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人奮力掙扎,奈何那道者強悍不已,一道烏黑的靈光劃過,毅瀟臣心下愕然,模糊中,那道者割破這妖人的手腕,強行將他的手臂放入石門上的一槽洞內,但是妖人誓死不從,在血液四濺,二人相鬥時,一股強風將自石門吹出,將二人衝入洞穴,隨後一切化爲黑暗…
看到這裡,毅瀟臣消散魂力,後退數步靠在洞壁上大口喘着粗氣,戒貪走過來,看着執拗不已的毅瀟臣:“毅娃子,夠了,如果老天刻意將你困在這裡,那便是天命,命,不可逆!”
只是這次毅瀟臣沒有認同戒貪,他深息一口氣,血紅的眸子早已散去怨念,放聲道:“師傅,這不是天意,這是刻意。”戒貪不明此話,眉頭緊皺,毅瀟臣晃晃悠悠走到妖人身前,獨臂抓起他的胳膊,定睛看去,在他的左臂手腕處有一道極其明顯的疤痕,並且在他的手肘處虛印着一些奇怪的紋落。讓後毅瀟臣轉身走到石門前。
此時石門表部十分靜潔,上面長年存積的青苔消失不見,原本的石畫更加清晰,在石門右邊偏下的位置,有一凸出之物。
毅瀟臣擡手用轉動此物,這凸出的石盤竟然發出吱吱的聲音,隨後緩緩凹陷,顯出一槽型洞口。
看到這,毅瀟臣衝戒貪道:“師傅,我在他破碎的記憶中看到,石門關閉之前,有一道者強行將他的手腕割破,將他的手臂全部按進這個槽洞,而且他的手腕處確實有一明顯的傷痕!”
聽到這話,戒貪長嘆一聲,看向那個瘋瘋癲癲的妖人,那份悲憐之象實在讓人不忍。
“毅娃子,你要如何做?”
“我要用他的用手臂來開啓這扇石門!”
話落,毅瀟臣走到妖人前,面對毅瀟臣,這個妖人不自覺的後退,但是毅瀟臣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出去的機會,就在剛纔吞噬羽兒殘魂的時候,毅瀟臣默然的發現自己竟然從沒有爲自己活過,這種愚蠢悲哀的可憐心纔是導致他現在境地的根本。
戒貪盯着毅瀟臣的背影,雖然他人識清晰,但是那股陰冷之氣卻越發的嚴重。
“別怪我!這就是命!”
吐出此言,毅瀟臣憤然發力,噬魂靈的陰氣陡然間漲滿全身,不待妖人反抗,數道陰黑的氣團將他牢牢控制,將妖人拖到石門前,毅瀟臣空虛烏黑的魂爪割破妖人的胳膊,而後抓起鮮血淋漓的手臂將槽洞內按去。
瞬間,妖人嘶聲大吼起來,而那槽洞就像有生命似的不斷吞噬着妖人的鮮血,片刻之後,沉寂幾十年的石門竟然顫動起來,見此,毅瀟臣拽起妖人向後退去。
只聽洞牆內接連發出咔嗤咔嗤的聲音,隨着一聲撼動,石門竟然緩緩擡起。
當塵煙散去,洞穴內重歸寂靜,毅瀟臣擡眼看去。石門內竟然是一座墓室,這墓室寬闊不已,奢雅高華,在墓室正中,是一具巨大的石館,在棺蓋之上,一道者的雕塑栩栩如生,好似活人般。
毅瀟臣鬆開妖人,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樣子,毅瀟臣心中猛然生出一絲愕然,剛剛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那樣對待一個救過自己的人,但是隨即生出的狂躁感逼迫着他收回這無用的思緒。
兩人進到墓室內,毅瀟臣被那尊道者塑像所吸引,雖然第一次見,但是不知爲何他卻油生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身旁,戒貪四處察看一番,見石館首部正對的地方有一墓碑,墓碑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字。
毅瀟臣走到碑前,疑聲問道:“師傅,我從沒來過此處,爲何有種似曾相識感覺?”
只是戒貪的注意全被墓碑所吸引,並未解答毅瀟臣的疑問。
“師傅,你在看什麼?這上面寫了什麼?”
“果然是命啊!”良久,戒貪吐出此言,毅瀟臣心煩意亂,不明所以,再次張問:“師傅,你爲何這麼囉嗦!”
戒貪擡頭看着毅瀟臣,心底不由的生出數分哀傷。
“毅娃子,老僧雲遊世間,一生求渡緣怨,不成想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而你…”說到這裡,戒貪似有不忍,只是毅瀟臣性情越發急躁,竟然悶聲低吼:“我到底如何?”
看着毅瀟臣逐漸微紅的眼眸,戒貪苦笑數聲,而後指着石館,硬生道:“你剛剛不是問爲何對這裡有熟悉感,老僧告訴你,這就是你的命途,棺中的道者早已料到日後徒孫清遙因執念背道入魔,而你這個化外人必將以邪人之身糾纏入此事,這種冥冥中的命途早已定下,焉能有陌生感?”
“你胡說!”毅瀟臣對此絕不認可,自踏入生死道以來,他早已被這種定數之說折磨的幾欲癲狂,在這些生死歧路的掙扎中,什麼道法理義,都將在陰邪慾念重消亡。
毅瀟臣用力抓住斷臂之處,感受着那股隱隱擴散的痛楚,他不甘。
“師傅,我真的是普通人,爲什麼老天這麼對我,讓我走上所謂的定格命途?”
戒貪看着陰氣越發濃重的毅瀟臣,加之墓碑上的話,他已經明白,毅瀟臣是他命中的坎,不管他多麼努力,他都不可能化解這段怨緣。
“毅娃子,人這一世,不外乎爲自己活,或爲別人活,你如此沉淪,那先前的緣念善果可就白結了,而你心性中的至善靈根也將不復存在。碑上之言確屬道者先輩之論,只是這道者之論也不是世事命規,它是預測到你會在此出現,但是它同樣未預測到你結果如何?甚至你的來歷歸處都無所知,如此之下,你卻要暗自消亡,這對得起你的自己麼?對的起你父母麼?”
戒貪說完,便不再言語,是沉是消,只能看毅瀟臣自己的心性了。
毅瀟臣望着眼前的石館,心中不由得一怒,爲何這麼多死而不安的人,不過戒貪的話確實勾起來毅瀟臣心魂內散落至善靈念,在人性的促使下,那股極力膨脹的陰邪之念稍微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