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巾幗不讓鬚眉
蔣蓉錯以爲是蘇磊在流淚。
“雯雯別傷心,奎哥有告訴我。活人的眼淚是悲傷,死人的眼淚是復活——”爾後大驚失色道:“雯雯,快別哭,你的眼淚不能掉在蘇磊身上的。”
蔣蓉的一驚一乍,嚇住了哭泣的韓雯雯“什麼?”
“反正不好。”蔣蓉起身,扶起韓雯雯“我們給殯儀館電話吧?”
韓雯雯卻無視蔣蓉的建議,視線一寸寸的搜尋屋裡。就好像想要看穿屋裡的一切那種眼光——忽然她冷笑一下道:“你不是很想要蘇磊死嗎?這下你如願了。”
“雯雯,你——她已經離開這裡了。”
“什麼?”
“我——曾經答應,幫她懲罰害死她的人。她就滿意的離開了。”
“不——啊哦!”韓雯雯突然失控,跪伏着前進,一把摟住蘇磊的頭大喊道:“蘇磊,你給我醒醒。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爸爸在那?快告訴我,我爸爸是不是碾死你媽媽的?快告訴我啊!我爸爸是不是已經被你們家給害死滅口了?”
這是韓雯雯一直不敢說出來的話,也是她拒絕承認的事實,此刻終於爆發!蔣蓉默不作聲,安靜的抱住她。見她漸漸平息下來,才柔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好雯雯,咱們要振作起來。我們要去找奎哥,他現在也很危險——”
韓雯雯和蔣蓉相比,兩個人的年齡相差無幾。可是一個柔弱可憐,一個膽識過人,遇事沉着冷靜對待。真不愧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漢子。
夜晚的森林太過於安靜,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已銷聲匿跡。只有在空蕩蕩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擴散着,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
鍾奎的確有麻煩,宿營地就在一片空曠地上。帳篷不算大,一個人一隻鬼足可以棲息。只是在他睡到半夜三更時,鍾馗劍忽然蹦躂起來,震動得劍鞘叮叮噹噹作響。
“有情況!”鍾奎翻身爬起,迅速拿起已經停止震動的鐘馗劍。衝出帳篷,犀利的視線卻在這一刻無法洞穿暗夜的黑——莫奈拿出應急燈,應急燈白煞煞的光,閃爍不定的映照在那些嵬然未動的樹木上。看似平靜,他卻感覺到周遭空氣充滿腥騷。
應急燈光移動着——一晃一晃——忽然映照到樹木旁邊佇立着的暗黑身影。縱然鍾奎是大名鼎鼎的捉鬼先生,也是被小小的嚇了一跳。
那暗黑影子,扭轉身子面對他時,纔看出原來是搭檔。他在鍾奎起身時已經在外面查看,他那鬼祟的身影,和慘白的麪皮真的嚇人。
“有什麼不尋常?”
“應該不是靈體來的,動作很快,粗重有力——”
“那會是什麼?”鍾奎說着把應急燈燈罩壓低,對着地面仔細搜尋。當燈光搜尋到距離帳篷五尺遠的距離時,一道凹坑出現在視線裡。
總體來說,凹坑不深。圍繞鍾奎的帳篷,一圈之後一路延伸到很遠的距離。這種凹坑跟爬行動物留下的痕跡差不多,也有點像是大型載重卡車輪胎滾動那種痕跡。
鍾奎蹲下,手指伸進凹坑摸一把裡面的泥巴——看得出能夠碾壓出這道凹坑的動物,體重應該不輕。究竟是什麼動物?是善良類?還是其他?
“爬行動物?應該不會是巨蟒吧?”
鍾奎搖頭,“如果是巨蟒,它會毫無聲息的把我給活吞了。”就着應急燈的燈光,舉起鍾馗劍“這隻動物,一定具備妖氣,要不然鍾馗劍不會反應如此強烈。”
“我們該怎麼辦?”
“回帳篷休息,靜觀其變。”鍾奎想:如果該動物是惡性,要對付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爲一般兇險動物,只要不具備妖氣,鍾馗劍是不會有反應的。所以,就拿剛纔那件事來說:如果這隻巨型動物要襲擊他,有可能連那不堪一擊的帳篷都給吞食,他就是被帳篷包裹住的肉餡。
“我們聊聊?”
搭檔總是很害怕鍾奎的樣子,躲躲閃閃,給他保持距離。也很少在一起溝通什麼的,不過奇怪的是,在他們倆做事時,卻有一種超然驚人的默契感。默契;是一種呼喚、一種境界、一種心靈的觸摸。它平凡獨特,真實超然、是生命之間的呼吸、契合與共鳴。它跨越距離,是一種不約而同、經久不息的無言牽、它穿越時間與距離,沒有隔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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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奎慈祥的目光,就像父親關注兒子那樣子——在他看來,搭檔是鬼魂,鬼魂一般在死亡後他的生命和其他都停止變化,所以就認定搭檔一定有不好的宿命,死得年輕——所以他一般不會主動去問對方的身世和其他。
“習慣嗎?”
“還行。”
“大功告成後,就可以去輪迴了。”
“恐怕不行。”
“爲毛?”
“……”搭檔無神的眼眸一暗,耷拉着頭手指在地面划動着——
鍾奎看地面上有沒有劃出什麼東西來,不過他覺得搭檔好像有心事。我去!鬼也有心事?的的確確他有心事。
輕微的嘆息,“我是無魂體所生。”
“……”這下該輪到鍾奎驚訝了。無魂體,他懂!就是鬼魂懷孕。一具沒有靈魂的鬼,或者是在死亡前已經懷孕。如果不是焚燒的話,懷孕屍體埋葬在陰氣較重的區域,爲了腹中胎兒,她心存念力通過地層吸收天地靈氣,這樣子腹中胎兒就可以繼續生長,直到誕生出來卻不能吸收陽光,只能成爲一名無魂體嬰兒(鬼嬰兒)。
惋惜的是,鬼嬰兒永遠沒有輪迴做人的機會。那麼搭檔屬於哪一類?鍾奎不能直接問他,只能在日後詢問黑白無常,並且要幫搭檔求得可以在地府來回走動的差事。
一夜無話。
第二日,陰雨連綿,雲山霧罩。遠距離看森林,似在夢幻般中那般有些不真實。鍾奎早起,第一件事去看那凹坑。
凹坑還在,凹坑裡面有積水。他記得昨晚是沒有積水的,不由得仰頭——淅淅瀝瀝的細雨,輕柔飄落在面龐上。皮革衣服上瞬間,星星點點,抹一把也不是好溼。
回身收拾好簡易帳篷,背起揹包搭檔給送來一根木頭柺杖。鍾奎詫異“你什麼時候做的?”
“昨天。”
“哦。”手杵着粗糙的柺杖,心裡暖融融的感覺。鍾奎心裡驀然,升騰起一種,異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