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惡女038 勾搭祖母
葉葵心情複雜,看着眼前一臉急切的賀氏,心裡止不住地涌上惡念來。
也罷。
總歸有一日是要對上的,如今不過是提前了些而已。賀氏既然敢做這樣的事情,便也該有他們姐弟兩會反擊的覺悟纔是!
載着葉殊的那架馬車已經在回鳳城的路上,再過幾日便該出現在葉家門外。
那麼在他回來之前,還有幾日時間可以準備。
葉葵想着之前玳瑁說的那句話,葉殊傷到了手,可到底有多嚴重,不論是葉崇文還是賀氏竟然都似乎想要瞞着她。
“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手在袖中緊緊相握,葉葵正視着葉崇文,希望從他嘴裡聽到些靠譜的話。但顯然葉崇文那裡也並沒有什麼可用的消息。
他不過是皺着眉道:“如今到處是流民,世道不太平,路上遇到賊人也是常見的事兒。我已經寫了信給那邊的知縣,定要將那夥賊人給抓到!”
葉葵暗自冷笑。
怪不得葉崇文是太子太傅,而不是那些真正手中有權的官。
說起來官位高,可到了真事上,他也不過就只能在一旁看看罷了。
若是有朝一日,太子出了事,恐怕還要牽連整個葉家。
這樣一個男人,也不知蕭雲娘當初到底看中了他什麼。
而且還讓妾室在蕭雲娘這個主母之前誕下了兒子,好端端讓二房出了個庶長子。
說起來,這恐怕也是個笑話!
只是,只要老祖宗一日沒死,這天下又有誰敢當面笑話葉家,便是聖上也要顧及親戚情分。然而,伴君如伴虎。葉葵巴不得早些同這些人撇清關係!
葉殊的事,老祖宗那邊自然是瞞得死死的,一絲風聲也不能透過去。
葉老夫人那邊雖然已經知道了,卻意外地什麼也沒有說,只讓葉崇文派人快些將葉殊接回來而已。
“二丫頭也別太擔心了,總歸人沒事便好。”賀氏捏着帕子,好言安慰她。
葉崇文在場,葉葵自然不能不給面子,當下紅了眼眶,“母親也莫要太擔心了。”
千萬、千萬不要太失望了啊!
葉葵看着惺惺作態的賀氏腦子飛快地轉着。
她對錶情神態的掌控越來越容易。然而對人心的揣摩卻仍舊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方。池婆說得對,她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加快成長的腳步。也許。軟的不行,她就該試一試硬的手段?
她沒有辦法從賀氏的背景上做文章。
賀氏出身幽州望族,乃是名門嫡女。
雖是次女,可在家中那也是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若不是老祖宗執意看中了她,恐怕她爹也不會捨得將她嫁進葉家做一個平妻。
平妻。平妻,不過也還是個妾!
不過說起來,賀氏的運氣似乎也說不上太差。
她進門的那一日,蕭雲娘便大逆不道地帶着幼女離家。且那時蕭家已然敗落,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上門質問蕭雲娘到底爲何要這麼做。
所以,她雖然以平妻的身份進門。但隔日便被扶正。
若沒有她跟葉殊的迴歸,賀氏便永遠都是葉夫人,是葉家的當家主母。
她如今自然也還是。但,總有東西已經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悄然發生着改變。
葉葵掃過賀氏頭上梳着的墮馬髻,瞥見髻旁簪了朵由米粒大小的金珠串起的芍藥珠花。她不由得暗笑起來,心頭的鬱結終於消散了些。賀氏應該顧忌着老祖宗的脾氣,往日裡絕不敢輕易用上牡丹花。所以多以酷似牡丹的芍藥代替。
所以,山寨貨便永遠是山寨貨。
芍藥再美。也不可能成爲牡丹。
葉葵起身紅着眼眶告退,碧色的翡翠鐲子在她細伶伶的白皙腕上晃晃悠悠,像是一汪春水。
離了賀氏的院子,卻也不知往哪裡去纔好。
葉殊回來至少也還要四五日,這四五日她卻不能只這麼等着。
水綠色的鞋尖踢了踢道旁的一片落葉,葉葵擡頭對身後跟着的綠枝道:“走吧,去祖母那看一看。”
這些日子,她出門時帶着的多半是綠枝。
燕草守着她的屋子,如碧跟在池婆身邊,而玳瑁一如既往,葉葵採取了某種十分放任的態度。
原本她出門都是帶着珍珠的,但珍珠的本事只用來帶路,未免太浪費了些。加上珍珠年幼貪玩,葉葵便故意時常賞她點散碎銅鈿,打發她出去玩兒。
珍珠愛串門,又是家生子,家裡許多人都在這府中做活,這一來二去的,葉葵便從她嘴裡掏出了許多有趣的東西來。
倒是綠枝,她知道她是賀氏的人,也知道她有去向賀氏稟報過事,但是她不在乎。
只要看着綠枝那雙與衆不同的藍色眼睛,她就覺得綠枝會有倒戈相向的那一日。
她並非全然不懂人心。
就好比綠枝的心思,她並非全然看不透,她只是仍舊需要時間來肯定一些事情罷了,所以她開始日日將綠枝帶在身邊。
葉老夫人的院子總是靜悄悄的,今日卻有些不同的聲音。
葉葵走近,便看到阮媽媽捧着茶盞汗巾立在一旁,而葉老夫人正拿着一把槍舞得獵獵生風。
她得一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禁有些愣神。
阮媽媽看到了她,笑着喚了葉老夫人,“老夫人,二小姐來了。”
葉老夫人收了手,將那把紅纓槍往地上一丟,接過阮媽媽手上的茶盞樣子豪邁地一口飲盡,這纔回頭對葉葵道:“一夜不曾睡?”
