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假山驚魂
元意回過神來時,發現和嘉已經不再她的身邊,之前在賞花的夫人姑娘也不見人影,想來是定郡王妃有召喚,她因爲出神沒有聽到。
拍下頭上的花瓣,元意剛想回去,就聽到後面的假山有一些動靜,她心中一跳,也不上好奇心,提起裙子就要跑人,然而假山在她必經之路上,她的腳步一停,仔細地聽了一下,沒察覺什麼動靜,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腿就跑。
意外陡然發生,在她就要拐角的時候,從假山裡邊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不顧元意的掙扎,把她脫了進去。
那人是一名高大的男子,元意背靠在他的懷裡,腦袋只到他的下巴,再一低頭,看到熟悉的四爪蟒龍,就立馬明白了身後人是誰。
新仇舊恨一起加上,元意使勁兒地在他毫無防備的腳上一跺,趁着他吃痛鬆懈的功夫,翻身屈膝,直直地朝他下身的要害擊去,對方大概沒想到元意會這樣地大膽,做出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會覺得羞恥的事情,又吃了一記,悶哼了一聲,彎着腰,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元意連忙抓住機會逃跑,奈何此處空間狹小,對方又恰好堵住出口,她還沒跑幾步,就被重重地扯回抵到假山壁上,對方的身軀也隨之逼近,白皙遒勁的手指鉗起她的下巴,對方陰鷙的視線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她的面前,“許久不見,意兒的性子還是這樣烈呢。不過,也就這樣鮮活的你,才讓本宮念念不忘。”
親暱而寵溺的語調,彷彿情人私語一般,讓元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的視線在對方平靜無波的臉上掃了一圈,不禁冷笑了一下,“你這是又要囚禁臣婦嗎,太子殿下。”
魏泰殷紅的薄脣突然一勾,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他的眼睛貪戀地看着元意的臉龐,手指也隨之遊移,最後頓在她的薄脣上,曖昧地揉搓。元意忍住心中的反胃,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同時還惡狠狠地看着魏泰。
元意本以爲身嬌肉貴的太子殿下會像之前那樣受不住痛,然而魏泰眼中卻閃着一抹詭異的光芒,似是興奮,又似是沉迷,臉上的笑容竟然像是在享受聯想到太子某種癖好,元意被自己的想象給噁心到了,此時口中已經蔓延起一道腥甜,她的胃部一陣痙攣,連忙鬆開他的手指,歪頭對着一邊吐着血水。
旁邊突然伸出一方錦帕,溫柔地擦着她脣邊地血漬,元意連忙避開,錯眼見,卻看到魏泰正曖昧地伸着舌頭舔着被她咬過的手指,他容貌俊美,卻有着一股陰柔,面白脣紅,此情此景,說不出的詭異,像是吸血鬼似的。
“你真是個變態。”元意終於忍不住罵出了潛藏許久的心聲。
魏泰眉頭微蹙,想來不知道變態是何意,但是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他不以爲杵,身子反而更貼近了元意,他的聲音喑啞低沉,像極了動情時的呢喃,“意兒,你可知本宮渴你至極,你的賜予,本宮喜歡還來不及呢。”他一邊說着,還極爲沉醉地舔了舔帶着血痕的手指,末了還極爲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元意活了兩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嘴裡一陣發苦,她怎麼就想不開咬了這個變態,她想最近都吃不下東西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魏泰抵着她的額頭,像是極爲開心似的,“意兒,如果本宮每日都能看到你,那該多好。”
元意的身體瞬間緊繃,警惕地看着他,“朗朗乾坤之下,你難道還要做那強搶人之事。”
魏泰臉上的溫情退卻,突然間變得惱怒不已,“本宮貴爲太子,這天下都是本宮,要了你又何妨”
元意眉頭一挑,看着魏泰的眼睛,嗤笑了一聲,“你也不過是太子而已。”而且這太子之位還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她臉上明顯的鄙夷和嘲諷讓魏泰瞳孔一縮,“你看不起本宮”他呢喃了一句,但是不需要元意回答,他壓抑而瘋狂地笑了幾聲,看到元意臉上的驚疑不定,他的神色變得溫柔無比,“意兒,你等着,本宮會讓你死心塌地地臣服。”
