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條了。
原先還以爲鬼嬰專找行將就木的老人下手,沒想到現在還有護士死了。
“那還有沒有別的……年輕人去世?我是說走的很蹊蹺的。”
李麗想了會,有些猶豫的告訴我:“沒有。”
我點頭,揮手和幾人告別,仔細叮囑二狗要好好看着他們,纔去了醫院。
當夜大雨傾盆,我在胸口貼了擋陽符,然後穿上衣裳,再死人土封住鼻息。
看了看醫院的種,時間正好是晚上十二點。
我之所以並不守着李麗,是因爲我不相信鬼嬰會在李麗身上耗費那麼多功夫。
師傅曾說過,人鬼殊途,鬼的思想不應該妄加猜測,但師傅也說過,鬼到底是人變的,幹什麼都應該有個目的。
想了想,決定直下太平間。
太平間在地下一層,樓梯那邊正在裝修,被線扯着攔住去路,所以只能乘電梯。
電梯中人來人往,全是哀嚎着來認領屍體的,有人嚎哭而來,等發現不是親人的時候,卻一臉幸福歸去。
才下到醫院負一層,一個保安就上來盤查:“有身份證嗎?”
我哪有,只好裝出一張哭臉,扯謊:“我是單親家庭,爸爸前幾天去探親……結果一直沒回來……鄰居讓我來看看。”
保安心腸軟了下來:“成,那你進去看看吧,也別太傷心。”
我點頭,快步走了進去。
醫院本來就冷,又是在負一層,冷的更厲害了,我身上貼了擋陽符,本來就把自身陽氣隔絕,身體得不到外界傳來的陽氣,於是冷的更加厲害。
前邊有人登記名單,我繞過去,隨意跟着一隊家屬。
我藏在後頭,時不時有人把屍體拉出來,家屬便搖頭,眼瞳中露出一些慶幸,也露出一些失望。
當然由於我開了陰陽眼,能看到的不僅僅是這些。
剛纔在上面還沒察覺到陰魂多,到了下頭纔是陣陣寒意都快把我逼瘋。
一擡頭就能看到各種臉色怪異的陰魂站在附近,他們死狀各異,但有一個共同點,怨氣很重。
無緣無故被一場洪水衝死了,他們怨氣能不重嗎?
再加我靈覺沒東西壓制,在底下待的時間越長,我越難受,即便貼了擋陽符、塞了死人土都扛不住這種感覺。
在底下待了一陣,看了半天都找不到頭緒,爲了避免別人懷疑,我決定上去。
到了電梯門前,那警衛還認識我,微笑問我:“找到了嗎?沒找到說明人還活着,活着是好事,笑一個!”
我哪笑的出來,再在這裡待下去,都快被底下的陰魂逼瘋了。
其實進了電梯,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電梯中除了人之外,還站着幾個陰魂,有的靠在牆壁,有的就吊在天花板,直愣愣瞪着人看。
我頭皮發麻也只能故作鎮靜裝沒看到。
也不是說,所有陰魂都應該捉拿的。
到了一樓,我往外走,腳脖子卻猛一涼,低頭一看,一個穿着紅褂子的嬰兒正扯着我的腳笑。
我背心一涼,心裡大罵一聲臥槽。
這玩意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猛的跳起準備甩開它,可等我再低頭看的時候,哪還有嬰兒的影子?
一電梯的人跟看神經病似的看着我,電梯裡的幾個陰魂也一臉呆滯的看着我,場面詭異之極。
我連忙從電梯跑出去,不敢多待。
不過我才走兩步,就猛然醒悟過來,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底下哪來的這麼多人?
