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女子小人
蕭朔和雲氏正在用膳,一聽孫大夫求見,還以爲是蕭恆有什麼事,但是在聽到他喜氣洋洋的稟告之後,先是一呆,繼而時掩飾不住的驚喜。``.
不必蕭朔樂得找不到北的模樣,雲氏好歹能撐得住場面,對趙嬤嬤道:“待孫大夫下去領賞。”
孫大夫一臉笑意地下去,雲氏方纔還鎮定地心情立馬就飛揚起來,她握住蕭朔的手,“老爺,咱們去看看兒媳婦兒去。”
“去,當然要去。”
蕭朔紅光滿臉,不停地搖頭,蕭家終於有後了,他能不高興嗎。
屋子忙亂了一通之後,元意又重新坐回桌子上,只是看着上邊的菜突然沒了胃口,勉強又夾了一筷子才,剛放進嘴裡,元意立馬又吐了出來。
蕭恆大急,對一羣丫鬟呵斥道:“沒看到菜已經涼了嗎,叫廚房重新上菜。”
元意身邊的丫鬟畢竟年輕,沒經過事,一時沒回過神來,聽到蕭恆的斥責,才反應過來,元意卻叫住要跑去廚房的臘梅,道:“向讓廚房弄點素菜吧。”
臘梅連忙點頭,急匆匆地跑去廚房,蕭恆卻有些不贊同,“光吃素怎麼行。”
元意摸了摸肚子,她也知道光吃素不行,只是她現在沒胃口,先弄點東西填肚子,其他的日後再說。
外邊傳來一陣喧譁之聲,今早纔看到的雲氏和蕭朔一臉喜色地走進來,看到元意就想看到稀世珍品一眼,特別是雲氏,她臉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真心和愉悅,握着手開始噓寒問暖,“兒媳婦兒,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想吃什麼,有沒有想吐……”
元意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把這種詭異的感覺壓下去,打起精神道:“謝謝婆婆關心,兒媳婦兒沒事兒。”
雲氏這才驚覺自己太過熱情,不自在地抽回手,咳了一聲,臉上卻依舊保留着喜色,問道:“孫大夫怎麼說的?”方纔聽到孫大夫的稟報,老兩口關顧着興奮了,忘記了詢問她的身體狀況了。
元意把孫大夫的話學着說了一遍,“胎兒很好,婆婆請放心。”
這時候蕭朔終於開口,頗有沙場秋點兵的氣勢,他指了指蕭恆,“從遠,你從今兒個起就移到廂房養傷。”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別打擾了兒媳婦養胎。”
蕭恆本來有些不捨,但聽到蕭朔最後一句話後,便毫不猶豫得點了點頭,“可以。”
倒是雲氏有些猶豫,廂房的環境可比不上正房,但是想了想元意肚子裡的孩子,她咬了咬牙,難得地妥協,“娘這就給你佈置去,保證給你收拾得和正房一樣舒服。”
元意意外地看着她,突然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憑子貴嗎,她頓時滿臉黑線。
一日之間,大悲大喜,二老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便回去休息了,留下陳嬤嬤給蕭恆收拾房間。
折騰了這麼些功夫,元意也餓極,在廚子再次上菜之後,倒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一下子吃了兩大碗,把素梅等人嚇了一跳,唯恐她給吃撐了。
“少奶奶懷孕了,胃口變大是正常。”還是陳嬤嬤見多識廣,對元意的異常淡定得很。
素梅鬆了口氣,暗暗打算待會兒就讓人把陳嬤嬤請回來,不然她們一羣沒經事的年輕丫鬟還真照顧不好姑娘。
蕭恆要搬到廂房,本來就是一番大動作,於是下午的時候,整個蕭府的人都知道少奶奶懷孕了,少爺要騰空給她養胎,於是元意的地位又加固了一層。
不管什麼時候,當家主母懷孕都是一件大事,儘管元意的前邊還要加“未來”一詞,卻也絲毫不容忽視,陳嬤嬤下午的時候被素梅請了回來,還帶回來了元柔滋養身體的禮品。
元意畢竟是朱家的女兒,她懷孕的消息也被傳回朱府,下午的時候,朱府的補品就上門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面容俊秀的安陵。
“阿姐,聽爹爹說你懷孕了,是不是真的。”
安陵禮節性地拜見了雲氏和蕭朔之後,就直奔流軒院,一看到元意,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盯着元意的肚子,似乎能看出什麼似的。
元意剛收到安陵上門的消息,他就急匆匆地上門了,看到他臉上的紅暈,不由一笑,替他接了斗篷,擦了擦汗,才道:“是呀,安陵快要當舅舅了,你開不開心?”
