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 您慢着點。”待次日五更,宮門初開,簫傑便迫不及待的趕着回來, 一路上也不顧那車了, 愣是自騎着馬兒, 呵斥狂鞭的飛馳了回來, 還不等勒馬停下, 他便飛身下馬,既而朝着大門走去,這隨行的人可是嚇得壞了, 今日的三少爺只怕是高興着呢,都不敢掃爺的興。
“轟轟轟……”敲門聲此起彼伏, 猶如迅雷貫耳, 好不急促, 生怕那睡着的人不知。
過了好一會子,那開門的老頭兒來朦朦朧的將門打開, 本是想訓斥着來者,可見來者是自家的少爺,便不支聲的笑了,而後將門關上繼續睡着。
“夫人,夫人——”一口氣跑至了自己的院子, 遠遠地, 他便喚了她, “清桐, 清桐——”
不知那日之後, 她的身體可否好些,只怕是傷了累了吧, 於是他大步的朝着屋子走去。
“砰砰砰……”他耐心的敲着門,希望裡面的人能聽見,卻又不希望擾了她的夢,其實他是多麼的不願意打擾她,可是又叫他如何的待那樣長的時間。
“吱呀——”沒有用力的敲,門便開了,都沒有拴上麼?他的心莫名的一驚,接着他便朝着屋子裡走去,如墨的黑色與着冰冷的氣味隨着他愈加深入的走進而不斷的襲來,這麼冷的天,她都沒有升上暖爐的麼?
“夫人——”他走近了牀邊,伸手卻是空的,如着那觸感同出一時,那恐懼即刻佔據了他的心房,她不在,她爲什麼不在!
於是他即刻摸着點上邊上燭火,燭光慢慢地升起,既而將整個房間照亮,只見房間空空蕩蕩,冰冷至極,連着那一直擱在那裡的暖爐都佈滿了灰塵,種種告訴了他,她已經不在這裡了。
“來人啊,來人——”簫傑瘋了似地呼喊着,終於在不久之後一批丫頭陸陸續續的跑了來,見了他,首先是一驚,接着便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三少奶奶呢?她去了哪裡?”只朝着最前面的丫頭怒目質問。
“奴婢不知。”那丫頭說着,拉了拉還沒有穿好的衣裳,將頭低的更加的厲害,同着雙臂不斷的顫抖。
“那瑞子與徐靜呢?”他忍着氣繼續問道。
“奴婢們,不知!”這憋着話的謊言看起來是那樣的不真實,她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了她。
“不知?不知?”聽了她的話,簫傑瘋狂的咆哮着,“連着人都沒有了,你們還活着做什麼?”
“三少爺!”從未見過他如此的失態,那些平時看慣了他溫文爾雅的丫頭們被嚇了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去將所有的人叫醒,我倒是要看看,這三少奶奶不見了,他們爲什麼還能睡的這麼踏實,總要有人陪着我吧。”他說着,那微眯的眸子在蒼白的晨光中看來是那樣的陰森,使得眼前的丫頭們生生地打了個冷顫,“都給我滾——”簫傑怒吼着朝着外面走去。
清桐已經不在簫家怕是不止一兩日了,自個兒當初離開的時候是千萬個懇求,叮嚀他囑咐你,可卻沒有一人將他放於眼中,如今她走了,這擺明了是找着他的茬,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於是他打步朝着簫仲的房走去。
“砰——”不等人的通報,他憤怒的踢開了他的房門,由着門與牆邊猛力的相撞,發出刺耳的響聲。
“吾兒何時如此不知禮數?”總是有人比自己快一步,他早就坐在桌邊等着他的來訪了,只見他一邊喝着茶,悠哉的很呢,看樣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父親大人可真是忙的很,這一邊忙着收貨一邊忙着出貨,兒子都擔心您將自個兒這把老骨頭累壞了。”簫傑突然的笑了,既而走到桌邊,拿起茶壺朝着簫仲的杯子裡添着水。
“傑兒這麼早便從宮裡回來了,可是與公主話了別?”簫仲看着杯子裡的水漸滿,可那倒水的人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離開那宮門,只需與七大廝商議好,皇上下了令便回了就是,父親提公主一事是作何一說?”簫傑做無辜的笑道,忽地的看見那茶水已經漫了簫仲一身,於是驚呼道,“哎呀!這是怎的?都怪兒子的不好,都怪兒子的不好,都讓父親的身上潮溼了,來人啊,快給老爺拿身乾淨的衣裳來!”他爲他緊張的好不奇怪。
“瞧瞧,你爺倆這是作甚?傑兒也真是,大早的便不讓人安生,好生生的,不在自個兒的房中休息着。”大夫人這話剛說完便將自己的臉拉了下來,想到他的房間,便自然而然的想到清桐的下場,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只見他並無怒意,於是她低下頭不說話,可別沒事找事。
“父親可知,清桐不見了,我這一問,都不少的日子了,大娘也是不知?”簫傑說着,在他的身旁坐下,看似好生的奇怪。
這話一問,簫仲啞口,一直將茶杯捧在嘴邊,卻沒見喝下一口茶,簫傑今日忽地的狠了起來,硬是不發一聲的火,每一問都讓他不知所措。
等着,簫宗已經從門外進了來,見簫傑正坐於父親的身畔,有說有笑,難不成不是爲了清桐一事而來?而父親亦是能原諒他不娶公主一事?猜測着,他站到了其母的旁邊,隨他一道而來的清雅清梅也靠其而立。
