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的臉色陰睛不定,他沒想到本來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被水仙花派不動聲色地化解了,他無奈地看着夾雜在水仙花派隊伍中的一千多馬匪,剛纔貌似被分割開來的水仙花派的人,現在反而變成了對馬匪的包圍,原本的優勢,指顧之間忽然變成了頹勢,當真是造化弄人啊。看來,現在唯一的出路真的如牛正所言和他決一勝負了,如果自己僥倖取勝,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至於奢望鷹愁崖成爲馬匪集團的一部分,那就無遑多想了。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柳丁悄聲地問。
洪濤看了看柳丁,過了好一會才說:“老二,你不是說精通奇門術數嗎,只要你的術數讓他們出現分分鐘的混亂,我們就可以趁亂殺出去,到那時,回到總部,點齊人馬再和他們決一死戰,哼,勝負之數,自然顯而晚易見。”
柳丁嘆口氣,“老大,你也看到了,我的那術數在那個王大力面前,簡直屁也不是,人家不讓我們出現分分鐘的混亂就謝天謝地了。”
洪濤怒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他又轉向苗傑,“還有你,太讓我失望了。”
柳丁和苗傑等人不敢正視他們的老大,而孟津卻走過來,他對洪濤抱拳行禮,“老大,我看牛老大放出的道子很有道理,就像當初你我一樣,勝了你是老大,輸了我歸順於你,這樣很公平,很合理,您老不是立志要做有品味有修養的馬匪嗎,現在正是體現你品味和修養的時候了,怎麼樣?,要不要光棍一點呢?”
洪濤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津,“我發現你小子是在擠兌我吧。”
孟津一笑,“老大,怎麼會呢?我只是不想讓你的品味和修養都他媽的見鬼去呀。嘿嘿,不就是馬匪嘛,再有品味再有修養也脫不了本性,我是如此,老大也不過如此。”
“你——你吃裡爬外!”洪濤怒喝一聲,舉手就想擊向孟津。
孟津依然一臉的笑意,“老大,說我吃裡爬外,你不覺得心虛得很嗎,別忘了,桷樹林馬匪集團原本是我的天下,你只是手段比我略高一點而已,就將我的天下奪去,哈哈,我孟津枝不如人,那也與人無尤,只是,我最不佩服的就是你那一套假仁假義的品味和修養,真是他媽的見了鬼了,你看看,自己從你成了我們的老大,我們的收入漸漸減少,弟兄們衣衫襤褸,食不果腹,這一切都是拜你的品味和修養所賜啊。”
“你,孟津,我發現你今天是不是想背叛我啊。”洪濤氣極反笑,“難怪我們馬匪集團最近行動都不順利,原來是你在從中作梗啊。”
面對洪濤的責問,孟津仰天大笑,“哈哈,洪老大,我不是要成心背叛我們的集團,只是因爲你恃強奪了我的集團,那麼,今天有人也會恃強奪去你的集團,報應一點不爽,所以說,並不存在我背叛你的事,是你自己要保不住老大這個位置了,拭問,你已經不是我們的老大了,我又何來背叛之名。”
“老孟,說得好,說得好,這纔是十年前的老孟。”崑崙拍手叫好,“老孟啊,不如,你乾脆加入我們水仙花派得了,跟着我們小主,保你以後前途無量,嘿嘿,那樣,也方便你跟我學習哈。”
孟津白了一眼崑崙,“你小子想的美,即使我加入了水仙花派,那也是我帶着你共同進步。”
“一樣,一樣,咱倆誰跟誰不是進步啊,嗨,這就麼說定了。”崑崙哈哈大笑,他又轉身對於同和王庭堅說:“二位,我們也是老相識了,怎麼樣,還要再猶豫嗎,我們水仙
花派的大門已經向你們敝開啦。”
於同和王庭堅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地走向了孟津,“我們跟隨孟老大!”
“你們,你們這些背叛。”洪濤終於惱羞成怒,舉手一掌拍向孟津和於同王庭堅三人,掌風冽冽,顯見是用上了十層的功力。
孟津和於同王庭堅三人竟然不敢下面攖其鋒,側身閃開。
牛正早已閃身上前,“洪老大,現在他們三位已經是我們水仙花派的人了,你要想無理,還得問問我的排山倒海。”他說着,氣機勃發,呼地擊向了洪濤。
洪濤只覺對面一股大力猛地撞向自己,那時一翻身,正是他拿手的翻雲覆雨,閃身避開,“牛老大,我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他們。不過,我們可說好了,在你我勝負未分之前,雙方人馬不得擅自亂動,行嗎?”
