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終回晉陽
因爲局勢的變化,士兵當中開始有人得以分身去幫助蕭恆,在衆人的圍攻之下,饒是蘇青再武藝出衆,也很快就出現了敗勢,很快就被衆位士兵成功地制服。首領被抓,蘇青的人馬軍心不穩,輕易地被鐵血軍的衆人消滅了乾淨。
蘇青此時已經渾身是血,氣息奄奄地被衆人用兵器押在地上,不論他怎麼掙扎反抗,根本就毫無作用,反而讓身上更添了一道傷口而已。
他終於認清了此時的處境,明白自己大勢已去,眼中充血,變得赤紅,“蕭恆,就算你殺了我,殿下也會替我報仇的。”
蕭恆此時的狀況也並不比蘇青好上多少,他胸口的傷口隱隱有些崩裂,手上也被利刃劃出了傷口,臉色煞白,似乎下一刻就會暈倒似的。
然而並非如此,蕭恆把劍深深地插入低下,以此爲支撐,他的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是不同於頹然臉色的犀利和森寒,向一把利刃似的落在蘇青的身上。聽到蘇青臨死之前的厥詞,他臉色愈加冰寒,“你放心,終有一日,本官也會讓魏泰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蘇青突然放聲大笑,快意而惡毒地看着蕭恆,譏諷道:“此生此世,你都別想打敗殿下,你將永遠活在殿下的陰影下,就算是你女人,也是殿下……”
一陣短促而突兀的聲音突然從蘇青的喉間發出,而後又戛然而止,他方纔的得意還留在瞳孔之中,下一刻就砰然倒在了地上,了無聲息。
他的胸前刺着一支箭羽,但是這支明顯無力的箭羽根本就不是讓他身亡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蕭恆突然奮起的一劍,抹過他的脖子,血液飛濺,撒紅了一片的土地。
現場一片寂靜,大家都沒有話說,怔怔地看着蕭恆,眉眼肅殺,冷漠無情,冰冷得似乎從地獄出來的使者,陌生地讓人覺得心寒。
氣氛壓抑到讓人覺得無法呼吸的時候,蕭恆才終於收回了那凌厲的氣場,目光移向元意藏身的地方,眼中閃過暖色。
元意掩去眼中刻骨的恨意,放下手中的弓箭,急促的喘着氣,胳膊痠軟得幾乎擡不起手來,她靠在石頭上,幾乎要昏迷過去。然而她的衣裙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一低頭,就對上了鴻奴亮晶晶的小眼神。
“阿孃,你好厲害哦。”
元意微微一笑,費力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鴻奴長大了會比阿孃還厲害的。”
鴻奴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小的身子要往石頭後面探去,“爹爹呢,我要看爹爹。”
外邊橫滿了屍體和鮮血,怎麼敢讓鴻奴看了去,她連忙穩住他的小身子,“乖乖地別動,阿孃把爹爹叫過來。”
她把思恩叫過來看着鴻奴,剛轉身走出了掩體,就遇到了走過來的蕭恆。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巡視了一番,在看到他胳膊上的傷口時微微一頓,連忙把他手拿起來一看,深可見骨,正在汩汩地流着殷紅的鮮血。
“淺碧,快給大人包紮傷口。”
元意心中一急,連忙朝淺碧喊着,同時也急忙從身上撕開衣衫,但是她手中無力,扯了好久都沒扯開,急得手忙腳亂,最後看到蕭恆手中的劍,就要搶了過來。
蕭恆眼眸一深,沒有遂了她的意,而是親自從自己的衣服下襬撕了一塊布遞給了她。元意看了蕭恆一眼,突然反應了過來,臉上出現了尷尬,腳尖蹭了蹭草皮,目光遊移,就是不看他。
她這副小女兒十足情態,成功地讓蕭恆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他忍住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而是裝作不經意地後退了幾步,口中輕輕的悶哼了一聲。
元意的心立馬就提了起來,看着他正捂住心口,也顧不得小心思,連忙過去扶住他,焦急地說道:“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她又轉過頭,催促道:“淺碧,淺碧,你快過來。”
淺碧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手中還拿着金瘡藥和準備好的草藥,剛想要給蕭恆上藥,就被他用眼神制止了,她眼神一閃,看了旁邊正盯着蕭恆的傷口,滿臉心疼的元意一眼,抿了抿脣,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她把東西全都交到元意的手上,“夫人,您替大人上藥吧,屬下還要去處理現場呢。”於是,還沒等元意反對,她又一溜煙地跑掉了。
元意磨蹭了一會兒,但在看到蕭恆的滿臉的痛苦時,頓時沒了猶豫,攙扶着他在一角坐下,小心翼翼地扒開他袖子的衣服,眼睛頓時紅了紅。
