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你說什麼呢,皇上今日怎麼能不痛快,這大過年的,你說什麼混話?”
“是是是,是我錯了,皇上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就把他當臭狗屎臭着,怎麼可能會不痛快?”
墨祁煜聽他們說的話不免有些好笑,真是應了那句話,皇上不急太監急,這些人可真是能夠想入非非自由猜測的了。
有人輕飄飄的嘆了一聲,“反正如果我做了這樣的事情,我一定不好意思再出現在皇宮裡,給皇上添堵。”
其中一個人也聽不出是開玩笑的語氣還是認真的語氣,半真半假的說了句,“怎麼?你還有造反的心思呢?”
墨祁煜聽他們說別的都無所謂,笑笑就過了,造反這兩個字也真是刺痛他了。
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想當個閒散王爺,無心與皇位,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說他無心與皇位,也沒人會信他了。
墨祁煜心中雖然憤懣,卻也無力解釋,只能悶聲低頭,做出一副猶如從前散漫的樣子。
人幾乎都到齊了,楊鳶洛才和墨惜月回來,墨惜月又坐到墨子歸身邊去了。
楊鳶洛身爲湘王妃當然要和墨祁煜坐在一起,要擱往常還好,可是放在今日,這是她最不情願的事情,但是就算她不情願也沒辦法,只能坐那,但是她把自己的座位挪的遠了一點。
她的小動作果然引起了墨祁煜的注意,墨祁煜斜斜的撇了她一眼,就沒有下文了。
楊鳶洛更是氣悶,她都做的這麼明顯了,墨祁煜怎麼還無動於衷?就算是跳起來罵罵她也好啊!
恰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太監尖利的嗓音,“皇上駕到——”
果然,楊鳶洛一擡頭,就看見皇帝和皇后攙扶着太后走進來,一副一家和睦的景象。
想必墨天昶最近心情不錯,連帶着人都胖了一圈。
墨天昶本來是那種五官剛硬的,但是胖起來之後整個人像是泡漲了一樣,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威嚴了。
但是皇帝畢竟是皇帝,肯定是不怒自威的。
席下衆人見皇帝伴着太監尖銳的嗓音而來,全都離席行禮,烏壓壓的跪倒了一片。
怪不得總是有人覬覦着皇位呢,這種被無論走到哪都被天下人跪拜的感覺自然是非同凡響的,就連楊鳶洛都覺得極其風光。
權力果然是好東西。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墨天昶的聲音裡自帶威嚴,“都起來吧。”
太子順位坐在皇后旁邊,墨天昶第一個詢問太子。
“怎麼樣?太子今年有什麼收穫沒有?”
太子確實沒什麼收穫,家裡讓楊霽月兩姐妹搞得雞飛狗跳的,哪有心思去處理其他的事。但是這種時候如果說自己沒有什麼收穫,豈不是自打嘴巴,傻子纔會這麼說。而且,他早就猜測到了墨天昶今日會問這個問題,所以也早就準備了說辭,連忙跪在地上說,“兒臣受益匪淺,在父皇的影響下,有很多以前並沒有涉獵的事情,現在都已經很通透了。”
太子這番話說的有些太假,正常人都聽的
出來這是奉承,何況是墨天昶這麼精明的人。
墨天昶一連笑着說好。
也不知他是真的沒聽出來,還是因爲這種場合不想駁了他的面子,畢竟他身爲太子,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
墨天昶繼續問下去,按照座位的順序,一直問到墨舒陽,忽然停下了,說到,“老六就不用問了,她肯定什麼收穫都沒有!”
墨舒陽不服氣,跳起來反駁道,“誰說的!我最近就在看一本書!”
墨天昶似乎有些興趣,而且還有些不敢相信,一挑眉,“哦?什麼書啊?”
“叫,叫……”墨舒陽歪着頭思索。他真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了,前幾日他去太后宮裡的時候看到了一本書,瞧着封面還挺乾淨的,就隨便拿走看了,過了幾日,他早就忘了叫什麼名字了。
墨舒陽求救的目光望向身後,楊鳶洛正好對上他的目光,有些無奈的給他做口型,“shijing。”
“詩……詩集!”
大家都笑了起來,這墨舒陽纔是最大的開心果!
楊鳶洛知道,其實他未必是不記得,只是活躍活躍氣氛,如果一會皇帝對墨祁煜發難,氣氛可以不那麼尷尬。
皇上點了點頭,“不論是詩經還是詩集,都挺不錯的。”
墨舒陽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然後又認認真真的回答了皇帝的問題,把自己這一年都做了什麼,像是寫手札一樣,一樣一樣的全羅列出來。
衆人都在底下憋着笑呢,但是看墨天昶聽的認真,也沒敢真的笑出來,憋笑憋得辛苦。
墨天昶在心裡是最滿意墨舒陽的回答的,雖然他的回答外人看起來很蠢,但是恰恰說明了他是最老實的那一個。
聽墨舒陽彙報完,墨天昶吩咐高德全,“去,把我書房的和田玉的那一套文房四寶拿來,賞給六皇子!”
