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個膨脹的影子在蕭氏父子和布氏兄弟強大無匹的氣機作用下,一陣扭曲,漸漸失去了人形,卻更像是一個肆虐的惡魔。
一個淒厲的聲音慢慢地說:“很好,很好,我還是低估了蕭家的實力,看來傳說中的‘布蕭行天下’真的不是蓋的,不過,這樣才更有意義。”海固子的聲音挾着一股逼人的寒氣更加肆虐地充斥在天宇間。
“對,家主,您說得是,海固子現在是以他的生命體爲代價作垂死一搏。”崔志安一直凝望着無盡的虛空,當海固子那個隱約可見的暗影出現時,他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的能量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時辰,過了時辰,他的生命體就將終結,甚至於他的靈魂也將會散落在宇宙空間,永遠不得超生。所以我們只要引發自身的氣場,護住心脈,只要能堅持一個時辰,我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嘿嘿,你們明知道對於還魂術的攻擊是無效的徒勞的,還要在這裡作困獸之鬥,對於你們的勇氣我深表讚賞!”一旁的莫文強訕訕地說,他其實對還魂術的瞭解也停留在皮毛階段,盤龍大俠父子和布氏兄弟聯手所發出的威勢讓他瞠目結舌,他自問憑自己的修爲根本無法和他們相抗衡,所以他對海固子能不能戰勝他們也不禁動搖起來。不過他作爲今天的領軍人物,又不好太過消極,所以纔會不疼不癢地出來說上兩句。這也是做給他身後的小主人看的。
“哼,天池怪獸,我們先解決掉你,再來對付海固子。”布驚電忽然轉身,他們四兄弟本來就心息相通,四支長劍立即對準了莫文強,劍氣勃發,幾乎無堅不摧。
莫文強沒想到布氏兄弟會突然發難,無相功倉猝出手,一時猝不及防,早已被劍氣刺中左肩,幸好兩邊距離既遠,而在一邊的王立雄,雖是重傷之後,還是勉強施展施展開寒冰掌,及時遞到,方始救了他一命。
布氏兄弟這一手先聲奪人,再也沒有人敢口出不遜了,就連五花陣中的那個青衫少年一時也沉靜地看着對面,不過他意態輕閒,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因爲他對海固子的臨終一擊充滿了信心,雖然這結果意味着這個術法強者將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但他的價值卻是拉上盤龍大俠和他最忠心的死黨——布氏兄弟和崔志安,因爲他們的存在同樣是一個很大的威脅!這一點已經足夠了,不就是一個無上術士嗎,以後還會多得是。
“哼,崔志安,你不過是剛剛晉級無上,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即使我的還魂術只能堅持一個時辰,也可以看到你們走在我前面。”海固子這一次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所有人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神識,他的神識就那麼毫無障礙地曬進每個人的意識裡,猶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也許這就是崔志安所說的,海固子的存在已經不再是生命體,而是作爲一種意識的流動吧,因爲一個人的意識他可以無限地小,更可以大到無限。
“呀,崔叔叔,你已經是無上強者啦。”蕭琰百忙中仍然沒有忘記向他的崔叔叔投來敬佩的一眼。
崔志安哈哈大笑,“哈哈,這些都是因爲我們可愛的海固子
大人,若不是他的還魂術引動我的真元,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突破境界呢。海固子大人,現在你應該知道你錯了吧,因爲,現在不但我有了和你一較短長的實力,而且盤龍大俠他們父子聯手所能發出的氣場其實早已突破了境界,縱然你的還魂術無所遁形,又怎敵他武道巔峰!”
