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秦知晚的命還真是夠大啊……
“如果不是正好被我遇見,你早就凍死了。”諸葛無瞬搖搖頭,過了幾秒種才反應過來,“你說……秦知念也跟你一起被推下了江?”
秦知晚瞪大眼睛點點頭,重複確認道:“你們真的沒有看見六姐姐嗎?”
諸葛無瞬搖搖頭。
秦知晚胸口一窒,愣了半晌,才緩緩地開口道:“江水那麼冷,她應該一直在水中找我……當時我又不能回答她。六姐姐一定是擔心死了,諸葛無瞬……你……”
諸葛無瞬也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他迅速地起身,赤裸着上半身掀開被子,立刻有一股涼風襲得他一陣哆嗦。秦知晚重感冒,他的情況也沒有好多少。一邊穿衣服,一邊輕聲道:“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天,如果還在水中那必死無疑,我們只能沿岸找一找。”
“三天……”如今是何天氣秦知晚心裡十分清楚,江水又深又急又冷,若是在熱天裡或許還能多堅持一會,但這麼冷的天氣,首先那水冰得人就受不了。
一邊說着,一邊諸葛無瞬已經將衣服穿好。微微吸了口氣道:“我出去問一問,看有沒有人在江邊救過她。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知念是死是活,對諸葛瞬來說心理波動並不大。但他爲何要立刻起身去找人,自己也弄不太清楚。
秦知晚原本凍得發抖的身體已然是急得發熱起來,諸葛無瞬正要開門走出去,忽然又回過頭叮囑道:“你不要動,若能找到她,你最好是有力氣親自陪着。”
秦知晚縮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來,用沙啞的聲音應道:“好。”
在高縣縣城內,有一家較大的青樓。青樓自然是夜夜笙歌,工作的人都是晝伏夜出。
所以秦知念醒在這樣一個地方,當然是驚恐無比。好在青樓老闆娘雖然救了她,但因爲她實在病得起不來牀所以並沒有立刻派人綁着她。
秦知念大瞪着雙眼,她一晚上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只感覺到冷,冷得手腳冰涼半點知覺都沒有。自昨天醒過來,她就已經充分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如今她唯一要做的便是儘快養好身體。
稍微動了一動,大腦完全清醒了過來。但卻暈眩得不像話。秦知念微微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時,有人開門進來了。她忙又閉眼躺好。
“大夫你看,這兩天都一直在昏睡,還沒有醒過來呢。”媚聲媚氣的大齡女人聲音傳來,很明顯是這家青樓的老鴇。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年過六旬的男大夫。
她的手被執起把脈,接着便聽見蒼老的聲音道:“這是寒氣入體,只怕不好治啊……”
“啊?不好治?得多少銀子治?”老鴇一聽說不好治,立刻開始打算起來。秦知念這張臉說不定可以給她賺回來很多銀子,但若她把銀子投進去了,最後卻人財兩空怎麼辦?
老鴇年紀還不太大,模樣不到四十,長得着一對吊稍眼,臉上的兼容略顯誇張。她身段風騷,扭着纖腰在房中轉了一圈,才問道:“不過就是沾了些寒氣,我在江邊找着她的時候就剩下了一口氣,現在不也好多了嗎?大夫,您和我說實話,她若恢復過來,需要花多少銀子,要多少時間?”
大夫低頭想了想,緩慢地道:“看得出來這個丫頭先天性底子弱,從小定時吃了不少名貴的補藥才勉強調了過來。她身上內傷未全愈又添重傷寒。想要完全治好,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得長期用藥……”
這話的意思就是躺在牀上的人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如若要治好,不旦費銀子,還得費時間。
“況且……”那大夫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壓得更小了,“你看她之前穿的那身兒衣裳和那塊玉佩,那布料可不平常百姓家裡能用得起的,最起碼……不是大貴族,就是皇親……我說梅姐,身份這麼尊貴的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打主意的好。萬一人家找上門來?”
被這六旬老漢稱作梅姐的人皺眉想了想,應道:“她這麼冷的天氣出現在冰冷的江裡,想必是被家族拋棄了罷?反正也是要死,不如替老孃多賺點錢……”
“你……”大夫搖搖頭,嘆道:“無論是皇室皇親,還是豪門貴族,都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做妓子。就算這丫頭是犯了錯,被丟進了江裡。她若死了也罷了,她若被你壓迫做了妓子。將來被發現了,可很難辦。”
梅姐聽了,再三思量,道:“那你說,這可怎麼辦?我又給她丟回去?”
大夫思量了關晌,應道:“以我看,梅姐若心腸好點兒,既然都救回來了,便送佛送上西把病治好了送她走。若心腸硬點兒,不顧她的死活,悄悄地馬上送走。”
說來說去都是要走,梅姐的目光落在了秦知唸的臉上。做她這一行的要遇見這麼個極品美人實在太難得,這一張臉就等於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她實在不願意輕易放她走。
“老謝,你分析得都不錯。可若是她自己願意留下來的,不就是另當別論?你是知道咱們的手段,多狠的烈女最後都得乖乖地替老孃賺錢。我不管她是皇室還是貴族,她自己一定要當妓子,也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咱們也不知者無罪,到時人問起來,就說這是她自己的意思。”
秦知念雖然閉着眼睛,但聽到這個一段對話,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
見大夫沒有回話,梅姐也輕輕一笑,吊眼再往上挑了挑,眼角的皺紋被拉平。她握了握自己的手,道:“富貴險中求,你盡力治好她。等狀態稍好了一點,我便安排培育她。”
大夫應了一聲,兩人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秦知念緩緩地睜開眼睛,她先是仔細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得知的結論是“十分差”,接着又看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幻境,結論是“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