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蕭琰不禁暗暗爲洪濤捏了一把冷汗。
洪濤卻是哈哈大笑,“神刀門,沒想到名動江湖的神刀門也已墮落到爲虎作倀的地步了,真是江河日下,世風不古啊!”
劉步天大步向前,卻沒有理會洪濤,他左手執刀,刀疤的臉上一片平靜,聲音更是平淡得渾如一潭死水,“神刀是用來殺人的,不是來聽你廢話的。”話音剛落,厚背大刀倏地前推,刀風颯颯,便如一片雪花,無聲無息,卻又奇寒逼人。
“啊!”洪濤暗吃一驚,他無論是與人切磋,還是以死相搏,都會客客氣氣地和對方交流一番,比如互通姓名什麼的,今天依然是這樣,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二話不說,出手便是奪命的殺着,久聞神刀門,刀勢凌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洪濤暴喝一聲,“來的好!”他搶步上前,雙手箕張,力透手背,便硬碰硬地抓向劉步天的厚背大刀那銳利的鋒口,出手既快且準。
劉步天冷哼一聲,刀勢如風,一抹之下,寒光迸現,他久經戰陣,卻從未見過有人如此託大,竟然敢以一雙肉手來和他的厚背大刀硬抗,如果此人不是標準的白癡,那麼,就一定是一名了不起的強者。而眼前的這個洪濤,他雖然自負,卻絕不是白癡。所以劉步天才會更加的慎重,他大刀一抹,勢若划水而過。然而,他這一式所蘊含的氣勢卻可以腰斬一座小小的山峰,他這一式更是神刀門的拿手絕枝——橫斷天脈。
洪濤暗吃一驚,本來他被劉步天搶了先機,所以不得已纔將行者伏虎化作雄鷹搏兔,只要能叼住對方的刀刃,便可以趁機反擊,誰知劉步天僅僅是刀勢一抹,便完全化解了他的雄鷹搏兔,他的雙手即使再強悍,也無法抵擋劉步天那一抹之勢。
因爲,長刀最厲害的並不砍,而是抹,砍只能是以硬碰硬,而抹則是剛中帶柔,柔中有剛,這正是神刀門刀法的精華所在,可以說這一抹之勢便足以讓一般的強者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但是,洪濤作爲洪門中的佼佼者,平時雖然大言煌煌,卻絕不是徒有虛名的泛泛之輩,不然也不可能從孟津和苗傑手上奪下桷樹林了。他本見劉步天刀勢用老,決沒有轉寰的餘地,所以纔會出此險着,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暗藏後手,眼見鋼刀這一抹之勢已經完全封住了自己的去路。他不由暗吃一驚,自己一時大意,本以爲勢在必得,一式既出,再沒有迴旋的空間,說不得,只能以自身強悍的氣機來硬接這驚天的一抹之勢了。
然而,就在此時,洪濤突然發現,劉步天的長刀竟然凝滯了短短的一瞬間,也就是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洪濤更加奇怪地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有一股強大的牽扯力道,直接將他生生地拽了回去,他的反應何等的敏捷,立即明白是有人在暗中對自己施以援手,那時更不怠慢,雙腳一點地,氣機勃發,順着那強悍的一拽之力,整個人便如流星飛逝,早已一退幾十米,將劉步天那一抹之勢,化解得乾乾淨淨。
劉步天的臉上掠過一抹詫異的色彩,因爲,就在他一刀重創洪濤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氣機一陣凝滯,好在他的修爲精湛,氣息一提,硬生生地衝開那束縛他的氣息,長刀更是順着剛纔那股凌厲的前衝之勢,猛地向前抹去。
“嘶嘶嘶”一陣空氣被割裂的聲音轟然炸響,隨即便是一波接一波的竹林轟然倒地聲,劉步天這一抹之勢終於來了個驚天的大爆發,可惜首當
其衝的不再是他的對手,而是眼前那一片修長的竹林。一株株碗口精細的巨竹被攔腰斬斷,斷口光滑整潔,不留一絲殘渣,可見這一抹之勢是何等的驚人。
洪濤望着那一片折斷的竹林,驚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剛纔有人暗中對自己施以援手,只怕自己在這一擊之下,雖然不至於被腰斬當場,也一定會重傷不敵了,他一方面既驚訝於對手的厲害,另一方面更對那個暗中幫助自己的強者心折不已,他的眼睛不經意地看了蕭琰和阿甜格一眼,因爲他明白,這裡除了蕭琰他們,再沒有其它人有這麼高的修爲,他們能在不動聲色之中暗中施以援手,時機拿捏之妙,確是讓人欽佩不已。
阿甜格依然緊緊地依偎着蕭琰,那樣子既像是懾於強者的決鬥,卻又耐不住好奇心,說不出來的嬌俏可人。而蕭琰則是一臉恬靜,彷彿沒事人一般。
鬼風七忽然怒喝一聲,“洪老大,原來你們還在暗中隱藏了強者啊,爲什麼不讓他出來呢,我倒要會會這人不做做鬼的傢伙。”一想到“做鬼”一詞於自己大是妨礙,不由乾咳了兩聲。
洪濤立即反脣相譏,“小鬼頭,你自己人不做做鬼,以爲人家也會像你呀,我呸,有種就自己出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沒種就當縮頭烏龜,別說話!”
