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肯定在想,等你長大了,嫁個像我這樣的男人也不錯?”
你去死好了。
秦知念在心裡腹誹了一句,沉了臉色道:“說重點。”
“我擔心嬌杏最後會供我出來。太太那樣的人,你以爲她真的把嬌杏打出府去,就完了?她不過是藉着這件事來打擊二姨娘。”阿懸道。
“可是,”秦知念打斷他,正要問時,心中已有了答案,便換了個方法問道,“嬌杏還知道你別的事?你擔心地並不是供你這件事出來,而是別的事吧?阿懸,你還有事瞞我?”
“我沒有瞞你。”阿懸淡淡地道,“就算有事瞞你,那是爲你好。嬌杏知道石室的事。”
秦知念挑了挑眉,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阿懸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應答。
“你不會要殺人滅口吧?”秦知念驚慌地問。
阿懸不置可否地道:“不然,你認爲有何方法可以保守住這件事?”
“這可不行,我不同意你殺人。阿懸,你上回到小七做出那種事,讓她躺了五個月,就已經做得過火了,如今你還要殺人?”秦知念勵聲道。
“你就那麼相信我?”阿懸問道,“一個使你背黑鍋的小丫頭,你都擔心她的死活。卻把我丟給太太,丟給大少爺,甚至連寵承戈和蘇可諾面前,你都半點不避諱。你就那麼相信,我不會被他們給玩死?”
秦知念頓了一頓,嘴脣動了動。她是不敢相信他,所以讓他曝光以求自保。但誰叫他那般神秘,且對小七還下了毒手呢?
與其說相信他,不如說真的是太懷疑他了。
“罷了……”阿懸擺了擺手,道,“我沒有殺她,但她也活不成了。你那五姐姐,比我還要先動手。”
“你說她?”秦知念想起秦知瑤的臉,道,“你說她要殺嬌杏滅口?她瘋了?她今年才十二歲,你在說假話吧?”
“十二歲又怎麼樣,你能指望狼窩裡會養出一隻綿羊來?她大概是爲了將來老爺回來,好爲二姨娘平反。嬌杏一死,死無對證。到時候博得老爺心軟,二姨娘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說起來,那丫頭這般狠,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阿懸從桌上再次抽了一本書出來,漫不經心的翻開。
想了想,阿懸又偏過頭來看她,笑道,“真不愧是五姨娘的女兒,你真是聰慧無雙。”
“五姨娘,是個什麼樣的人?”秦知念聽他提到五姨娘,不由得問道。
阿懸笑了笑,道:“她救我的那一年,我八歲,養了我一年,對我極好。不過那時我不懂得這宅門深似海。還未曾弄清楚狀況,她便瘋了。接着,也不知是死了還是去了哪裡……不過說起來,你出生以後,還真以爲你是個怪胎呢。三個月都不曾睜開眼睛。”
秦知念扶了扶額,那個不曾睜開眼睛的人兒,應該是之前的秦知念。
“可是忽然有一天,你竟然忽然睜開了眼睛,”阿懸想起那一幕,依然是記憶猶新,“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彷彿裝了好多故事。跟別的嬰兒的眼睛都不一樣。你就那樣看着我,一眨不眨眼。你可知道,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
原來秦知念穿越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阿懸?忽然被穿越,看到一個古代人,可不是嚇了一大跳,目不轉晴地盯着瞧?
“你目不轉睛看我的樣子真的很有意思,整個秦府裡,沒有哪個小孩如你初生時那般好看。你的模樣像極了五姨娘,如今比她更好看了。”阿懸看了一眼秦知念,總算意識到當面說這種話有些不太合適,便咳了一聲道,“總之,你小時候比現在可愛多了。”
秦知念有意再問問她關於五姨娘的事,便央他再講一講。阿懸便講了些五姨娘當初的事。總結起來就是美麗溫婉,賢惠善良。很受老爺寵愛。
等到兩人終於從交談中結束,秦知念才驚覺下午都過了一大半了。忙站起身來,道:“我來得久了,丫頭定要找我,我先去了。”
“六姑娘慢走。”阿懸笑着揮了揮手。
秦知念心下着急,提了裙子就往跑。阿懸不大不小地聲音叮囑道:“你慢點兒。”
出了竹林走了一段,果然見到靜宜正在找她。臉上一臉焦急,連額頭上都是一層細密的汗水。秦知念頓了頓腳,想要叫住她,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很明顯,靜宜這時候的焦急,完全不是裝出來的。自己又不在身邊,她裝給誰看?
“姑娘,”靜宜一晃眼,便見到秦知念正走過過來,忙快步向她走來。太過着急,險些踩着裙子摔了一跤,道,“姑娘去哪裡了?害我一陣好找!”
秦知念道:“我去尋阿懸問一些事,你不是睡着嗎,怎麼就醒了?”
靜宜嘆了口氣,道:“被浮水叫醒,說你半日沒有回來了。我們怕你出事,又不敢伸張,這才滿園子找呢。”
秦知念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汗,應道:“原是我不該不跟你說,別急了。以後我去哪裡都會跟你說一聲兒的。回去吧。”
靜宜敏感地覺得她似是心情不太好,便也不再作聲。回房以後,浮水忍不住抱怨了兩句,到底也不敢多說。
秦知念躺在牀上,想起阿懸說起滅口的事,忽然從胸中升起一股無力感。她覺得這府裡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否則哪有宅門裡動不動就死人的?
五姨娘能幹美麗,善良賢惠。但最先死的便是她。
阿懸的話並沒有錯,一羣狼窩裡,養不出綿羊來。若真有了那麼一隻綿羊,結果自然是被吃掉。
第二日,秦知念不好再偷懶,便還是要去學規矩和女紅。可到了才發現,秦知釵病了。
因是在她的院子裡上學,故她病了,秦知念只要腆着臉去瞧。很明顯秦知瑤也不樂意去,但面上卻不肯做得太過,還是與她一同進了內閣。
秦知釵似乎病得不輕,一張臉兒煞白,嘴脣連翻了好幾屋死皮,眼臉下一圈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