“武道巔峰?誰能問鼎武道巔峰,從古至今,不過武聖一人,即使蕭雷的盤龍功能夠臻於十層,距離武道巔峰依然相差甚遠,何況即使是武聖當年,對於還魂術也沒有破解的方法,量你們不過跳樑小醜,怎敢奢談與我爲敵。”這一次,海固子的的聲音又飄飄渺渺地傳來,雖然極其微弱卻是有根可尋。想來是他心中極是憤恨崔志安所說,纔不免露了點形跡。
“好!海固子大人,那就讓你來嚐嚐我這不是武道巔峰的九層盤龍功的滋味。”蕭雷氣機一引,盤龍經天直指虛空中的暗影,五彩的龍形在黑影中橫衝直撞,暗影一陣扭曲,一片片暗黑的波紋向四周激盪,濃重的暗影在瞬間變得透明瞭許多,只聽嘶嘶連聲,飄搖激盪,如欲隨風飄逝,空氣中更是瀰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隨即一聲痛苦的呻吟遠遠地傳來。
這一聲呻吟如同地獄魔鬼的叫聲,讓人不寒而慄,“蕭雷,算你狠,我本來還想用半層的還魂術置你於死地,沒想到今天你還是逼我和你同歸於盡,那麼,好吧,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還魂術!”幽幽的聲音再一次沉寂下來,到後來,已經分不清是聽覺還是意識了。只覺得一聲聲如針似刺從身體外面直接刺進人的靈魂深處。而天空中的暗影也幻化成無處不在的黑暗,糾結在人們的心頭。
原來海固子開始並沒有全力施爲他的還魂術,因爲即使是他作爲一個術法的無上強者,對於生命的感悟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世俗,但他依然對於生命的消亡存在着別樣的恐懼,然而面對蕭雷強大的氣場,他又無法戰勝,所以他只想用一半的還魂術,企圖戰勝蕭雷,雖然這樣他還是難逃一死,但是這樣就能在戰勝蕭雷的同時,勉強可以保存自己的靈魂,免得陷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他卻沒想到被崔志安和蕭雷看破了他的行藏,蕭雷更是趁機一擊,讓原本受傷不輕的他再一次受到了致命的打擊,這時他再也沒有了退路,所以終於完全捨棄生命,歸於虛空,把他所能掌握的還魂術徹底的發揮了出來。
霎時,天地之間陰風朔朔,海固子那怨毒的眼神幾乎無處不在,更爲囂張的是,陰風吹到人身上,立即變爲實體,如刀似劍,一下下地撕裂着人們的身體。
布氏兄弟長劍上光芒大熾,儘管他們的氣機已經無限展開,但那些陰風卻無視劍氣的存在,毫無凝礙地透過漫天的劍幕,纏繞在他們的四周,等到陰風及體,他們都是機凌凌打個冷戰,如同陷身在冰窖中,一股徹骨的寒氣從外到內,很快侵蝕着他們的靈魂。
“呀,這是什麼鬼八道?”布驚電惱怒地大叫起來。
“四爺,這就是還魂術的精神攻擊法,或者說是意識反差法。因爲,真正的海固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介遊魂!他的肉體已經化爲虛
無,湮滅在茫茫宇宙中。”崔志安不無感慨地說:“其實,說到底,我們可愛的海固子大人從現在起,只能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啦!”
“噯呀,那真是太可惜啦。”布驚電雖然中心如同冰鎮,但還是強打精神朗聲地說:“這麼說,海固子大人豈不是先我等而去,這讓我情何以堪呀!”他居然捶胸頓足灑下幾點冷汗當作悼念某君的珠淚。
“是啊,我們尊敬而可愛的海固子大人終於成了我們的前輩,他爲了他的狗屁信念不惜犧牲的精神還是值得我們緬懷的。”蕭雷一臉真誠,很認真地說:“就讓我們用實際行動來把他的精神灑向四面八方吧。”
蕭琰沒想到他爸爸會在如此險惡的情況下,說出這樣一個冷笑話,他印象中的爸爸一直是嚴肅而冷靜的,雖然有時候他也會和布叔叔、崔叔叔他們開懷暢飲,不過他們卻很少開玩笑,但是愈是險惡的環境他越能談笑置之,譬如今天和馬隊的初次遭遇,譬如現在面對超級強大的存在,也許這正是他人格魅力所在吧。蕭琰對着蕭雷展顏一笑,“爸,我知道的,就讓他的狗屁精神永遠見鬼去吧!”父子倆都是一個心思,只要打碎海固子的精神桎梏,就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蕭雷父子面對強敵談笑自若,這讓莫文強之輩很是不爽,強大如莫文強和王立雄等自然清楚還魂術所實施的主要是精神攻擊,但是對於意志堅強的人,它的攻擊力要明顯偏弱,他們不由更加懷疑海固子還魂術的功效了。
實際上蕭琰和他爸爸的氣息水乳交融之後,靈臺一片恬靜,還魂術對於他心靈魂的侵蝕還不太明顯,因爲父子二人心意合一,修爲之高已經足以傲視古今,還魂術縱然厲害,也受限於各人的修爲,特別是個人的心靈承受能力。
如果是一般的上位武者遭遇還魂術,只消一個照面就會心律失調,血脈賁張而死,而即使是再普通的修士,哪怕他還沒有進入最低級的有氣級別,面對還魂術他也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這並不是修爲的高低分別,而是修行的法門不同而已,即如布氏兄弟,雖然他們的修爲只比蕭雷差上一點點,已經是上位武者中的頂級人物,但由於他們是純武道的法門,對於意志的控制力自然和修士們差之太遠,若不是因爲他們的修爲實在太高,以一腔熱血堅持下來,換作他人,早已橫屍當場了。
而蕭氏父子的盤龍功本身就別成一派,它是以練氣與練心相結合,修爲越高,心靈的承受能力就越強,如果蕭雷真的能突破第十層的禁錮,說不定還魂術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一陣清風而已。
只是可惜蕭雷蕭琰父子經過連番惡鬥,心神俱疲,盤龍功已經大打折扣,雖然一時還能抵禦還魂術的侵擾,時間一長終不免力有不逮。
現在環顧蕭家商隊,只剩下了蕭氏父子、布氏弟兄以及崔志安,還有幾十名漢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布氏兄弟明顯地心力憔悴,眼見他們長劍下垂,精神萎靡,隨時都會被還魂術吞噬,蕭雷父子目前尚堪自保,只有崔志安他作爲術法強者,還魂術一時半會還不能對他構成有效的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