葉葵下意識伸手摸下眼下那片青影,點點頭道:“哪裡睡的着。”
“嗤……你不睡難道他就能平安回來?”葉老夫人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葉葵總覺得今日的葉老夫人同初見時有些不同,但眼前這個卻更像是葉老夫人真正的樣子。
她往前走了幾步,淚水漣漣,“祖母,求您一定要讓小殊平安歸來!”
葉老夫人顯然沒有料到她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就哭成了這幅模樣,又加之見着葉葵便想起了自己那個早逝的女兒,一時間頗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自然地伸手輕拍葉葵的背,沉聲道:“雖說女兒家是水做的,可我卻自小便不愛哭。幼年時,母親去世,我咬着牙硬是沒有落淚。兄姐說我狠心,可哪裡知道我心中所想。”葉老夫人頓了頓,“真正心疼你的人是見不得你落淚的……我若是哭了,母親只怕更是難安……”
葉葵不知道葉老夫人爲什麼會突然說起這些話。可卻聽明白了葉老夫人讓她不要哭的意思。
“孫女只是有些害怕……”葉葵眼巴巴瞅着葉老夫人,眼裡的淚卻是漸漸收了,只說話的音卻還是哽咽的。
這樣一來。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葉老夫人出身將門,生平一直硬氣。
哪怕丈夫納了一個又一個妾室,哪怕兩人的關係冷成了天山上的冰雪,她卻從未服過軟!
唯一令她後悔,令她一想起就恨不得將死去的丈夫從墳墓裡挖出來狠狠鞭撻一遍的事。便是愛女的死!
若不是他一錯再錯,放任那些女人一步步將手伸到了她這裡。
阿薇又如何會死?
然而,這一切她自己又哪裡能脫得了干係。
若是她稍微服下軟,若是她也學着做那些千篇一律的賢妻,或許這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葉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按住葉葵的肩,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若是沒有回來也就罷了,既然回來了。便該明白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信。而且我不會幫你,不論是你還是殊哥兒,又或是昭哥兒也好,五丫頭也罷。都是我的孫子孫女,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也不想看到你們骨肉相殘。”
葉葵漸漸止住了哽咽。
這是第一次,有葉家人這麼直白地同她說起這些話——
說得這麼直白又殘酷。
“祖母……”葉葵突然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低低喚了她一聲。
葉老夫人鬆了手,轉身對阮媽媽道:“讓人擺飯,多加一份碗筷。”回過身又對葉葵道,“不論如何,該吃的飯還得吃,該睡的覺也還得睡。想來你也還未用朝食,便留下陪我一道用些吧。”
葉葵應了。
等到心不在焉地喝完一碗雞絲芙蓉粥,葉葵心裡仍有些紛亂。
從葉老夫人口中說出的那些話的確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了。
“不合胃口?”葉老夫人蹙眉問了聲。
葉葵搖搖頭,勉強笑道,“孫女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何事?”
葉葵咬了咬脣,勺子在碗中舀來舀去,卻沒有發出一聲碰撞聲,她沉默了會才緩緩道:“過幾日便是孃親的忌日了。小殊卻又在這節骨眼出了事,所以我才整夜睡不着……”
葉老夫人一聽這話,亦沉默了下來。
良久後,葉老夫人忽然道:“等殊哥兒回來,便爲你娘好生祭奠一番吧。”
葉葵等的便是這句話,“多謝祖母。只、只是這事是否會讓母親爲難?”
這個母親自然是說的賀氏。
老祖宗雖然厭惡蕭雲娘,可到底蕭雲娘也是葉崇文明媒正娶的正妻,便是後來出了那樣的事,可到底也還是葉殊跟葉葵的親孃。
他們如今還頂着嫡出的身份,蕭雲娘自然也還是正室。
按理說,是該祭奠的。
所以葉老夫人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朗聲道:“這事我做主了。”
ps:
啦啦啦,有個老太太,耍着紅纓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