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名叫張章,當年帶着青銅酒壺來了葉家村,結果害得大仙家雞飛狗跳。
不過這傢伙不是跑沒影了嗎?怎麼死這裡來了?
“這傢伙是盜墓的把?”二狗湊過說。
我點頭,章子是盜墓的,青銅酒壺就是他盜來的。
猶豫了一陣,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劉警官。
劉警官知道之後,眉頭皺成了一道山溝溝,他沒有直接詢問章子的其他事情,而是轉而問道:“這裡還會鬧鬼嗎?”
我搖頭,剛纔已經仔細看過,水庫被抽乾,底下沒有陰氣特別重的地方,只是在水庫底有個洞,山泉就從洞口涌出,這也是爲什麼抽水機一直抽不幹水庫水的原因。
水庫風水如何我看不出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跟劉警官說了,調查取證完之後,最好把水庫給拆了。
後來我們便回到了葉家村。
張寡婦正在接受警察的問話,我滿腹心事,這幾天的事情真是疑點重重。
章子爲什麼突然死在了深山水庫?
他的頭髮怎麼那麼長?
而且,他的死狀和鬼嬰一樣,這點也太古怪了。
我問一野和尚,他卻不願意多說,只說:“深山水庫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小孩子想這麼多幹嘛,一邊玩去。”
一野和尚越是逃避,我的好奇心也就越重。
但苦於沒有線索,我也一直找不到頭緒。
二狗卻突然找到我:“鍾娜怎麼辦?”
我這纔想起鍾娜還一個人在學校,連忙趕過去,沒想到這個小妮子竟然自力更生在附近找了個刷盤子的工作,一日三餐是沒什麼問題。
我和二狗這才舒一口氣。
再後來鍾老師把心不甘情不願的鐘娜接回去,我和二狗便又回了葉家村。
葉家村的事情鬧的很大,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傳十十傳百,等我們回去,謠言已經演變成了——長江流域發大水,通過地下水道,把千年古屍衝到了這裡。
我直罵扯淡。
事情鬧很大,因此村子裡經常有警察來調查取證,畢竟死了個警察嘛,這可不比一般的兇殺案。
沒多久,章子的老底就被徹底翻出來了。
這事兒還是葉子虎給二狗爹說,二狗再纏着他爹知道的。
章子的確是盜墓的,但是突然惹麻煩了,怎麼說呢?他盜出了青銅酒壺,然後惹到了不該惹的東西,不僅沒能尋求到幫助,最後還狼狽逃走了。
不過青銅酒壺、酒杯被師傅收了,章子的事情最後應該也算是解決了。
但章子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他以盜墓爲業,平常大手大腳慣了,錢來的快,花的也快,盜了青銅酒杯之後,他有一段時間不敢下地,只敢小偷小摸弄點零花錢過日子,但到底是人性本惡,他最終還是受不了這種生活,跟人準備操回老本行。
再之後,章子一夥人在九江市販賣古文物,被人捉到,章子跑路,去年還被九江市公安機關通緝,但始終不見蹤跡。
原來死在這裡了。
二狗一口氣和我說完這些,問:“章子到底盜了哪個墓?怎麼突然死這裡了?”
