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th 新的故事 完結
尾聲
“神子大人,啊呀,我認輸啦!您快收手啊!”
“要我收手可以,你放我出去玩兒半天兒怎樣?”
“……這個……文殿大人都說了,今天您得默寫《灼華總論》啊……”
“我打!”
“啊喲喲喲喲!”
我收起翅膀,8歲的身體讓人覺得重心超級不穩的……我搖晃了幾下,才站定,卻聽到了有點熟悉的聲音。
而說話的那個孩子,黑髮及腰,就肩膀抖動的樣子,似乎在頑皮地嬉笑。
“誰在偷看?!”他驀地轉過頭。
那張臉……?
“淵欲……別爲難練手先生了,出去殿外也沒什麼好玩的。”另一個白衣孩子踩着穩重的步伐,從另一邊走來,“我幫你抄好了。”他甩了甩手上的簿子。
“侊孝哥!”淵欲差點撲倒攻玉,然後看着容貌相似,卻頭上粘草的狼狽孩子哈哈大笑。“我們來切磋啊~!”
“你……給我太平點,否則……收拾你。”侊孝忍。
“我哪兒不太平了!”
攻玉無奈地笑,摸了摸淵欲的腦袋,真像個溫柔的哥哥一樣……
我看愣了。
他們兩個……
哦,等等,也許我該說說我是怎麼到這兒的。
諸位,情況是這樣D:
剛纔穿越過來的時候,我是專門挑了攻玉給我剪髮塑身的蛋穿的,只是不知爲何……(大概是時間穿得不太準,那個蛋似乎已經死一陣子了——因爲沒有召喚來靈魂嘛,攻玉他自己又不知道蛋會降生在哪裡。天知道竟然是在他自家後院。)
不過,我挺好運的,竟然有人幫我打開了一半蛋殼,(當時我的第一直覺,就是……又有人想吃蛋,卻發現是個死蛋……ORZ……每次都遇到這種事,是我命裡帶衰麼?)
然後我就撲上去咬了他一大口(爲了總角,我化生爲小吸血鬼,一回生二回熟嘛。),順便忍着劇痛,緊急地變出一鐵球,把他敲暈了。(姐姐給的灼華雖然並不濃厚,但還是能用的!萬幸。)
不過,哦~後來發現我搞錯了,那位被我吸血的大叔確實是來幫我破殼的,其實他也好奇怎麼璀雪宮裡忽然多出一顆不安分的蛋來。
忽略那些……咳咳……
於是乎~終於變成8歲的樣子……
等我昏迷後醒來,才逃離犯罪現場200米……就遇到黑髮小魔頭啦。
回憶完畢。
可是……爲什麼他們是小孩子的樣子?
難道我穿到過去了?不可能啊……難道時空灼華又出錯了?
“侊孝大人、淵欲大人,今天……是對你們前世的祭奠,你們出來見光會不會有點不吉利?”可憐了那個年過半百的練手先生。
“那有什麼關係,不就是前世的事嘛,你們竟然還搞慶典,那纔是古怪。”
“話不能這麼說,畢竟前殿下他功績卓越嘛。你們將來啊,要是能像他那樣……”
淵欲沒等先生說完就黑髮亂飛了,周圍的溫度低低低低低……
侊孝倒不怎麼在意,只是拍了拍淵欲的肩,隨手揮了一下,溫度立即迴歸初始。
他們說什麼?
前世?
……果然,我沒有穿錯,這裡是未來,是我從星象館消失後的未來。
可是,攻玉他……已經轉世?
啊,是了……哪有人能永遠活下去的。
這次他們的灼華似乎分配勻稱了呢……
……
……
……他是怎麼死的?
是因爲灼華的關係麼?那頭白髮……
一隻鳥獸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便飛了過來。
定睛一看,便能發現那冰藍色的瞳孔。
“啊,鸞尾!”我伸出手。
小鳳凰驚訝地撲扇了許久翅膀,才窩到我的肩頭,驚訝有之,欣喜有之。
侊孝聽到我的聲音,微微側目了一會兒,卻只是小手指了指我,輕輕問了一句,“淵欲,那個人……”
淵欲哪願意留心,只顧着匆匆跑進房間,踢掉腳上的鞋子,開始換衣服,“你認識?”某小孩扯衣服中。
侊孝看了我一會兒,禮貌地笑了笑,隨即疑惑地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他已經,不認識了。
畢竟,每次轉世,就是一次新生。
這樣也好。
可是……爲什麼我覺得心裡乾澀呢?
神殿的祭祀隆重而不奢華。
華麗的璀雪殿中央一如往日的七夕一般,有着各式各樣的獻藝,熱鬧非凡,只是殿堂上不再能見到那個精緻卻又捉摸不定的人,空留離人甚遠的座位獨存。
到周場,就能看到很多食物擺設以及各式各樣的人。
如果稍微留心一下,還會發現被邀請或不請自來的人之中,有一些魔族。
不知璀雪與隕魅的關係是不是日趨和睦了?也許……
那……桃夭會不會來?
