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皇子的滿月的好日子,姝妃因爲坐着月子錯過了孩子的洗三,這滿月禮無論如何,她都是要盛裝出席的。
一大清早,芳菲宮裡的宮人們就忙活開了。她們主子本就得皇上盛寵,如今又是爲皇上誕下了大皇子,可不就是潑天的恩寵嗎?無論是子以母貴還是母以子貴,都是她們芳菲宮的好日子,就更別說大皇子還頗得皇上歡喜。
如今這宮裡的人哪個不是想着法兒的扒着她們主子,打眼瞧着如今這內侍監給娘娘送上來的份例芳菲宮哪個宮人不都暗暗在心底驕傲着,跟了一個受寵的主子,就是走在外面,別人聽見是芳菲宮裡出來的,哪個不在心底暗羨着。就連宮中的灑掃宮人都是一點不敢偷懶的做工,滿心歡喜地只覺得跟了一個好主子是自己祖墳上冒了青煙了的。
有如此眼光的可不僅僅只是芳菲宮的宮人們,這在宮裡混日子的,哪個不是猴精猴精的,跟個修煉了千年的人精似的。上面哪位主子得寵,底下的這些宮人就想着法兒的把風往那面刮。這闔宮裡誰不知道就姝妃娘娘最爲受寵,如今又誕下大皇子,好日子可都在後頭呢。別說孩子還小將來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後宮這麼多妃子,單單就姝妃生下了皇上的長子,這就是本事!
寢殿外有太監的唱諾聲,引着人進了殿內,就見着進來了一溜排的宮婢們個個手上捧着妝匣。將妝匣打開,一瞬間一旁侍候的大宮女只覺得這滿眼珠翠就要晃瞎了眼一般。雖是驚訝,可瞧着並未超出規矩,也不再管,只一門心思的好好妝扮着主子。
春竹、夏青,安雪等人忙活着把新做好的宮裝爲姝妃穿上,再一點點的從妝匣中取出珠翠佩飾佩在姝妃的身上。
因爲知道今天是主子的好日子,幾個大宮女無不是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撂了出來,看這樣子誓要將姝妃好一通打扮了。慕灼華也知道今天日子重大,耐着性子任由身邊的人在自己的臉上動作着,她平日裡就很少濃妝,常常素着一張臉,就是偶爾出席宴會時纔會在臉上淺淺的描畫兩筆,即便侍候的人手裡有活可也使,可耐不住主子不樂意。
如今夏青等人也是見着姝妃未曾拒絕,倒是放開了手腳,定要將自家主子扮作那世間雍容華貴的富貴花了。
“娘娘可真好看,”收手的動作一停,安雪直起身子看着銅鏡之中的美人讚歎出聲。
其餘幾人暗暗點頭,翠兒更是樂聲道:“主子這一番打扮,定是會讓其他娘娘自愧弗如的。”倒是姝妃還是看不慣鏡子中的這張臉,微擡着下巴,左右看了看,“還是覺得臉上不大舒服。”
不過姝妃也明白身邊這幾人的意思,不過是想着自她有孕,生產,坐月子倒是許久沒有在後宮衆人的面前出現過,如今滿月禮就是這樣一個契機,向外界宣告着她慕灼華又盛裝歸來了。
大皇子的奶孃抱着大皇子候在一旁,姝妃妝扮之後,就將孩子從奶孃的懷中抱了過來輕輕逗弄着,養了這一個月,大皇子的臉上如今已是養出了肉,出生的時候身子就壯實,這會兒臉上肉嘟嘟的,抱在懷裡就更能感覺出來他的分量。
滿月禮辦得很是盛大,衆妃雖然眼熱,可情勢比人強,在姝妃面前也是老老實實地敬着。尤其是當姝妃一身雍容的宮裝更襯得她貴氣非常,面色紅潤十足,腰身纖細,一看就是月子裡精心養着的。倒是讓希望姝妃生完孩子身材走樣的期望落了空。
滿月禮本就是熱鬧萬分,而皇上的一道聖旨更是把滿月禮的氛圍炒熱到頂點。