清理了一遍傷口之後,她連忙把藥草綁到他的手臂上,同時還解開他的衣服,他的胸口的傷果然已經裂開,正滲着血絲。好在淺碧也準備他傷口的傷藥,小心翼翼地包紮好之後,元意才發覺她一直緊繃着肌肉,如今鬆懈下來,特別手,簡直就毫無感覺。
她的身子被攬入一個寬大的懷抱,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一個灼熱吻就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渴望、心疼、急切和愛戀,都化作了脣齒之間的纏綿,元意退避不及,被蕭恆帶入了沉淪。
直到兩人都呼吸困難,蕭恆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元意徹底沒有了力氣,一臉潮紅地靠在蕭恆的胸前,低着頭沒有看他。
蕭恆並沒有介意她的沉默,而是撫摸着她的後背,包容和寬和,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發心,呢喃道:“意兒,回去之後,咱們給鴻奴生個妹妹吧。”
元意渾身一僵,擡頭看向蕭恆。他的眼睛深邃而浩淼,宛若無垠的夜空,但是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是,卻又變得柔和無比,整個瞳孔中映入的都是她的身影,就像她就是他整個世界似的。
她的心中顫了顫,慌亂地別過頭,手指頭不停地攪動,“鴻奴還小呢。”
蕭恆輕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他已經懂事,可以當一個好哥哥了。”
元意心亂如麻,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低着頭沉默,好在蕭恆沒有逼迫她,似乎只是隨口一提似的,她鬆了口氣,心中卻隱隱有些失落。
雖然殲滅了蘇青的人馬,他們這一方也並不輕鬆,有十人死亡,十五人重傷還有一些人受了輕傷,情況並不輕鬆。路上缺少良藥,所以他們加快了速度,不日就到達了晉陽的城塹。
城塹一直都有士兵把守,他們一行幾十人的到來,自然很快就被發現,立馬就被當成敵人圍了了起來。
蕭恆雖然是晉陽都督,但是沒見過他的士兵多得是,所以他並沒有驚慌,而是安撫地拍了拍元意的手,靜靜的等待。
早在發現他們這羣人的時候,士兵就迅速去通報上級,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迅速跑來了一個男子,他一看到蕭恆等人,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大人,夫人,你們終於回來了。”
來人正是被蕭恆派回來通報消息的陸靖輝,而本來在戍守城塹的蕭全早就十幾天前就帶兵去資源黎簡,如今尚無消息,他知道蕭恆會從此處歸來,才早就吩咐了士兵發現了陌生人就迅速通報他,不得擅自行動,所以蕭恆等人才沒被城塹的弓箭射成馬蜂窩。
蕭恆等人被陸靖輝帶回了城塹中的牆臺,安排了其他受傷的士兵下去之後,蕭恆才吩咐陸靖輝道:“封鎖消息,我回來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
陸靖輝點頭表示明白,問道:“那大人是要住在軍營裡嗎?”
按照都督府上的情況,說不定前腳進門,後腳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如此一來,他們瞞着突厥人也沒有了意義。
蕭恆看向了元意,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手中動作不變地替鴻奴換着衣衫,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說道:“只能如此了,你下去安排吧。”
陸靖輝點了點頭,連忙走了出去,室內就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鴻奴終於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心情大好,湊到蕭恆的身邊,“爹爹,咱們什麼時候回家。”
蕭恆摸了摸他的小臉蛋,這些天下來,雖然他們都仔細照顧着鴻奴,但終究行旅顛簸,鴻奴白白胖胖的小臉頓時消減了下來,人也黑了不少。難的是,他竟然還不喊苦,還能頗得其樂,難怪隨行的士兵對他喜愛得不行,直贊他將來有出息,是個將軍的料子。
三歲看老。蕭恆雖然寵愛他,捨不得他受苦,卻無時無刻不爲鴻奴而自豪。
他眼中的慈愛之色更甚,寵溺的掐了掐的鼻尖,說道:“咱們不回去了,爹爹帶你去軍營看大馬好不好?”
鴻奴興奮地不停地叫好,元意卻聽出了蕭恆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蕭恆對上她的視線,“府上也不安全,你還是和鴻奴一起待在軍營吧。況且,我的身上的傷,還需要你伺候。”
本來還有些反對的元意聽到他最後的一句話,輕嘆了一口氣,“好吧,聽你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