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聽我講故事,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有葉晶哼一聲:“江湖騙子!”
當然沒有人在意她的話,這頓飯大家都吃的很開心。吃完飯,該做農活的做農活,有事的有事,不過走之前都不忘說一聲:“蔣娃子,晚上來我家吃飯哈。”
送走衆人,葉老頭也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
家裡只剩下了我、大仙、鍾娜還有葉晶。
葉晶和鍾娜似乎是第一次見面,大仙左看看右看看,我看他表情有些怪異,剛準備問問,他就說:“我先回去了,下午還得去醫院換藥,這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
然後一瘸一拐跑了。
葉晶抱着膀子坐那兒,我這才得空仔細打量她,原來那個黑黑小小的姑娘,如今變成了小麥色肌膚的健康活力女性,說不上變得有多漂亮,只是看着就覺得朝氣十足。
鍾娜坐我邊上,盯着她:“你是葉晶?聽奶奶說過你,小時候老欺負三正吧。”
我雞皮疙瘩起一身,這丫頭喊我三正?
葉晶眼睛眯着:“是啊,蔣娃子從小被我欺負長大的。”
我呆不下去,總覺得氣氛怪怪的,藉口出去溜溜,卻被鍾娜扯住衣裳:“三正,我們還有好多話要聊是吧?”
“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知道冒了一腦門子汗。
葉晶狠狠啐一口,小聲罵了什麼,霍地站起來,吼:“老孃走了!”
我和鍾娜都一愣,這時候葉老頭正好回來,拉住葉晶:“走什麼,反正這幾天沒課,晚上吃了飯再走。”
葉晶不情不願坐回來,我們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我這才知道原來葉晶考上警校,我是說這姑娘做事起來風風火火的。
鍾娜的學校則是在浙江那邊,最近正好放假,於是回來了。
我問她二狗和三胖子怎麼樣了,鍾娜苦笑:“三胖子逃了……”
我震驚:“他怎麼了?”
“金平老醫生管太嚴,怕三胖子整天吃,把身體吃壞,於是把他的飲食控制,再加上三胖子本來就對醫術不感興趣,現在又吃不飽,於是跑了……”鍾娜無奈道。
我啞口無言,這還真是三胖子的風格。
“那他現在人呢?”我問。
“不知道,跑沒影了,就是你失蹤那時候,他從金平醫生那裡跑回來,讓他爸去找你,後來沒找到,金平醫生拉他回北京,轉頭人就不知道去哪了……可把他爸和金老醫生急的。”鍾娜邊說邊笑,“一開始大家還很擔心,後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家裡寄一封信報平安,說,要去找你,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是怕在金平老醫生那裡被餓死……”
聽到這裡,葉晶總算噗一聲笑了出來。
葉晶雖然小時候也在葉家村,但是和大仙、二狗、三胖子他們的交情不深,所以對於三胖子的事情只是瞭解一些,現在聽到這樣搞笑的情況,當然會笑出來。
“二狗呢?”我沒再繼續問三胖子的事情,因爲三胖子這人很容易擺平,只要給他說保證能吃好,他一準高高興興從外面回來了。
“二狗啊……”鍾娜猶豫了會,然後莫名其妙唱起了歌:“愛情總是在我想不到的另一端,獨自綻放,孤獨隱藏……”
“這是……”我問。
鍾娜笑了笑:“二狗寫的歌啊,他在學校當上了吉他社的社長,然後有空閒的時候就背把破吉他,在草坪上自彈自唱……”
我猛一拍腦門子,心說,這還真是二狗的風格……不過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我大概也瞭解。這事兒還真不方便挑明。
又和倆人聊了一陣,我提出要去三胖子家看看他寄回來的信。
鍾娜開心跟隨,葉晶看都不看我,像是跟我有八輩子仇似的。
到了三胖子家,三胖子爹把信全給拿了出來,我一看,竟然有五十封之多,差不多每個月有兩封信寄過來。
信的地址都不一樣,這傢伙應該經常換住址,怕被金平老醫生給逮回去。
看了一陣,信裡千篇一律寫着我肚子好餓之類的話,看着看着,突然發現,三胖子有一個月沒有來信了。
三胖子爹也有些焦急:“大概沒吃飽,忘了寫信吧……”
我一想,這事兒三胖子還真做的出來……
又在葉家村呆了幾天,二狗也從學校請假飛回。
二狗上了大學之後,換了副非常文藝的金邊眼鏡,穿着那時很流行的白襯衣加上牛仔褲、板鞋,頭髮梳成偏分,笑起來跟明星似。
我笑他:“長俊了。”
二狗擂我一拳,眼眶通紅:“狗日的!走都不說一聲!”