封后的聖旨就好像是一道雷電一般劈在了衆人的心頭,直讓人心口顫顫,卻只得乖順地跪伏下去,看着姝妃滿心歡喜的接了封后的聖旨,心中再是嫉恨,這會兒怎麼着也得把心底的小心思藏起來,更何況皇上可還在一旁呢。
不同於衆妃面上掩飾不及的驚愕,今天皇上來得這一出,可是完全在慕灼華的意料之中了,畢竟相比這些完全沒反應過來的妃嬪,顧明淵可是提前就已經同她打過招呼了。
嘴角噙着矜持的弧度,可看在旁人的眼中,卻是姝妃這狐媚子得意非常的樣子。即便牙齒咬得嘎嘣響,徐欣研只得隨衆妃一起慢慢落了膝,嘴上說着不甘不願的恭賀着。
即便是之前耍手段遭了皇上的訓斥,她仍舊是一廂情願地認爲自己仍舊是皇后寶座的強有力競爭者,在她眼裡,最能夠和她有一爭之力的應該是溫貴妃,而不應該是慕灼華。畢竟她們兩個纔是這後宮中有資歷的高位嬪妃。即便是姝妃有子,可也不能跳過了宮中這麼多老資歷的妃嬪一躍成爲一國之後啊!這前朝上的那些倚老賣老的頑固老臣怎麼就能夠同意了呢?
即便是跪下,徐貴妃仍舊不甘願着,可她卻忘了皇帝是一個王朝的最高掌權者,顧明淵如今正值盛年,繼朝堂上的幾大勢力被清掃,他對着這個王朝如今已是有了不凡的掌控力。因此即便是在立後的問題上,略有阻礙,可若是皇上心堅意定,下面的人又哪裡有能耐勸得了皇上改主意。更別說姝妃有子,有寵,身份也不比其他幾位高位嬪妃低!
徐貴妃垂首跪在那裡,耳邊迴盪着聖旨上的一言一語,“唯姝妃慕氏,深得朕心,貌美德嘉,生育皇子,當奉宗廟,爲天下母……”腦海裡一片空白,微微擡眼,看着慕氏與皇上並肩而立,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側,眼角眉梢都帶着勝利者的得意,眼眶一熱,忙又垂了頭。原本心裡還有些躊躇不定,忽然間,飄忽不定的心就堅定了下來。
情勢已經如此,如今正是慕氏得意的時候,皇上又寵着她,她不甘心!不甘心!既得皇寵,又得後位,天下間哪裡有這樣得便宜事都便宜了她!心裡好像住了一隻猛獸,叫囂着吞噬一切。
微垂的眼簾擋住了徐貴妃眼底的幽深,,觸及明黃色的眼神愈發的堅定。她不願以後的一生都要對姝妃俯首稱臣,自是要下定決心做些什麼了。
思緒百轉千回,收回心神,就見着皇上雙手抱着大皇子舉到上空,得意的當着衆人的面賜下名字“晏宸”,“宸”——極之意,“晏”更是出自國號,這古往今來的有哪位皇子的名字中用了國號了的。
要知道以往爲了皇子皇女剛出生,因爲擔心他們站不住,所以纔會有週歲時賜名的傳統,可如今皇上竟是早早就給了大皇子定好了名字。今日這滿月禮前有封后的旨意,後又對大皇子賜名。
有皇上如此恩典,如今已是奠定了姝妃的盛寵之名!
被皇上高舉起來的大皇子更是在皇上話音一落的時候咯咯笑了起來,顧明淵看着皇兒如此,小小年紀絲毫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看在顧明淵的眼底,心底就更覺得自家的大兒子非同凡響,看着孩子心裡眼裡就帶了驕傲。轉過頭對着姝妃滿是自得的誇讚着自己的皇兒。
一旁的姝妃看着父子二人兀自笑的溫婉,全然不在乎皇上的行爲在衆人的心上投下了怎樣的響雷。本來她也就不大在意這個,只要是皇上給的,那她就受着。
“快將哀家的乖孫抱過來讓哀家看看。”慕太后瞅着大孫子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心裡也歡喜。老人本就希望多子多福,如今還是多了個和她同出一脈的孫子,心裡能不看重嗎?