想到這裡我背心一涼,再回頭一看,一電梯的乘客,沒有一個走出來,而是全詭異笑着朝我揮手。
我一下炸毛,轉頭就跑。
跑到醫院門口,腦子還一直想着負一層的事情。
媽的,我心臟狂跳,又看了看前臺的種,時間指着凌晨一點。
剛纔太平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冷汗直冒,心裡跟堵了什麼一樣難受。
想了半天沒頭緒,乾脆跑到前臺找值班護士問:“太平間……”
還沒張口,那護士就不耐煩說:“晚上不讓進。”然後端着時間表,急急走了。
我頓時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感覺,急忙跑到外頭的燒烤店。
燒烤店還沒關門,由於下雨的關係,很冷清,就二狗、李智、李麗三人坐在桌前閒聊。
見到我來,李麗連忙起身:“小師傅……看到什麼情況了嗎?”
我沒和她說,拉着二狗走到一邊:“沒什麼事發生吧?”
二狗搖頭,有些睏意:“沒有,你那邊呢?”
我沒敢和他說,自顧自坐到桌前,喝一杯啤酒壓驚。
正當這時候,燒烤店老闆的聲音傳來:“裡頭請,吃些什……媽呀……鬼啊!”
緊接着外頭一陣雞飛狗跳。
雨還在下,我們跑出去,只見到燒烤架子倒了一地,燒紅的炭撒的四處都是。
老闆驚恐坐在地上往後縮:“媽的……媽的……”
我和二狗對視一眼,老闆是個瘦高個,輕的很,我們把他扯起來問:“怎麼了?”
老闆眼鏡瞪老大,喊:“鬼……鬼……”
李麗連都嚇白了,李智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幾人幫滿收拾了下,老闆說要關門睡覺,今天不做生意了,反正一般下雨收攤也早。
我們把他按住,讓他把剛纔的事情說清楚。
老闆心有餘悸,李智給他點跟煙壓驚,老闆押一口煙,緩緩說:“剛纔我在外頭烤肉,低着頭,遠遠看到個人過來,也沒在意,於是準備讓他先進去,結果那人不進去,就站我邊上。”
“一開始我低着頭沒看清楚他樣子,就覺得那雙鞋子特別怪,你們說下雨天的,有穿着個花布鞋來的人嗎?”
我和二狗面面相覷,那哪是花布鞋……那是估計是壽衣!
老闆繼續說:“然後我一擡頭,媽的,嚇老子一跳……就看到一個人穿着黑色衣裳,還帶着個帽子,那張臉……”
“眼睛吊着,皮膚慘白慘白,就那樣直挺挺站我邊上……”
李智罵了聲麻痹的,伸手摸了摸頭上的汗。
李麗癱坐在凳子上,話都說不出來了。
“然後你們出來,他就不見了……”老闆把煙抽完,或許真是抽菸壯膽,他情緒穩定了下來,罵:“媽的,原先我就聽人說,在醫院附近開燒烤攤不吉利……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回事。”
我苦笑:“老闆,我覺得你今晚回去,也不一定能睡的安穩。”
老闆一下怒了,拍桌子站起來,罵:“你個小逼崽子亂說什麼呢!”
那時候我雖然才初二,但個子不矮,雖然沒有二狗長那麼急,但是看上去也不像小孩。
老闆這樣一說,我也火了:“你麻痹愛去哪去哪,我就這樣跟你說,剛纔那鬼能找到你,說明你時運很背,你自己應該也知道,你看到的那玩意穿的是壽衣,說明那人已經死了一段時間,而且正準備下葬,否則這壽衣誰給他穿上的?準備下葬的人都來找你,你說你時運背到什麼地步了?我話就擱在這裡,你現在要關門回家收攤回家睡覺,你儘管去,會出什麼事兒就不知道了!”
老闆頓時跟焉了的茄子似,癱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大家各懷心事,一陣沉默。
二狗上去打圓場:“老闆,給你老實說吧,咱們這羣人就是爲了躲那玩意才聚在一起的……”
老闆尷尬笑了笑,借坡下驢:“剛纔對不住了……今天就算我請吧……”
我懶得搭理他,思量着醫院裡的事情。
二狗湊過來,扯我袖子:“火氣怎麼這麼大?”
我忍不住把醫院負一層的事情說給他聽,二狗頓時嚇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問:“那是怎麼回事……”
“只有一種可能……”
“鬧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