“這,她是回了孃家了罷,可不是喜好三五日的朝着那裡跑,我們都慣了。”大夫人說着,卻不敢看他,四處亂晃的眼神讓簫傑突然的快意了起來,他不知何時迷上了逗樂,最好是與睜眼瞎說話的人逗樂,那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是嗎?那還真是不守規矩的很,李家出如此不受禮數的女子,還真是丟盡了李家的臉,這本還以爲是被房裡養的老鼠或者哪個見不得她的人給趕走了呢,聽了大娘如此的一說,傑兒才知,她居然是回了孃家去了。”簫傑似是忽地的恍然大悟,既而微眯着眼說道,“既是如此,此女子還如何的要的?須得速速退回他李家去的好免得替我簫家也丟臉。”說罷,他看了簫宗邊上的清雅一眼,微微笑,既而準備離開。
“三少爺。”李家的女子怎能由得您簫家人這般的糟蹋?清桐本就是含冤而走,救她沒有這個本事,可至少讓他知道她的去向,即便是心中一個小小的天秤,平衡一點吧!於是她繼續說道:“三少爺,清桐已經走了,她已經被簫家趕出了大門。”
“沒錯,這樣不守婦道的女子,簫家留不得,既是傑兒也知其丟臉,那便正好,你走那日,父親大人便做主趕走了她,也算是省得你操那心。”簫宗說的輕巧,不知不覺將罪推給了老子,還真是聰明的孩子。
“真是麻煩父親大人與二哥操心了,簫傑能有此兄此父,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爲了讓父親與二哥不再操心,傑兒與皇上懇求了數日,終得將那公主退了回去,傑兒就是想着,這三品官家的女子都能這般的囂張,那九五之尊的令妹還不將簫家給翻了天,爲此,皇上大發雷霆,說是傑兒不知薄厚,實則那皇上那裡曉得,傑兒可是爲家人着想啊!”他愈說笑的愈烈。
“真是,你真是想氣煞我也。”簫仲聽得他的這話,忽地的吼道,“果真是如此,那皇上肯將公主下嫁與你,那便是你的福分,實則你是給臉不要臉,如今皇上怒了,你以爲你還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麼?”那臉上的青筋隨着他的抖動忽明忽暗,好不怕人。
“若是那皇上不明也就算了,如今連着父親大人都不明深諳與我?那孩兒真是傷心透了。”
“你就是爲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這般的糟蹋自己,糟蹋簫家麼?她可是用了何樣的媚術迷了你的心智,告訴你,確是我將其趕出簫家的,那休書她已經受了,走時便已經被我的亂鞭打的半死不活,如今是生是死也是未知,不過,這等狐媚女子,怕是在半路早被豺狼叼了去。”一口氣將心中的狠話都盡數的倒了出來,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你,你竟如此歹毒?”終於,他憋不住了,直指他的印堂問道。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簫仲毫不示弱,這個兒子已經將他的希望全部都毀滅了。
“好,好。”他居然再次忍氣說道,“那父親靜觀孩兒是如何報答您吧!”說罷他儈步離開。
已經顧不得那幾夜的疲憊如何的洶涌的襲來,他努力的撐起雙眼,上馬飛的前行,只朝着李家駛去,無論如何,她的母親是不會丟了她的,只要找到她的母親,就一定能找到她。
初陽,已經將黎明破了曉,將那遙遠的東方之地照的通紅,似是預示着今日的不詳,可他已經無暇去看得這微弱的徵兆,狂鞭着飛馳前進,所到之處,將那剛剛睡醒的林間靈物都吵了醒,於是不屑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到了李家的府邸。
“哎呀,姑爺今日可是如何得空而來啊?”李衡一如既往的虛着,可是今日的簫傑沒有時間與他打着哈哈,進了便直接就問清桐可在?
這一問,可讓李衡的心跟着提了起來,“怎麼?清桐可不是與着姑爺一道麼?”
“二夫人可在?”他亦是沒有時間解釋,看着他的神情便知,清桐沒有回來,難不成真的在路上……這一想,他的心都跟着顫抖,又立刻否決。
“二夫人?”李衡一愣,接着立刻說道:“在在在,二夫人一直都在,可是清桐出了甚事?”這李家的柱子可不能斷啊!他這樣想着,即刻親自領着他朝着二夫人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他都不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見他一直冷着臉,就知清桐一定是犯了事,不然姑爺怎會如此的着急?!
進了二夫人的房,屋子裡都被打掃的乾淨了,可見她早早的就起了,可見他踏進自己的屋子,她便即刻拉了臉來,假裝不知的繼續捏着手中的針線。
“二夫人,你看這是誰來了!”李衡熱情的報告着,可見其不理,本是氣急的很,可見那簫傑在,也是不好說些什麼,於是便又不耐煩的將那話重了一遍。
“你來作甚?”孫氏毫不客氣的說道。
“娘。”他忽地的跪了下來,使得身邊跟着的人都慌了腳,“娘,都是我的錯,您把清桐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