鬼風七怒視一眼洪濤,恨恨地說:“姓洪的,我讓你得瑟,劉老大,快點結束第一場比賽,嘿嘿,要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劉步天怒吼一聲,“洪老大,咱們再行比過。”他長刀一領,刀尖向上,整個長刀便如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起襲向洪濤,幾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蕭琰在一旁看得暗暗點頭,神刀門果然名下無虛,單憑劉步天這一式,便做到了刀人合一,這已經達到武道之中化境的地步了。
武道分爲三個境界,明境,暗境,化境,當然還有一種叫神境,不過那只有傳說中的武聖達到過,與之相對應的武者則分爲下位武者,中位武者和上位武者,如果有神境的武道,那麼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武神了。
現在這個劉步天的武道修爲分明已經步入了化境,而且還是化境的巔峰,其修爲之高,足以傲視整個大陸了。蕭琰不禁暗暗替洪濤捏了一把汗,他剛纔暗中出手幫了洪濤一把,現在已經引起了那個鬼風七的懷疑,要想再出其不意地幫洪濤看來更難了。
彷彿看透了蕭琰的心中所想,阿甜格忽然嫣然一笑,“琰,你看那個小鬼,他對比賽貌似並不感興趣,倒像是對我很感興趣哈,我看,不如讓我去會會他吧。”
蕭琰一驚,“你去會會他,那怎麼能行?我看他瞪着你的時候,那對死魚一樣的眼珠子就差沒掉下來了,你去了,他還不將你一口吞下去啊。”
“沒那麼誇張的,琰,不是有你在這裡嗎?”阿甜格神秘地一笑,“耍耍小鬼,還是蠻好玩的,你不想看看這現成的好戲嗎?”
蕭琰本是小孩心性,一時玩心大起,便點點頭說:“好吧,姐,不過你要小心哦。”
“我知道。”阿甜格嬌笑一聲,忽然提高了聲音說:“弟弟,你看快晌午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看他們打架又不好玩,還不如回去看山貓打架來得刺激。”她說着,拉了蕭琰便向鬼風七走去,原來鬼風七所在的位置正是下山的必經之路。
這時,洪濤和劉步天早已戰在一起,洪濤在蕭琰的暗中幫助下,抖撒精神,勉強和劉步天
鬥了個旗鼓相當,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縱然他強悍有餘,但是在劉步天那神鬼莫測的神刀絕枝之下,落敗只是早晚之事,這也是蕭琰答應阿甜格去戲弄鬼風七的直接原因,因爲,有這個鬼風七在,他再想暗中幫助洪濤顯然是不可能的。
“你們不能走!”鬼風果不其然地迎面擋住了阿甜格。
“爲什麼?”阿甜格忽閃着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緊盯着鬼風七問。
“因爲,你們現在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這個小山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菜。”鬼風刻意想將他那陰森森的嗓音變得柔和一些,但是,卻更讓人不忍卒聽。
蕭琰和阿甜格幾乎要將昨天晚上吃的竹筍煨蒼鷹都嘔了出來。
阿甜格強忍着巨烈的反胃,努力喘了口長氣,才說:“這山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嗎?”
“嗯,不錯。”
“哦,那麼,我請問,那裡有一泡蹬羚拉下的大糞是不是也是你的,如果是,請你現在就將它拿回去,如果不是,請你朝一邊挪挪,我們恕不奉陪。”
阿甜格不動聲色的一席話說得蕭琰幾乎要偷偷地笑出聲來,原來看她平時像一個大家閨秀,調皮起來一點也不比王雙差上分毫。
鬼風七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但隨即便在阿甜格純真的笑容裡化爲烏有,他乾笑一聲,“自然是我的東西,我就有絕對的取捨權力,那泡大糞我是懶得要的,不過,像你這樣千嬌百媚的小娘子,我自然是捨不得的。來,讓七爺我摸一下,嘖嘖,這小臉粉嫩的,都快擠出水來啦。”他說話間便伸手摸向阿甜格那吹彈得破的粉臉。
阿甜格看着鬼風七那皮笑肉不笑的鬼臉,忽然驚恐地大叫一聲,“鬼呀,你,你,你別過來。”她一驚之下,倏地躲到了蕭琰身後。
鬼風七一愣,隨即明白是自己的這一副尊容嚇着人家了,他尷尬地一笑,“小娘子,你只要慢慢地閉上眼睛,就會感到我的好處啦。”
“我,我不,要閉也是你給我閉上。”阿甜格嬌聲地說:“你,你快閉上嘛,不然,人家不理你啦。”
鬼風七在阿甜格的嬌嗔聲中,早已骨軟筋酥,竟然真的閉上了雙眼,他想,哼,就憑你,老子即使是不睜眼,也一樣吃定你,嘿嘿,幾十年了,老子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動心過,如果與這樣一個絕色的女子共效于飛,那真是人間第一美事!
然而,就在鬼風七在閉着眼睛想其好事的時候,卻聽得洪濤冷冷地說:“劉老大,你輸了!”
鬼風七一驚而醒,他猛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洪濤昂然而立,而那個神刀劉步天卻單膝跪地,雙手向天,他那把賴以自傲的厚背大刀卻已飛上了九天雲霄之中。他惱怒地看向其它九名黑衣人,怒聲喝問,“這是怎麼回事。”
黑衣人中有人回答,“七爺,就在剛纔你聽那位姑娘的話,閉上眼睛的時候……”
“放屁!老子閉眼跟他有什麼關係。”鬼風七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這個黑衣人一定早已形神俱滅了。
那黑衣人的修爲雖然不低,但是在鬼風七的注視下,竟然瑟縮成一團,“是,七爺,就在剛纔,洪老大的行者伏虎一連使到了三十六式,也就是最後一式的總爆發,劉老大一個不小心,手中鋼刀便被震得脫手飛出,所以,所以,這一場比賽,我們是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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