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去,越臨近年關朝堂上越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墨西決緊皺着眉頭,聽一旁的夜寒閣屬下道,“尊主,經過屬下們這幾日觀察,湘王爺那邊並沒有什麼大動靜,王妃受了傷,但都是外傷,恢復得不錯。王爺和王妃這幾天連府都沒出,府中除了有那個老九去看過王妃的傷情之外,再沒有旁的人了。”
墨祁煜聽着,眉頭越皺越緊,這種情況是不合常理的。
昨日他安插在墨惜月身邊的丫鬟也向他稟報說墨惜月舉止如常,沒和外人聯繫。今天湘王府這邊的眼線也這麼說,墨西決不由得覺得奇怪了。
按理說,如果她們得到了淨河苑居所給出的提示,猜測出了南儲國脈的位置,現在肯定應該有所行動了。可是卻個個淡定的按兵不動,有悖常理。
難不成……她們沒解開鏡像秘術?
那日墨祁煜來墨西決的府邸裡,弄得他無法出府,他原本派在淨河苑居的人也被殺了個精光,具體發生了何事,墨西決並不知道。
可是在墨祁煜走了之後,墨西決又匆匆派了屬下過去,發現院子裡有墨惜月和楊鳶洛的腳印,後院附近還有個男子的腳印,院子裡的擺設都有被動過,有些大的物件甚至也拖行了很遠,地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三個人是絕對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完成這些行爲的,應該是機關動過了。
墨西決派去的屬下並沒有進去後院裡面查看,害怕觸動了機關,他們可沒有墨惜月那麼大的本事,若是陷進了機關裡面,他們很有可能就出不來了。只是將看到的和猜測原原本本的講給了墨西決聽。
機關動過了,她們也應該拿到了關於南儲國脈的提示纔是……不應該什麼動作都沒有啊?
又或者,她們根本就沒拿到南儲國脈?機關動過只是因爲觸動了另一個機關,而不是解開鏡像秘術?
想來想去,墨西決還是覺得這個想法比較靠譜,既然她們誰都沒得到南儲國脈,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再回去盯着,萬萬不可放鬆,尤其是楊鳶洛,她與任何人聯繫,都要仔細觀察報告給我。”
“是,屬下明白。”那人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剛要退下,楚依菱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那人又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楚護法。”
楚依菱滿意的笑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尊主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要吩咐,那屬下就高退了。”
墨西決揮了揮手,“下去吧。”
楚依菱盯着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墨西決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什麼事?”
楚依菱這才緩過神來,笑意盈盈,“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墨西決面無表情,他現在可沒有時間和她調情。
楚依菱覺得無趣,撇了撇嘴,正色道,“是有一件事要說。”
“說。”墨西決簡潔明瞭。
“我打聽到了,那天宮中聚會,皇上走了墨舒陽又追出去之後二人說了什麼。”楚依菱本來還想吊一吊墨西決,但見他還是不動聲色,只好
自己開口道,“墨舒陽說是要年後就離開京城,打算去雲遊世界,你說好不好笑?一個皇子,竟然要去做這些碌碌無爲的事情。”
墨西決跳了挑眉毛,倒沒覺得哪裡好笑,反而關心另一個人的態度,問道,“皇上怎麼說?”
“皇上答應了。”
墨西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二人相顧無言,最後還是墨西決道,“你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我在這裡處理事情。”
楚依菱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退了出去,她可沒有膽子忤逆墨西決的意思。
出了墨西決的書房,楚依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想起剛剛那個夜寒閣的下屬,楚依菱咬了咬牙,疾步趕到了夜寒閣的總部。
楚依菱不明白,爲什麼墨西決要如此關注湘王府,湘王爺在朝堂上連實權都沒有,根本就不能對他構成威脅。
難不成……是因爲楊鳶洛?
一直以來楚依菱都記得墨西決對楊鳶洛有些不一般,幾次晚宴上墨西決都對楊鳶洛特別關注,這讓她不由得懷疑了起來,墨西決會不會看上了楊鳶洛?