我捏着桃木劍,四下比劃,心裡不是個滋味:“章子到底是葉家村長大的,他要逃跑肯定是往熟悉的地方逃,至於他爲什麼會死,可能是還有同夥和他一起把,但後來分贓不均,然後就出現了這事兒。”
“麻痹,死都不死安分點。”二狗呸一口。
我連連點頭,死就死了,還害人!我心裡琢磨了下,山頂水庫根本就不是在鬧水絲兒,但也絕對不是水鬼。
章子的死狀古怪,我隱約覺得他的死和市醫院的鬼嬰又千絲萬縷的關係。
查案不是我們的專長,更何況,如果真想弄清楚一切的話,還要知道章子到底是盜的那個墓,又是怎麼在公安機關的追捕下,逃到葉家村的。
後來劉警官找我和二狗錄口供,我們沒把鍾娜的事情說出去,省的鐘老師擔心。
當然我們被水鬼扯腳脖子的事情也沒說,這事只能私底下跟劉警官說。
錄完口供,劉警官問一野和尚是我什麼人。
我說萍水相逢,劉警官氣的直翻白眼。
隨後我問了他關於章子的事,他笑了笑,啥也不說,這也是正常,誰沒事會和兩個孩子談論案情?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我和二狗問不出來,但是二狗爹問的出來,而且二狗爹人精一樣的傢伙,有機會結識一位警官,他當然不會放過,所以二狗爹知道許多內幕。
二狗給套了出來:“屍體的確是章子,但屍檢結果顯示人已經死了六年以上了……”
“少扯了。”我笑,“要是死了六年以上,那青銅酒壺那件事情之後,他前腳離開葉家村,後腳就應該死了吧?”
二狗苦笑:“這都我爹告訴我的。”
我又問:“那個溺死的警察呢?”
二狗搖頭:“具體情況不知道,我爹說,局子裡頭對這件事情也閉口不談。”
然後他又接着問:“要不要去找一野和尚問問情況?”
“他肯說嗎?”我嘆氣。
二狗悻悻然,的確,一野和尚肯說嗎?
線索又斷了,而且又多了一個疑點——明明去年九江市還在通緝章子,怎麼就死了六年以上了?
而且屍體在水裡泡了六年,顯然要比那天看到的更嚇人,而且就算是泡了一年的屍體,也有些不對勁……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二狗爹喝酒喝多了,透露出一個信息:“派出所鬧鬼了。”
我和二狗當即決定去看看。
鬧鬼的是鄉派出所,警察的屍體和章子的屍體由於種種原因,在這裡停放過幾個小時,然後才送去市警察局。
鄉派出所不遠,我和二狗拔腿便到。
但我們都不敢進去——因爲沒理由。只好裝着玩耍,在四下亂晃。
鄉派出所就是個三棟樓房,房子很老,欄杆還是水泥制的。
饒了兩圈,我偷偷開了陰陽眼,雖然明知道大白天不可能見到鬼,但還是本着試試的心裡,瞄了兩眼。
結果就見到一個穿着警服的影子,蹲在鄉派出所陰影裡頭。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
我嚇一跳,這身警服我見過,那個溺水死的警察就是穿的這個。
二狗問我看到啥了,我指着大樓說:“還真鬧鬼了,不過不嚴重,但爲什麼那個溺死警察的鬼魂會在鄉派出所的大樓逗留?”
我當然不指望二狗能回答我。
又在鄉派出所饒了一圈,沒見到什麼之後,我們回到了葉家村。
二狗問我接下來要幹什麼。
我正兒八經坐好,說:“玩託夢。”
人想要和鬼對話,除非你會殄文,亦或者像鬼嬰那樣,形成一個小閻羅殿的環境,在其中對話。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託夢。
人入土之後,一般只能給有血緣關係,或者關係特親密的人託夢,在託夢的時候,人雖然問不出問題,但是可以聽清楚鬼魂有什麼話想說。
警察的魂魄不跟着自己的身體,竟然逗留鄉派出所,這讓人十分驚奇。
其中肯定有內情。
難道又和鬼嬰一樣?我揣度。
二狗問:“那你怎麼讓那鬼給你託夢?”
我收拾了一張草蓆,然後去弄了些生薑芽,包在枕頭裡,再拾掇了一張擋陽符、一些死人土,然後帶着二狗回了鄉派出所。
已經晚上。
時間是九點,我不敢在這裡多待,畢竟回去晚了,少不得挨一頓罵。
於是連忙在派出所後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鋪下草蓆,再枕着塞着生薑芽的枕頭,睡了下去,我讓二狗幫我留意四周,再把護身符取下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