安陵臉上糾結,許久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放在元意的肚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才期期艾艾地問道:“有了小外甥,愛姐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元意一怔,臉上卻是緩緩地笑開,“傻瓜,你是阿姐的親弟弟,怎麼會不喜歡你。”
得了這個保證,安陵臉上才重新帶上了喜色,這是才注意到躺在牀上的蕭恆,不由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道:“姐夫這是怎麼了。”
安陵這一聲難得的姐夫也不能拯救蕭恆頹廢的心情,他只是懶洋洋地看了安陵一眼,又轉過頭,沒有說話。
元意無奈扶額,對着安陵解釋道:“你姐夫昨兒受了點傷,要搬出去養傷,心情正不好呢。”
說起來好笑,蕭恆剛纔答應的倒是爽快,等到下人把他的東西都收拾到隔壁的廂房,他倒是賴着不想走了,一直木着臉躺在牀上,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元意,知道安陵進來纔有所收斂。
安陵驚訝了一聲,眼中有些幸災樂禍,但是想到此人是他姐夫,勉強升起了點同情心,坐在蕭恆牀前,問道:“姐夫,昨兒個放燈臺走水,你是不是在那裡啊。”
這單純孩子,還以爲蕭恆是受走水牽連,壓根就沒想到蕭恆會被人追殺。
蕭恆也沒解釋,淡淡的嗯了一聲,他看了元意一眼,才問向安陵,“你昨兒個也去了?有沒有受傷?”
這句話面前有點姐夫的樣子,安陵體諒他手上,很給他面子地回答,異常地乖巧:“我當時沒在那,是事後聽堂哥說的。”
本來有些焦急的元意頓時鬆了口氣,朱父平常拘束安陵拘的厲害,倒壓抑成他愛熱鬧的性子,她先前沒顧上,現在纔有些後怕,還好老天爺保佑。
蕭恆挑了挑眉,調整了一下睡姿,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還聽說了些什麼?”
安陵猶豫了一下,才道:“聽說今天早朝,聖上因昨兒的事斥責了睿王,讓他閉門思過。”
元意立馬看向蕭恆,卻見他卻面不改色,反倒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瞭然,便壓下心思,把一旁已經不燙的安胎藥一口喝下。
安陵待了一個時辰便回去了,趁着身子還利索,元意也不假手於人,親自替蕭恆換藥,蕭恆心中雖然高興,但還是拒絕道:“意兒,不用了,讓下人來就行了。”
“沒事兒。”
元意揮退屋裡的丫鬟,接了蕭恆身上的繃帶替他上藥,蕭恆一直擔心自己的傷口會嚇着元意,不停地拒絕,反倒不順利起來,元意心中即使好氣又是好笑,現在才擔心她被嚇着不嫌忘了麼,昨天她可是看到更恐怖的鮮血版的。
實在是受不了他的扭捏樣,元意便瞪了他一眼,“閉嘴,難道你還想讓丫鬟看你的身子不成。”
看着已經被脫光的身子,蕭恆臉色一囧,又瞄了瞄元意有些青黑的臉色,又笑了起來,連忙道:“爺的身子就給意兒一人看。”
元意翻了一個白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今早上藥的時候還不是被蕭全給看光了,男人就是這樣,說起甜言蜜語都不帶打草稿,而蕭恆,更是個中翹楚。
蕭恆卻不知道元意心中所想,只覺得此時氣氛大好,看着正低頭給他上藥的元意,眼神一柔,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意兒,昨兒個的事爺想明白了,不該懷疑你和張仲羲,你原諒爺吧。”
元意的手中一頓,詫異地看了蕭恆一眼,冷哼樂一聲,“喲,你怎麼突然間開竅了。”
看到她的反應,蕭恆心道醫生果然如此,難怪今天早上他道歉了,意兒還是對她愛理不理的,原來癥結在這裡,也不枉他想了整整一天。
“其實,其實爺早就想明白了,不過是拉不下臉來罷了。”蕭恆覷了元意一眼,臉不紅氣不喘,深情款款道:“意兒,看在爺就要和你分別的份上,你就笑笑氣吧,不然爺走都都不安心。”
“你瞎說些什麼呢。”元意被他氣樂,不過是分個房,被他說得像是生離死別似的,“大過年的,也不知道點忌諱。”
蕭恆卻不依不饒,抓住她的手,繼續問道:“你還沒回答爺呢。”
元意甩開他的手,替他包紮好傷口,又穿上衣服,淨了手,才慢悠悠地瞥了蕭恆一眼,一臉鄭重,“這件事別想我會原諒你。”看到蕭恆的臉色暗淡,她的眸光一閃,手指瞄着他的眉峰,繼續道:“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信任,你若不信我,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這件事你就牢牢地記住,權當警醒吧。”
蕭恆深邃的眸子映着元意清麗的容顏,許久之後,才釋然一笑,摸了摸她的臉頰,溫聲道:“那爺就永遠記得,再也不敢懷疑你了。”
元意笑了起來,眉眼一彎,色如春花璀璨,聲如珠玉落盤,絢麗不可方物,她在蕭恆的眉心落下一吻,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那我就勉強不生你的氣好了。所以,蕭大爺,請你移駕吧。”
還沒從美色中回過味的蕭恆,一聽她的話,心中一堵,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頗是無力,說什麼不生氣,其實還是小心眼得不得了,不然現在距黃昏還有一大段時間,必要這麼快就把他趕出去麼。
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