼輕易地就將她的行蹤告訴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如果不是趙學義智商太低,那麼就可以證明他有問題,做這些可能是故意的。
“王妃殿下,民女怎麼看着您這麼眼熟?可是在哪見過?”錢多多終於發現一些線索,伸長了脖子天真的問。
楊鳶洛心中腹誹,當然見過,我們剛剛就在大街上見過。嘴上卻答非所問,“你來湘王府找那位白衣公子,萬一他就是湘王怎麼辦,本王妃可是在這兒呢。”
錢多多知道楊鳶洛是在逗她,忙擺了擺手,“不會的,民女見過王爺,白衣公子不會是王爺的。”
聽了她的話,楊鳶洛徹底的打消了將這堆爛攤子推到墨祈煜身上的想法,硬着頭皮解釋,“你剛剛說的對,我們的確見過。”
錢多多歪了歪頭,表示不解。
“我就是你要找的白衣公子。”楊鳶洛心中暗襯,這個女孩一點也不像是皇后的親戚,或許是被家中保護得太好了,還是那麼天真。
錢多多驚訝的張大嘴巴,隨後釋然一笑,“王妃是在說笑吧?王妃肯定是在逗民女樂呢,您是女子,是湘王妃,怎麼會是我的白衣公子?雖然您這麼一說,民女卻是覺得您和白衣公子很像……”
楊鳶洛扶額,思考良久,從白芷那裡接過那時候錢多多丟給她的手帕,當時她想還回去,可是錢多多卻早早的跑了,這才把手帕留在了她們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