“當然可以,反正你們的人已經是我們碗裡的菜了,咱也不急在這一時。”牛正非常大度地對陳殿英說:“老陳,告訴弟兄們,原地不動,咱要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
洪濤也對柳丁說:“老二,讓弟兄們不要輕舉妄動,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咱的修養,千萬不要做出沒品味的事來。”他這時候仍然沒有忘記他做馬匪的原則,依然言之鑿鑿。
牛正揮揮手對賈付說:“老二,你讓弟兄們離開一點,別讓我的排山倒海給傷着了。”
賈付扯開公鴨嗓子,“大家聽到沒有,快離遠點,老大的排山倒海掌力渾厚,礙着一點,輕則筋斷骨折,重則命喪當場,還有你們,不識相的馬匪,聽到沒,不想死的,就給老子滾遠點。”
那些馬匪還在遲疑,柳丁沒好氣地說:“你們沒長耳朵呀,咱們老大的修爲,一旦爆發,那簡直就是天崩地裂,還不快點讓開。”
兩邊的老二都在爲他們的老大吹噓,兩邊人也自覺地讓開來,直到讓出了一百多米,賈付和柳丁才示意衆人停下。兩千多人的隊伍中間空出了一片開闊地,牛正和洪濤相對而立,陳殿英柳丁等緊張地站在一邊,只有那個傻不拉嘰王大力一臉傻笑地看着中間那兩個活像是在鬥雞的老大。
只見牛正略一抱拳,“請,洪老大,拿出你的真本事吧,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本人自出江湖,還鮮有對手,我看以你的修爲,在我面前走上三二十招,就很不錯了。”
洪濤也是抱拳當胸,這已經是他認爲最尊重的禮節了,“牛老大,今日幸會,如果,在下百招之內,仍然勝不了你,那麼,就讓我們改日再好好地大戰一場吧。”他見牛正意態輕閒,不免暗中嘀咕,如果百招之內,自己不能搶佔上風,那麼,勝負之數實是難料,不如早點抽身退回,以免全軍栽在這裡。
“那好吧,洪老大,咱們就以百招爲限,如果,屆時我仍然不能取勝,我可以放你們歸去,至於勝負之事,來日方長,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牛正非常大度地說。
其實,這一切都是蕭琰和王雙的權宜之計,看這個洪濤的修爲,決不是徒有虛名之輩,要想勝他,也絕非易事,所以,才讓牛正相約百招,如果曠日持久,水仙花派確實耗不起,因爲,西邊的一萬多精兵和北邊的狼羣依然是目前水仙花派最大的威脅,而相比之下,這個馬匪集團不過一千多人,縱然他們兵精將勇,也不見得能翻起多大的浪來,再加上苗傑等人的陰謀敗露,他們的一切行動都被水仙花派所掌握,所以,只要他們願意退去,蕭琰並不打算對他們趕盡殺絕。即使要對他們趕盡殺絕,那也是在擺平了西、北兩邊的威脅以後。
而這樣一來,也正好暗合洪濤心意,他今天乘興而來,沒想到和水仙花派剛一過招,就連連失利,更讓他氣惱地是,幾個月來精心策劃的一切,竟然都是落入了人家的彀中,算計人的人反而被人算計,這已經是大輸特輸了,所以,他也漸漸地萌生了退意。
這樣一來,洪、牛二人竟然一拍即合,更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牛正把大衣往後一甩,前手一引,一股無形的罡氣倏地飛起,卻並不是他自傲的排山倒海。
洪濤則雙手內環,渾身氣機圓融通達,他見牛正氣機渾厚無匹,也一反常態,以守爲攻。
“嘭——”二人一伸手,兩股強悍的氣機猛地撞擊在一起,剎那間,狂風四起,砂石飛揚,方圓十幾丈內,亂流翻涌,一旁觀戰的人,紛紛倒退,一直退到五十多米,方纔站穩身形。
當世兩大武道強者的氣場確乎非同小可!
王大力也被這強大的爆發震得東倒西斜,好在他皮實得很,居然在幾個翻滾之後,再次穩穩地站在那裡,距離牛、洪二人不可十米之遙,這已經是靠近他們的人了,他傻傻一笑,“哇咔,好厲害的氣場啊,要不是俺天生大力,只怕要被吹上天去了,俺還沒找到老婆,吹上天,白白摔死,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會爲我哭死啊——”他嘮嘮叨叨地瞎說一通,倒也沒有引人注意,反倒是最後一聲陰陽頓挫的那聲“啊”吸引了好多人的眼光。
陳殿英已經退到了二十米開外,這時看到王大力便如風中柳絮一般,隨時都有跌倒的危險,便失聲叫道,“大力兄弟,快退回來,危險。”
王大力卻向陳殿英傻一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陳老大,多謝啦,我,我想好好看看絕世強者是怎樣過招的,我娘說啦,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但是肆虐的風聲,把他後半句話完全淹沒了。
陳殿英還想招呼王大力,卻被平秋月攔住了,她說:“英哥,我看這個大力兄弟很有根基,不會有事的,就讓他好好地跟兩位強者學學吧,這樣對他以後的深造有好處。”
“只是太危險了。”陳殿英不無擔心地說。
平秋月笑笑,“我們牛老大一定會有數的,你就好好地看看這兩位強者的表演吧。”
牛正和洪濤一合即分,兩人的氣場無限地鋪展開來,方圓數十丈內暗流洶涌,洪濤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盯着牛正,卻見對方依然是意態輕閒,不由暗暗心驚,這傢伙出手一招,直如山崩地裂,自己全力施爲,不過和他拚了個旗鼓相當,長期以往,自己難免要落敗,他一向自命神功蓋世,自出道以來,鮮有敵手,沒想到卻在這裡遭遇到牛正這個強有力的對手,對方的氣機柔中有剛,似實還虛,自己根本無從掌握它的軌跡。他一抱拳,對牛正說:“牛老大的修爲震古爍今,在下佩服至極,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老大的氣場爲什麼如此繁雜,請恕我直言,如果你的對手換做旁人,他的的修爲再較我精深一點,我想老大一定會疲於奔命,以老大的對武道的造詣,不應該如此纔對呀。”
牛正聽了洪濤的話,暗暗心驚,就邊在一旁的王大力也是面色微變,原來,這個蕭琰王雙合體裝扮的假王大力,爲了對付洪濤,不得不以二人的盤龍功和天脈功爲基礎,在龍鳳呈祥的心法作用下凝練起強悍的氣機,最後再以無形斬的心法暗暗傳給牛正,這已經不單單是一種武道的修爲了,以洪濤的眼光自然看得很清楚。
蕭琰王雙一時失誤,卻沒想到引起了洪濤的懷疑。
第一百六十三章重新佈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