二狗回來那天,我和他喝的伶仃大醉,那晚我們聊了許多,一直聊到月上中天才沉沉睡去。
後來又在葉家村待了幾天,鍾娜和二狗得回學校了,畢竟現在臨近期末,掛科了誰都當不起。葉晶則早就回去,走之前不忘鄙視我一眼:“真是越長越醜了!”
我直翻白眼。
之後我乾脆給廣州那邊打了電話,請了長假,反正有李傑在,上司還不敢不批我的假條。
在葉家村一直待到了師傅的忌日,給師傅上了香之後,我才啓程回廣州,準備把廣州的事情料理一下,再尋找機會回武漢發展。
當然,在留在葉家村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不少小插曲。
記得那時候鍾娜、二狗、葉晶已經走了,我和大仙坐在屋裡閒聊,聊着聊着有人找上門。
“您是張天師嗎?”
上門的是個普通婦女,一張老實、黝黑的臉,典型的農家婦女打扮。
“不是。”我搖頭,“有什麼事找我一樣的。”再次面對師傅的名字的時候,我沒了以往的那種悲傷,人總是要去的,攔不住,但生人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和婦女談了下,才知道,原來中年婦女的兒子出事了……
女人叫周玲玲,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如今在外讀書,小兒子現在才五歲。可前幾天,小兒子突然中邪,一到晚上,咯咯叫個不停,而且大半夜偷偷去廚房吃生米……
事情是前幾天發現的,周玲玲睡眠淺,那天晚上,她聽到雞叫聲,爬起來看,就看到屋裡有個影子咯咯叫着躥了出去,她嚇一跳,藉着月色一看,原來是自己小兒子。
當時周玲玲就嚇蒙了,想了會,以爲是夢遊,本來想叫醒小兒子,但聽老人說過,夢遊的人不能叫醒,否則容易把魂魄嚇丟,於是她偷偷跟上。
結果發現小兒子鑽進了廚房。
她好奇探頭過去看看發生什麼,正好見到小兒子站在米缸前,抓着生米往嘴巴里賽。
生米尖銳,又硬,就這樣嚼着,都嚼出血沫來了!
周玲玲當場嚇癱,好一陣才爬起來,喊丈夫來把小兒子綁住。
夫妻兩個看着小兒子鮮血淋淋的嘴,嚇壞了,第二天大早就把人送醫院。
醫生一檢查,說人沒事,不過嘴裡被割破了很多地方,食道也受了點損傷,一段時間內最好只吃流食。
我問:“醫生沒說爲什麼要去吃米?”
“我家孩子去醫院的時候,精神好好的,我問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說不知道。”周玲玲哭着說,“我那苦命的孩子……”
“一次夢遊你就以爲你兒子中邪了?”我有些疑惑,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鬼。
“不是,接連幾天,他一到了晚上,就咯咯叫着往廚房跑,把我嚇的。後來沒辦法,只能把他捆在牀上……”
我哦了一聲。
大仙問我:“啥事?”
我一攤手:“只可能是中邪了,我們去一趟吧,周阿姨,能帶路嗎?”
周玲玲連連點頭,然後帶我去了鄰村。
大仙這廝不甘寂寞的也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