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中毒
進了廚房，錢仁也不說話，蹲在一隻紅泥小爐前，慢慢烤着膏藥，眼珠轉個不停。
“這熬的什麼湯？”聞着前面紅泥爐裡誘人的香味，錢仁問道。
“野雞崽子燉小磨菇。”
“就這一點點，這夠誰吃的？”估着那隻小鉢的大小，錢仁故意道。
“不知道來，那位洪爺特意交待的，還說一定要用小火，要燉的濃濃的。”廚子答道，
錢仁眼珠亂轉，紅雨特意交待的，還一定要小火，要濃濃的，就這麼一鉢，也就幾碗，這指定是端木二爺夫妻吃的！
錢仁悄悄掏出那隻小瓶，掀開蓋子，飛快的將瓶裡的藥全部倒了進去。
兩個廚子正忙，根本沒留意他。
錢仁膏藥也不要了，團成一團扔到角落裡，站起來出去了。
不大會兒，兩個廚子做好飯菜，一個個端上來，錢仁和袁義一張桌子，擺了三葷三素四個涼碟，外加兩壺酒。
兩人先碰了一杯，袁義拿起筷子先吃那碟子上湯小青菜。
“你說，咱們自家炒的青菜啥味兒沒有，怎麼這一路吃的這素菜味兒都這麼好？這青菜好吃！你嚐嚐！真是香！”
“有瓶子！瓶子！在廚房……廚房！”錢仁連滾帶爬，奔進廚房找到那隻瓶子，跪在紅雨面前遞上去，“求紅爺快看看，是什麼毒，求紅爺救命！救命啊！”
錢仁哪還顧得上別的，只顧拼命摳拼命嘔，那毒說是見血封喉……
“啊！豆腐沒好湯哪成！這野雞崽子配磨菇，這味兒……”
“這豆腐絲兒裡也放了……那湯？”錢仁聲調都變了。
“紅雨趕緊去一趟和義縣，請知縣過來一趟，越快越好。”紅雨答應一聲，飛掠而出。
“這藥是你放到雞湯裡去的？藥是誰給你的？”紅雨接過瓶子，聞了聞。
“不敢當！”端木蓮生忙側身避過這一禮，往裡讓黃知縣，“黃知縣的座師是俞相公？”
袁義正要站起來看看這錢仁到底怎麼了，站到一半，只覺得肚子一陣絞痛，忍不住痛哼了一聲，沒等直起腰，就一頭撲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錢仁聽到野雞崽子四個字，心頭一陣狂跳，急忙追問道：“這青菜怎麼是野雞崽子熬出來的？我怎麼沒聽明白？你剛纔熬的那鉢野雞崽子湯……”
“不……不知道！小的真不知道！”袁義那張七竅流血的臉快把錢仁嚇瘋了，“救紅爺快救我！救我！”
端木蓮生迎出去，知縣先上前和他見禮，“在下丙寅科進士黃明尚，見過大帥。”
“救他。”端木蓮生冷冷的發了話。
“就是那鉢湯！敢情那湯不是留着喝的，是專門給素菜做澆頭的，熬的濃濃的，但凡炒素菜，就澆上一勺子……”
“蛇毒有蛇毒的解法，鶴頂紅有鶴頂紅的解法，我不知道你中了什麼毒，怎麼解？”
知縣來的比驛丞快，帶着幾個衙役、忤作，騎着馬來的。
院門口，端木蓮生牽着李思淺，輕輕眯着眼睛，盯着快嚇瘋了的錢仁，這是誰想要他的命？林家？太子？俞相？
李思淺憐憫的看着橫屍院中的袁義，往端木蓮生懷裡靠了靠，只覺得後背發冷。
“是什麼毒？”紅雨跟在端木蓮生身邊多年，雖說比黑山他們是差點，可跟其它人比，那就是精明人中的精明人了，擡起袁義的臉，見他已經七竅出血，知道不行了，放下他盯着錢仁問。
“正是。”黃知縣邊答話邊拎着長衫進了院子。
廚子和婆子也嚇傻了，機械的點着頭。
“要說這個，”旁邊廚子接腔了，“我今兒這一趟算是跑值了，學了一招，你說這青菜怎麼這麼好吃？我告訴你，那是用一整隻野雞崽子熬出來的！敢情竅門在這兒呢！我可長了見識了！”
端木蓮生扭頭看着已經看傻了的老卒道：“老人家，麻煩你去尋驛丞來，驛站出了人命了。”
“你這是怎麼啦？中邪了？”袁義含一嘴菜問道，今天一下午，這錢仁都奇奇怪怪的。
一院子的人都看傻了。
端木蓮生眼皮微垂，果然是俞相公的人，怪不得選在這裡動手。
“是……是小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肚子痛！爺！爺！救命！救命！”
“是。”紅雨答應一聲，從懷裡取了只藥丸塞進錢仁嘴裡，錢仁吃了藥丸，片刻功夫，又是一陣狂嘔，只嘔了渾身痙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紅雨這才又塞了只藥丸到他嘴裡，拍拍他道：“在地上躺着別動。”
錢仁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今天驚到諸位了，一會兒知縣和驛丞就到，知縣來了只怕還有話要問諸位，還請諸位稍等一會兒。”端木蓮生客氣的和兩個廚子以及幾個婆子道。
錢仁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麻了，袁義快把那碟子青菜吃光了，自己這碟子豆腐絲兒……
沒等廚子說完，錢仁已經弓着腰，手伸進喉嚨裡，拼命的摳，一邊摳一邊嘔一邊嚇的乾哭。
“哎！”老卒年紀雖大，經過見過的卻少，頭一回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嚇的軟着腿往驛丞家奔去報信。
衆人看傻了，一個婆子尖叫一聲，錢仁鼻涕眼淚外加嘔吐物蹭的滿臉滿身，撲到奔過來看看怎麼回事的紅雨面前，磕頭咚咚，“紅爺！紅爺救命！快救救我！救救我！我中了毒，雞湯裡有毒！這素菜裡有毒，快救救我！”
黃知縣精明幹練，幾個衙役和忤作也動作利落，很快將兩個廚子、幾個婆子隔開問了話，那邊，忤作已經驗了袁義的屍體，又驗了那隻盛毒的瓷瓶。
這會兒，驛丞才氣喘吁吁的趕到，老卒比驛丞又晚了一會兒纔到。
黃知縣又問了老卒，這才皺着眉，示意端木蓮生走到旁邊低低道：“這背後之人，大帥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麼？”
“罪餘之人，大帥二字不敢當，這背後之人，黃知縣的意思呢？”端木蓮生盯着黃知縣，反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