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皇家馬場
兩人從通道回到蕭府的時候,老王已經把小狐狸送了過來,元意讓人給她洗澡餵食之後,便把它帶回了裡間,蕭恆已經在裡面,拿着一張請帖在沉思。
“是定王的請帖?”元意捧着香噴噴的小狐狸,撓了撓它的下巴,向蕭恆問道。
蕭恆點了點頭,把請帖往旁邊一丟,“不用理會,定王此人向來陰險,此事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呢。”
元意贊同地點了點頭,雖然昨天才見到定王,但是之前發生的大事中,幾乎都有他的影子,她對於此人也沒甚好感。
但是讓元意意想不到的是,蕭恆最終改了主意,不僅如此,她也要一起去。
“怎麼回事?”在蕭恆讓府上的繡娘給她趕工做騎裝的時候,元意就驚詫地詢問出聲。
蕭恆的臉色有些沉鬱,“定王也請了太子,太子指名要咱們也去。”看到元意臉色瞬變,他心中一嘆,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呢,不會出什麼事兒。”
元意輕輕地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我二姐是不是也會去?”
“應該會。”蕭恆擰起了眉頭,“倒是還會有幾個公主會去,我已經拜託了睿王妃,到時你跟着她就是。”
元意抽了抽嘴角,蕭恆放心睿王妃,她一點都不放心好嘛。她還在沉思,突然被蕭恆拉着手走了出去,冷風灌入,隨之打了個哆嗦,連忙問道:“你又要帶我去哪兒。”
蕭恆沒有回答他,而是帶着她去了前院的演武場。演武場面積大概有後世足球場大小,場地平整,一旁的架子上放着一些兵器,槍、劍、戟、刀等等,寒光冷冽,每一把都被維護得很好,可以看出經常被人使用的痕跡。
在兵器架的旁邊,蕭全正牽着兩匹馬站在那裡,他的左手邊是一匹通體潔白的白馬,毛色光滑,目光有神,肌肉豐滿,四肢矯健有力,在看到蕭恆之後,興奮地踏了踏蹄子,昂首打了一個響鼻。白馬的旁邊稍矮上一些的,是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駒,目光溫順,正悠閒地搖了搖尾巴。
元意頓時猜到了蕭恆帶她來此的目的,果然,蕭恆過去摸了摸馬背,纔對元意道:“明天雖然不讓你賽馬,但是學上一點也好。”他示意元意看向他,繼續道:“現在先教你如何上馬,很簡單的。”
他放慢了動作,左手揪住馬鞍上的繮繩,左腳踏上馬蹬,右腳蹬地,接住彈跳的力度,飛快地翻身上馬,穩當地坐在馬鞍上。他又示範了下馬的動作,問向元意,“意兒可看明白了?”
元意笑着點了點頭,沒等蕭恆幫她牽住馬,就利落地踩上馬蹬,翻身坐在馬上,小馬駒被她突如其來得動作一驚,擡起前蹄,昂首打了一個嘶鳴。
蕭恆沒想到元意會突然翻身上馬,看到馬驚,臉色一變,剛要上前制住馬駒,就見元意雙腿夾緊馬腹,向後拉了拉繮繩,馬蹄亂踏了幾下,便漸漸地安靜下來,它似乎適應了背上的人,神情恢復了方纔的悠閒,繼續晃着尾巴。
“意兒會騎馬?”蕭恆驚詫地看向元意,不可置信得問道,看元意的這番動作情態,根本就不想是新手,可是,她一個閨閣少女,又是詩禮之家,怎麼會騎馬?
元意坐在馬背上,再一次享受到視野開闊的樂趣,心情頓時飛揚起來,看到蕭恆的疑惑,她解釋道:“今年開春的時候我去莊子養病,跟人學了幾下。”
事實上,她在莊子確實只是學了幾下,因爲生着病,下人不敢讓她多呆,很快就回房了。她的馬術是在前世學的,因爲享受暢快奔騰的樂趣,她頗是下了一番苦功夫,那時候,她可是個馬術高手。
蕭恆不知,只當她有天分,便滿意地點了點頭,也翻身上了白馬,對元意道:“你在演武場上小跑幾下,爺在一旁護着你。”
元意點了點頭,提了提繮繩,拍了一下馬匹,馬駒輕鳴一聲,開始在場內慢跑,蕭恆見此,也驅着白馬跟在元意的身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可以立馬護着她。
因爲並不是初學者,元意並沒有出什麼意外,兩人在演武場跑了十幾圈就停了下來,並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而是元意手心的皮膚太嫩,被粗糙的繮繩勒破了皮。
蕭恆連忙帶着她回去上藥,心疼地看着她的手,道;“明日你不必上馬,就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好不容易有了騎馬的機會,元意怎麼可能放棄,她嘟了嘟沒有說話,對身邊的杏紅道:“把皮革手套找出來給我。”
她之前騎馬的時候就曾讓人做了一雙皮革手套,後來沒有再用,便壓在了箱底,如今倒是可以找出來一用。杏紅很快就把手套找了出來,蕭恆覺得新奇,翻看了幾下,問道:“這是何物?”