此話一出,四下俱驚,御書房的文房四寶?雖然不見得有多名貴,但是確實極高的讚賞,難道皇上還屬意六皇子?
墨舒陽不明所以,也不去想這有什麼意義,樂呵的謝過皇上,收下了。
皇帝問完了所有皇子,本應該輪到墨祁煜,無論是按座位還是按位分。可是墨天昶有意跳過墨祁煜,問了下一個人。
墨祁煜臉色微僵,他想到墨天昶可能會對他發難,但是沒想到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落了他的面子。
太后一臉不忍,想說話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她也知道墨祁煜剛剛被皇帝卸了兵權,她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打皇帝的臉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能不用來疼的?
楊鳶洛倒是覺得沒有什麼,這種直接忽略他可是比向他發難好得多,至少擺明了皇帝的立場:你對我的皇位動了心思,別管你是誰,就算是我親弟弟也不行!
給所有人一個警示,這就是對皇位動歪腦筋的人的下場,而且因爲墨祁煜是他的親弟弟纔沒有處死,其他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真是一箭三雕,還變相的給了太后的面子。
這纔是爲君之道!
今天這種
局面最開心的肯定是墨西決,少了這麼大的威脅怎麼能不高興。
可是從進來到現在他表現的心事重重,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她看的到。
因爲墨西決一有心事就會不自覺的握緊手,拇指泛白就是最好的表現。
可能這些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墨祁煜沒有威脅了,他還有什麼心事?
許是墨西決感覺到有人看他,他回望過去,楊鳶洛剛好躲開,他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墨祁煜把他們的動作都看在眼裡,有些懊惱。墨西決對楊鳶洛的關心極爲異常,這事兒是他以前就知道的,而且楊鳶洛對墨西決是有感情的,他在迎娶楊鳶洛之前也就知道。今日他們兩個這副“眉來眼去”的模樣,還真是氣人。
墨祁煜隨手真了一杯酒,無意識的灌下了肚子,楊鳶洛看他這不醉不歸的架勢,以爲他是因爲被皇帝落了面子而不開心,心裡想他真沒出息,不就是沒叫他麼,又能怎麼樣,就是真叫他了,皇帝發難,他還不一定招架的住!
墨天昶照例詢問了每個人的情況,賞的賞,罰的罰,宴會很快就結束了。
宴會結束後,墨祁煜和楊鳶洛一前一後走回了王府的馬車。
楊鳶洛看墨祁煜臉色微沉,知道她和他說話他也不一定會回答,也就沒主動和他搭話,眼睛微眯準備打個盹就到家了。
墨祁煜沒有她這麼清閒,一直警惕這周圍的情況。
見一路沒什麼問題墨祁煜也放鬆了精神,這場宴會真是比凌遲還叫人難受。
墨祁煜靠在馬車壁上,由於天色已晚,天氣有些微微涼意,就沒有掀開馬車的簾子。
馬車一路有些微微顛簸的向王府駛去。
一路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約摸快到王府了,墨祁煜掀開簾子一看,這不是去王府的路!
敲了敲馬車的車廂,車伕沒停,而是隔着簾子詢問怎麼了。
楊鳶洛被墨祁煜敲車廂的聲音驚醒。
迷迷糊糊的想問他發生什麼事了,被墨祁煜的眼神一下子驚醒。
墨祁煜把手指放到脣邊,小聲地說,“別出聲!”
然後對着車伕說,“王妃想要小解,先停在路邊吧。”
車伕裝作一副很猶豫的樣子,支支吾吾的說,“王爺,這兒不好停車啊,不如到前面我們找個客棧再停車吧,我也好喂喂馬。”
墨祁煜沒再說什麼,因爲他聽出這已經不是原來的車伕了。而且皇宮到湘王府的距離也不遠,哪用得着餵馬?他怕再生出什麼事端來,一邊示意楊鳶洛別出聲,另一邊打開簾子觀看外面的情況。
這條路本來就人跡罕至的,離本府那條路越來越遠。
想必這是有人預謀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調換了車伕,並且,沒有聽見任何打鬥的聲音,此人定是武功極高。
楊鳶洛很快也發現情況不對,也開始警惕起來。
墨祁煜示意她坐到另一扇窗子旁邊,跟她打着手勢,意思是讓她一會兒從窗子跳出去。
楊鴛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