懷裡抱着大孫子輕輕逗弄着,看着娃娃咧開小嘴笑了笑,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在這小兒無齒的笑容中軟化。猛然一陣窸窣吵鬧,惹得慕太后鳳眼一掃,倒是見着大公主怯怯的躲在溫貴妃的身邊,半探着身子向她張望着,黑靈靈的眼睛裡滿是渴望。
慕太后見此忙招呼着大公主道:“染香過來,到皇祖母這來。”
大公主見着皇祖母衝她招手,卻是擡頭看了看溫貴妃,直到溫貴妃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去吧,去看看弟弟。”
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慢吞吞的靠近到慕太后的身邊,看着慕太后懷裡粉嫩的小傢伙,又轉頭看了看母妃,溫貴妃看見女兒回頭,卻是衝她抿嘴笑了笑。大公主對着太后懷中的孩子這才流露出親近。
大公主親近弟弟,慕太后看在眼中也是高興的。她是皇后一門同出的姑母,可同樣是皇上的母后,大晏的太后,只要是皇上的兒女,她同樣看重。只是這大公主自幼養在溫貴妃的身邊,雖是天之嬌女,可性子卻被養的柔柔弱弱的,看在太后眼中卻是失了她們皇家公主應有的驕傲,雖偶有不喜,可對於大公主,慕太后也是疼寵的,畢竟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
不多會兒,奶孃卻是大着膽子提醒着慕太后大皇子到了吃奶的時間了。孩子很快就被抱了下去。
滿月禮一過,皇上封姝妃爲後的旨意已是天下皆知,雖有堅持異議者,可在皇上的面前無異於蚍蜉撼樹。哪裡能夠改變皇上的意思,更何況聖旨已出,頑固堅持者不過是徒勞無功。
房間裡安靜如斯,顧明淵身着明黃色中醫側躺在牀榻上,思及朝堂上那幾位頑固的老臣仍舊辯稱姝妃年幼,難當國母之責時,顧明淵不由發出了輕輕的嗤笑。
這嗤笑聲倒是引得剛剛掀簾進來的慕灼華一陣訝異,“皇上?”出聲喚了他一聲,卻是打斷了顧明淵的思路。顧明淵擡眼就見着慕灼華一身常服,滿頭烏髮只隨意的綰了一個髻,無一絲珠翠點綴,探着身子向他張望着。
“皇兒睡下了?”一伸手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中,結實的手臂緊緊箍在慕灼華的腰間,將她同自己緊緊的貼合起來。慕灼華似是能感受到來自他手臂處勁碩的肌肉力量,伴隨着他張嘴說話,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項,耳尖……侵略感十足。
如此,慕灼華哪裡還能想起來她一開始的疑惑,只是緋紅了耳朵,就是連呼吸也開始短促。大腦一下空白,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下意識道:“已是睡下了。”
“那……如此……我們也睡下吧……”顧明淵俯首,埋在她的肩窩,呼出的熱氣帶着透着曖昧的言語鑽進了她的心裡。今日是大皇子滿月的日子,可同樣也是她出月子的日子,慕灼華哪裡還能不知道顧明淵話裡透露的意思。懷胎十月,誕下孩子後,又足足做了一個月的月子來休養身子,兩人之間已是許久沒能夠好好親熱了。
想到這,慕灼華頭緊緊的埋在顧明淵的懷裡,察覺到懷裡的小人一個勁的往自己的懷裡鑽,嘴角隱隱含了笑意,笑聲在她的頭頂響起,帶到着胸腔怦怦的跳動。
許久未曾有過肌膚之親,慕灼華的麪皮倒好似薄了許多。覷得懷中人通紅通紅的耳尖,笑聲愈發濃重,一面緊緊箍住懷中人纖細的腰身,一面卻是側着臉,長舌一舔,就已是將那好似被火灼燒的耳尖裹入舌中,輕輕咬噬着,只是這般動作卻是驚得懷中人猛地向後掙去,只是腰間傳來的溫度卻讓她掙脫不能。
腰間傳來的酥麻感明晃晃的告訴她,就連着男人箍住她纖腰的大手也不老實,不知道何時就已經是解了她外衫的衣襟,撬門開戶,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