元意正在想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外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呼喚,那聲音很熟悉,正是和嘉公主,她應該是沒看到元意,回來找她了。
魏泰也認出了和嘉的聲音,留戀地看了元意一眼,才鬆開對她的鉗制,示意她離開。元意心中憋着一股氣,看着氣定神閒的魏泰更是惱怒不已,曲起胳膊肘狠狠地撞了他的胸口,聽到他的悶哼,還不解恨,又踩了他一腳,才拍了拍衣服,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假山。
和嘉看到元意出來,連忙叫住她,同時又對她的狼狽表示疑惑,“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我耳珠掉進假山縫裡了,現在才找到呢。”元意攤開手,裡面是她剛剛拔下的耳珠,潔白細膩,幾乎與皮膚融爲一體。
和嘉性子單純,倒是沒有懷疑,幫着元意整理好衣冠,帶好耳珠,才興奮地對元意道:“意姐姐,咱們快回去吧,二皇嫂叫了京城有名的戲班唱戲了,可好聽了。”
唱戲元意脣角一抽,她這輩子就討厭的就是看戲了,但是看到和嘉那副激動的樣子,想到這孩子在宮裡估計沒有看過幾回,便只好依了她,慢吞吞地去了戲臺。
被和嘉這麼一打岔,她忘了對魏泰的疑惑,只當那人活得不舒服,找她受虐來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魏泰高大的身體才從假山裡出來,他揉了揉悶痛的胸口,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才一瘸一拐地去了男賓聚齊的大廳。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挺直了身體,忍住腳上的疼痛,臉色如常地回到了座位,他剛坐下,蕭恆就放下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如廁還挺久的,莫非是身體有恙不成”
魏泰瞥了蕭恆一眼,摩搓着手上的咬痕,笑得高深莫測。
定郡王眼尖,一眼就看到魏泰手上新添的傷口,臉上帶上了憂色,關切地問道:“太子殿下,是那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然傷了您的貴體”
看着他的好二弟又在做戲,魏泰心裡冷笑,臉上不露分毫,卻獨獨看了蕭恆一眼,曖昧道:“無妨,一隻野貓而已,不過,很快就成本宮的家貓了。”
正在把玩着酒杯的蕭恆手中一頓,擡頭看向魏泰,眼色沉沉。
元意尚且不知男賓這邊的勾心鬥角,此時她快要身處咿咿呀呀的戲臺前,渾身難受,但是看着周圍人俱是一副沉醉的模樣,也只能耐住性子,瞪大眼睛看着臺上濃墨重彩的旦角舉手甩袖,眉眼風流。
一折戲還沒完,她就被百轉千回的唱腔給催眠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這幾天她都是和鴻奴一起睡,日夜顛倒,睡眠不足得很,今天出門的時候也比往常多塗了幾層水粉。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有人在推她,一個激靈間,元意連忙醒過來,發現和嘉正扯着她的衣袖,旁邊的人正神色各異地看着她,其中就數定郡王妃和秦如婧的臉色最爲難看。
她正想着發生了什麼事,和嘉就小聲地在她耳旁說道:“意姐姐,方纔張少奶奶作了一首詩,請你幫忙謄寫呢。她說你的字好看。”
原來是這番緣由,說來說去還是秦如婧趁機出了風頭,還想把她當成侍墨丫鬟使喚就是了。元意心裡不樂意,但是她在大庭廣衆之下睡着了事實,大家都看着,她只好抱歉地衝大家笑了笑,道:“各位夫人對不住了,昨兒個我家鴻奴鬧得我不得安寢,這會兒聽着柔和歡暢的曲兒,只想着瞌睡,擾了大家的興致。”
聽到她的解釋,不少人心裡倒是沒了芥蒂,看她眼底確實有些許血絲,信了層,得了元意好處的夫人紛紛替她說好話,之前那潑辣夫人更是開口道:“你那兒子滿月時我曾見過,虎頭虎腦的着實可愛。難爲你還親自照看着,現在的年輕姑娘可不願意帶孩子咯。”
她的話博得了不少大齡夫人的附和,紛紛點頭稱是,大家的話題一轉,開始興致勃勃地談起了育兒經,元意正愁自個兒經驗匱乏,招架不住鴻奴那個皮猴兒,連忙做虛心向學狀,積極向大家取經。那些夫人們談性更高,七嘴八舌地說着養兒趣事,於是秦如婧有意無意地就被大家冷落了。
其實也是秦如婧太過急功近利了,吟詩作對是好,但這些一般都是有閒情逸致的姑娘家的玩法,在座的大多是各家夫人,每日的相夫教子、掌管中饋操勞得差不多了,哪裡像她這個清閒人有那麼多心思作詩。
她作得妙詩一首,獨顯風頭,才高八斗,清逸脫俗,就是那天上的白月光,而她們這些只會家裡長短的就成了地裡的爛泥一坨,她們附和纔怪呢。與秦如婧相比,還是比較接地氣的元意讓她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