這時候還沒有手套這種東西,大凡騎馬,都是靠着在手磨出厚繭,也沒有所謂的護手,而女子冬天手部的禦寒,有錢人家便用狐裘做的筒子,像幹活的奴婢或者是貧寒人家,都是在手上抹些油脂,藉以撐過冬天的嚴寒。所以蕭恆不認識手套,也在情理之中。
元意示範性地把手插進去,蕭恆恍然大悟,饒有興致地研究了一番,道:“倒是挺有趣的,明兒個你帶了,倒是不用擔心傷到手。”
他把手伸進去摸了摸,裡面是毛茸茸的皮毛,暖和的很,手心很快就出汗了。
元意見他好奇,便道:“我讓奴婢也給你做一個。”
蕭恆搖了搖頭,把手套遞給一旁的杏紅,道:“爺的手又不會被擦破皮,要這東西做什麼,況且,帶着太熱。”
他把手遞給元意,元意摸了摸,指腹和手心都有薄繭,還帶着微微的潮溼,“不在手套中放皮毛就是,你冬天帶着,也好禦寒。”
蕭恆看着她,眼中帶着溫柔的笑意,最後應聲道:“好,都聽意兒的。”
元意會心一笑,量了量他雙手的大小,才讓芭蕉去給蕭恆縫製手套。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不管是元意的騎裝,還是蕭恆的手套,都整整齊齊地放在了一起,元意讓杏紅給她梳了個簡單牢靠的髮髻,便換上了衣服。
騎裝是銀紅與米分白相間的顏色,爲了方便,袖子和腰部都收緊,帶着些微微起伏的褶皺,給衣服添了幾分嬌俏,下身是裙褲,即使翻身上馬,也不會擔心露出裡衣而不雅觀。
蕭恆圍着元意轉了一圈,眼中毫不掩飾驚豔,他只知元意容貌豔麗,卻不知道穿上了騎裝也是如此地英氣勃發,絲毫沒有閨中女子的嬌弱與違和。
他的目光落在元意的額角的疤痕,想起定王那天的眼神,心中不虞,今天還有不少女眷出席,他不想讓元意受人嗤笑和鄙夷。於是他替元意化了一個桃花妝,才一同去了正院拜別蕭朔和雲氏,坐了馬車離府。
京都的郊外有一處皇家馬場,佔地廣闊,馬匹精良,此番的賽馬正是在此舉行。蕭恆和元意到達的時候,裡面已經來了不少人,蕭恆帶着元意上了高臺,那裡坐着一羣先到的女眷,睿王妃也在其中。
蕭恆對於衆女只是客氣地拱了拱手,最後看向一邊的雲解容,誠懇道:“睿王妃,拙荊勞煩您了。”
雲解容揮了揮手,一臉戲謔,“行了行了,看你緊張的,還當我們是老虎,吃了你家夫人不成,睿王他們都在下邊了,你趕緊下去。”
蕭恆有些尷尬,看了看一旁的元意,走到她身邊,又低聲囑咐了她幾句,才下了高臺。
他一離開,方纔還安靜的女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目光各異地看着元意。雲解容打量了元意一眼,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似笑非笑道:“蕭少奶奶福氣不淺,難得看到從遠如此寶貝人的模樣。”
元意淺淺一笑,道:“民婦大傷初愈,夫君不放心,言語難免記掛着些,請睿王妃不要見怪。”
雲解容眉頭一擡,元意受傷的事兒她也知道,聽說在額頭,怎麼沒見留疤?她的視線落在她額角的桃花妝容上,饒有興致地問,“這是什麼妝容,倒是好看的很。”
聽到她這麼一問,剛剛就好奇不已的女人也湊了過來,期待地看着元意。
元意沒想到會有這一茬,微微一愣之後,便笑道:“《妝臺論》中有載,美人妝,面既施米分,復以燕支暈掌中,施之兩頰,濃者爲酒暈妝,淺者爲桃花妝;我這個也是桃花妝,不過是多添了幾瓣桃花罷了。”
旁邊有女子讚賞地看着元意的臉,道:“這個主意妙,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回頭我也照着化個試試。”
元意見她容光豔麗,臉色稚嫩,氣度不凡,還是未出閣的少女,目光頗是和善,元意的心中微微有了好感,便藉口道:“桃花還有不少畫法,不必要一一仿照於我,若是畫於額心,也頗有一番情態。”
那女子眼前一亮,歡喜地抓住她的手,道:“你懂的真多,快快,你還有什麼好的妝容,都教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