這念頭一起,我便管不住自己的腳丫子了,可四處亂轉的結果,也沒能找到桃夭的影子。
鬱悶地塞了一塊零食到嘴裡,用力咀嚼。
慶典至半,耳邊傳來鋼琴的聲音。
黑檀木白象牙般,賦戰意於琴聲的恢宏感一如我當年的演奏。
笛音悠揚,穿插在一如馬蹄般的戰鼓聲中,卻絲毫不顯陪稱,交相輝映之間,甚至有些獨佔鰲頭。
簾幕拉開,一人站立,高亢悠揚的笛聲戛然而止;另一人笑得邪魅,修長的手指落下最後一聲天籟。
“僅此一曲,緬懷璀雪神殿曾經的金戈鐵馬,以及如今化干戈爲玉帛的胸襟。願我們兩國永遠和平融洽,如兄如弟。”帶着潤音的聲音,一點沒有變。
他拿起鋼琴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墨若只是安靜地擦乾淨黑管,插入腰帶。
我懵了一會兒,才朝他們跑去,“桃夭!墨若!”
嘿嘿,他們兩個真壞,趁璀雪的新神殿們還是小孩,就跑這裡來耀武揚威啊?唉……真不知道是來獻藝還是故意搗亂的。——璀雪殿這一路上跑過去都是看着他們眼睛直勾勾的受害者。
啊,對了,難道他是故彈那首曲子的?是想引我出來?
“我,是不是見過你?”我一邊跑一邊開小差,猛被人拍了下腰際,卻不料重心不穩,撲通一下掉在地上,順便反方向滑出去N米。
“……”誰……誰看我不順眼……=M=|||!!!沒看到我好容易找到那兩個傢伙嗎!
我纔想爬起來,又被人拉倒。
小鳳凰有點擔心地飛到我邊上。
“你是不是倉央?”
我轉頭,發現說話的那個……是侊孝……不,他……應該是攻玉的轉世。
“你……”莫非還記得?
“你的黑髮很漂亮。”他晶體似的瞳孔依舊精緻,微笑的脣角透漏着好奇與溫柔。“我是侊孝,能不能請你,做我的老師?”
一瞬間,我以爲他什麼都記得。
“什麼……你自己也是黑髮啊。還說什麼老師……”
他輕輕一笑,8歲的小手搭上我肉肉的小手,立刻便將我扶了起來。“有些事也許來不及說,但攻玉來不及等到你的那種懊悔,到現在,還入我夢。……我能感覺得到,你對他一定是特別的人,對不對?”
我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回答。
他沒有那個人的記憶,那個人,確實……已經不在了。只是……也許靈魂是一樣的。
我忽然能體會初來璀雪時,他們看待我的眼光……既認爲我是倉央、仍然活着,又深切地爲逝者感到落寞。
呵,這樣溫和的他,既像爲我束髮時候的攻玉,又像運籌帷幄的侊孝。
只不過,現在的他,更多了些溫柔與純淨,少了些權力薰心、也少了些爾虞我詐的算計,以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了,現在他沒有病痛、也沒有和淵欲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爭鬥……興許他本來就該這樣。
或許,這是上天還給他的……本該屬於他的童年。
“啊!”被人咬住了手背。“好痛啊!!”我淚奔……O口O。……
“哥,你覺不覺得他看上去白白胖胖的特別好玩?”淵欲換了件新衣服,露出一顆小虎牙,小嘴上還留着咬我咬出來的血。
他砸吧砸吧嘴,好像蠻開心的樣子。“這小傢伙哪裡來的啊?”還用手裡的小樹枝戳戳我的臉蛋。
我氣哭!
我要束髮……我要……我不想保持小孩子的樣子了啦!(我開始和淵欲你一拳我一腳,互相招架。)
“哎?”我被人抓住後領,一把揪起來,反射性地掙扎扭動。
紅髮人捏我的小臉,“總算這次沒回得太晚。……吶,這回想叫什麼名字?”
墨若看着我,竟然淺淺地笑了!難以捉摸而又轉眼即逝的笑容,但我沒看錯……
“這次……那個……”我忽然有些不會說話了,鼻子有些酸酸的。
“倉央?”侊孝笑得一如三月春風。
“嘉措?”桃夭嘆了口氣。
大家竟然可以這樣站在一起說話……沒有兩國之爭,沒有互相抗衡,這樣的情況……我一時把持不住……
我左右看了看,終於忍不住說了句:“你們看!”——白白的小手一指。
等大家看過去的時候……
(一隻烏鴉飛過)
……
……
“呵?倉央,你逃什麼?”
“嘉措!你還跑?”
殿堂外,碧水的清新以及桃花的淡香瀰漫着這片嶄新的時空。
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