越想,楚依菱越恐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她費勁了心機,好不容易纔得到了墨西決,絕對不能再讓其他女人吸引到他的目光。
趕到了夜寒閣總部,楚依菱尋到剛剛去府裡向墨西決報告過情況的屬下,威逼利誘,終於讓對方答應了她,捏造幾個假的證據迷惑墨西決。讓墨西決以爲湘王對皇位有意,這樣,他就會動手鏟除湘王府,根本就沒工夫搭理那個楊鳶洛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極其討厭那個女人,極端厭惡。
那屬下也是個衷心的,一再詢問楚依菱會不會讓墨西決有危險。
“我可是尊主的女人,更是咱們夜寒閣的護法,我害了尊主,不就等同於害了自己嗎?放心吧,我比你們誰都更關心尊主。墨祁煜早就對皇位起了心思,現在不過是養精蓄銳,我這麼做只是爲了讓尊主早些動手,防患於未然罷了。”
那屬下一聽也有道理,便點頭應下了。
楊霽月計算着日子,快要過年了,覺得這是個好時機,便在一天與墨陵城和胡漢中一起用晚飯的時候,直接扶着門框乾嘔起來,症狀同上次何夏在的時候一樣。
墨陵城蹙眉起身,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他走上前,問道,“愛妃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楊霽月足足乾嘔了一會兒,才站直身體,急忙行了個謙禮,着急地解釋道,“殿下……原諒妾身,妾身不是有意的。殿下,這半月以來,妾身真的是不知道怎麼了,身體十分不適,人也總是沒什麼精神,才一直不能好好服侍殿下。”
墨陵城抿脣不語,看着楊霽月,一雙精眸似乎能洞悉一切。原來這半個月楊霽月都是如此身體不適嗎?
按照先前計劃好的,胡漢中走上來,目光擔憂,看着墨陵城的表情卻又恭敬,“太子殿下,小人行醫多年,若是太子殿下信得過的話,小人能爲側妃把把脈。”
墨陵城凝視他許久,最終頷首,
側了側身子。
“那殿下,側妃,小人就失禮了。”胡漢中伸手摸上楊霽月的手腕,先是蹙眉,接着激動的看了楊霽月一眼,又對着墨陵城“噗通”跪下來,“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側妃她有喜了!”
要說這楊霽月一家子人的遺傳也不是吹噓的,楊霽月那麼會演,就連她舅舅也不例外。
不等墨陵城做出反應,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跟着跪了下來,齊聲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側妃娘娘。”
楊霽月一怔,似乎是不敢相信,好看的黑眸覆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變調了,“舅舅,你說的可是真的?”
“月兒,舅舅怎麼會騙你,舅舅行醫也有二十年之久了,絕不會有錯的。”胡漢中肯定道,眸中是十分欣喜的神色。
“此話當真?”墨陵城嘴角不自覺浮現一抹笑容,看向捂着嘴巴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的楊霽月,“愛妃懷上了本宮的孩子!”
楊霽月睫毛一顫,兩顆淚珠從眼眶滑出,她被墨陵城擁進懷中,她緊緊地回抱着他,有些哽咽道,“殿下,我們有孩子了……”
墨陵城微微鬆手,低頭看着喜極而泣的楊霽月,頓感欣慰。那楊曉棠懷了孩子自己卻不知道小心,惹他失望。而這不久之後,楊霽月肚子就有了動靜,好像沒有比這更讓人驚喜了。若是父皇知道了,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正好趁過幾天過年家宴之時他說出來,那就是喜上加喜。
即便先前楊霽月鬧出醜事,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可是想來也只是因爲她想要離自己更近一點,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是在努力爲自己爭取。也正是因爲她的爭取,她現在才能夠成爲他寵愛的側妃。
墨陵城看着胡漢中,本覺得有些不放心,想要找太醫再來確認一下,可是思索了一下,那樣似乎顯得他多疑。
後來想了想,還是不必多此一舉,一來,胡漢中的確是行醫多年,應該也不會騙他,二來他沒有那個膽子,三來,就算他敢騙自己,若是楊霽月其實沒有懷孕,過陣子她就會露陷。
“現在是冬日,吩咐下去,給側妃的院子添置幾牀上好布料的被子,還有一些首飾,一會兒本宮親自爲側妃挑選些。”墨陵城對丫鬟吩咐道,溫柔地拂去楊霽月臉上的淚,也不避諱下人,親暱地在她脣上啄了啄,讓小丫鬟們臉紅心跳,羨慕不已。
“殿下,以後……恐怕短時間內,妾身不能好好服侍殿下了。”楊霽月神情回望着墨陵城,語氣充滿歉意。
“那倒無妨,有孩子了就好,你好好養胎就是,可莫要重蹈你姐姐的覆轍。”
一句話就道出他心裡最擔心的事。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墨陵城心裡隱隱不安,對着楊霽月,總是有那種看着未來的楊曉棠的擔心。
“殿下,這您放心,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妾身的第一個孩子,不會有人比妾身更小心了。”楊霽月依偎進墨陵城懷裡,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安。
這事情總算是是瞞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