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爲什麼要吃那東西?”我此刻大概是懵了,竟然問了一句根本白癡一樣的問題。
解兵師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白了我一眼,罵道:“你個混蛋腦子讓驢踢了嗎?我不吃那玩意兒現在早受重傷死了。”
我一拍頭,當時就覺得之前的解兵師又回來了,然後解兵師帶着我說:“今天我讓你嚐嚐什麼叫做御劍飛仙的滋味兒。”
“要不咱們回去帶上師兄吧,他是瘸腿,咱們讓他也感受一會速度與激情。”我衝解兵師一樂,那混蛋笑罵道:“我還想呢,順便打擊一頓不成那混賬玩意兒,不過沒時間了,我要回一趟崑崙,有些事情我終究要弄清楚,然後我帶你去逆天改命,七天之內只要能辦完這事兒就不錯了。”
他的話一說完,之前剛剛調節好的氣憤頓時蕩然無存了,我看着他,問了他一句:“那晴雪和師兄怎麼辦?你不準備再見她們一次嗎?”
“是非,你現在面對死亡已經這麼平靜了,但是她們不能,我怕我捨不得走,更怕她們知道後會……”
解兵師的話我懂,他現在回去肯定就捨不得再出來,但他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我也忍不住罵了一句:“你說的是個屁,我那是因爲身邊失去的人實在太多了,還都是至親,先是靈兒、然後是師父和辰天機,師叔師伯一死,這就又到你了,師兄又成了瘸了,你讓我以後咋辦?”
“好了,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你怕個屁,我可是個成了神的男人,要是搞不好我不會死呢?”他說了着一句,我頓時點點頭,對啊,解兵師這混蛋都成了神了,他哪裡那麼容易死?
七星斬妖劍已經廢了,但我捨不得扔掉。解兵師一把將所有的廢掉的神兵利器全部拋向空中,那一刻他一指衝我點出,頓時把我拘到了空中的飛劍上,這種只有說書人嘴裡說的神仙才會的神通,沒想到我現在竟然也能享受一把,當下我們兩個開起玩笑來真的很快活。
腳底下的山川河流逐漸變小,飛劍速度很快,就是在空中很冷,一會身上衣服溼完了,解兵師也帶着我然後快速朝着崑崙駛去,沿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巨大的坑洞,那上面火焰還沒熄滅,不用看,那是極道與血極道之間的大戰所留下的痕跡。
我一直想知道解兵師與極道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是因爲極道當年覆滅了他們崑崙?那他又在糾結什麼?還有,他那張扭曲的臉又是怎麼回事,當時不化骨說他是靠藉助外力成神的,那這神又是怎麼可以藉助外力成的呢?
飛劍速度快到了絕顛,我們一晚上根本沒睡,天色越來越冷,我忍不住罵了解兵師一句:“你個混蛋,把我帶來崑崙連衣服都不準備,這是要凍死的節奏啊。”
“屁,時間來不及,我要節省時間,再說了,之前你怎麼不提?”解兵師翻了個白眼,然後大概到了一家藏民家裡,地上有那沒用的爛帳篷,他用手一攝,拿到空中遞給我一半,那邊放羊的牧民看見了,當時就嚇的跪在地上五體投地,開始磕頭。
“看見了吧,咱們現在可是神仙。”解兵師無恥的看着我說。
“神仙個屁,你看你個混賬東西,全身上下哪裡有個神仙的樣子?”我衝他罵了一句,鋪上帳篷,解兵師把飛劍變大,我們躺在上頭,把帳篷蓋上,然後開始唱小曲兒……
我們一起回憶着以前的種種,解兵師很開心,我只能表面上笑着陪他一起開心,但其實我的心裡是落寞的,因爲無論如何我都開心不起來,當你知道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剩下七天,不對,此時此刻還剩下不到六天性命的時候,如果還能開心的了,那就真的沒有一點良心了。
“是非,你知道我們崑崙有多麼偉大嗎?歷代先輩們簡直創造了一個接着一個神乎其神的奇蹟。”
解兵師忘我的說起崑崙,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真正談及他們的門派,崑崙派很神秘,入室弟子更是少的可憐,解兵師以往從未深入講過,此刻他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無神,這種事情已經被咱們證實了,當我那天踏入神道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神,只有一羣激發過潛能的人,而這句話早早崑崙數千年前就提出了。”
“我們都信。”我對他說道。
“第二個是逆天改命,五弊三缺,鰥寡孤獨殘、錢權命,我們修道人頭頂上的一道枷鎖,只要修道,註定要犯其中一缺,不成的殘缺已經應驗,我的命缺已經開始,我只剩下不到六天的性命了,而現在,是非,我們都沒有希望了,而崑崙早在數千年前已經卜算出那條程式,用算法你算下去就能算出最終的解命之地,但是最後老祖宗留下的那個程式實在太簡單,基本就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就算是個傻子學兩年命術都能算出來結果,正因爲結果很簡單所以沒人信,可祖宗們擺明留下遺囑,根據卦象,進入其中失足與悔恨,成功與希望只在一念之間。”
我聽到他的話,此刻內心中也在掙扎,人越是到了最後就越是會不捨,我現在連天罰的事情都解決了,詛咒解除,現在只要退回去,雖然我有孤命在身,但卻可以遠遠的守着沁兒她們一輩子。
這樣的抉擇真的很難,準確的說,應該是越到最後越難抉擇,當你有了一個穩定的工作,但你會喪失自由,倘若給你個自由的機會,但需要你辭掉工作,在這期間你有可能會餓死街頭,你會放棄現在良好的條件孤注一擲,奮力一搏嗎?
我在猶豫,的確,我現在很理解,解兵師說:“我要死了,但我盡全力保證自己魂魄不散,這樣我能和晴雪做一對鬼夫妻,我這樣就很開心了,要是現在去改命,生死只在一念,死在其中,我卻會失去晴雪。”
這一刻,我的眼淚不爭氣的就下來了,不知道爲什麼我想到了靈兒,然後是紅妝和沁兒,我是個不爭氣的人,我要是不能給她們幸福,何苦跟她們在一起?
難道就這樣隔河相望,跟她們對視一輩子?
那一刻,我若有所思,見到我哭了,解兵師這一刻竟然也淚如雨下,他痛哭流涕道:“崑崙啊,你救了我,撫育了我,賜我一身的道行,給與我一切,卻也害了我啊!”
這一刻,我出奇的看向解兵師,就聽他說道:“爲什麼你們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我的身上?你們給了我一切,但反過來說,其實不如說成,我是你們的工具,哈哈,呵呵……”
這時的解兵師頭髮在空中飄動,一直到了天明,他一指前方白雪皚皚的羣山深處,失神似的不知是哭是笑,他淡淡的說:“那就是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