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爺爺看了不看直接就吞了下去,“好吧,我吃了,你也吃了這頓飯,哪裡好你往哪裡走,不要再來煩我了,我這個老頭子需要清靜,哎,好不容易解脫了,你說老天爺怎麼不早點讓這事發生呢……”雲少峰的爺爺絮絮叨叨的說着,一眼都沒有看着雲少峰,不知道這個傢伙已經被這些話起的快要發瘋了,平時一向很慈愛的爺爺,爲什麼這幾天怎麼反常,難道是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負擔嗎?
但是不管怎麼樣,爺爺還是吃了這丹藥,要是道長說的話是千真萬確的,那麼自己也就走的放心了,“爺爺,這些事情我來做吧,你身體一向都不好……”生氣歸生氣,雲少峰還是接過他爺爺手中的活,自己生火做起飯來,別看他是個小夥子,但是做飯洗衣這些事情還是駕輕就熟的,家裡沒有一個女人,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爲。
年邁的爺爺看着這個撿來的孫兒如此孝順,心裡五味雜陳,自己的決定還是對的,這孩子天生就聰明伶俐,要是跟對了好人家也是享福的,但是跟着自己這個糟老頭子拾荒,斷然是不會有什麼出息的。
於是,嘆了口氣,雖然微不可聞,但是還是落入耳尖的雲少峰的耳朵裡。雲少峰一回頭,爺爺就轉過身,進了屋。
…………
冬日,天還是矇矇亮的時候,爺爺就起牀了,偷偷地往昨天的包裹裡塞了一些乾糧,總歸是心疼自己的這個唯一的便宜孫子的。
門突然間開了,雲少峰還抹着睡眼惺忪的眼,站在門口,“爺爺,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睡一會覺吧,啊……”打了了哈欠,雲少峰走了進來。
爺爺很慌忙地整理了一下包袱,很擔心自己的意圖被孫兒發現,於是隨便找了個幌子說道,“嗯,口渴了,過來喝口水再去睡。”
“哦,這樣啊,不用送我了,我和道長回合就走了,你再多睡會兒吧,今天可能有雪下,到時候路滑……”
“我老頭子又沒說要送你,你這麼大個人了,當然會照顧自己,我去睡了……”爺爺忍着心裡的不捨,就出來了,進了自己的小屋,但是老淚一下子就佈滿滿是皺紋的臉,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所以一定要堅強一些。
雲少峰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站在爺爺的房門前,說道,“爺爺,我走了,不用擔心我,我會盡快回來的,一定要照顧自己。”不再言語,轉身步入風雪之中。也許大雪會掩蓋他去時的足跡,但是永遠都不會忘了這個養育他的小草棚……
雲少峰走到約定好的地點,就放下包袱,只等着他們前來會合。
“雲兄弟!”後面突然又人拍他的背,這樣冷不丁的確是讓雲少峰驚了一下。
“誰啊?”雲少峰迴過頭,“原來是你啊。”看着白衣道長滿臉的笑容,雲少峰卻半點都扯不起自己的嘴角,也就是這個不速之客,要讓自己與相依爲命的爺爺分開,看着他就有些不爽,但是本事沒別人高,也只好趕鴨子上架了。
“雲兄弟來的這麼早啊。”道長撫撫鬍子,笑眯眯地看着雲少峰。
“不是我早是你們遲罷了,我說那個沈小姐怎麼還沒來啊!是不是不來了啊,這也好,剛好散夥,我還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雲少峰斜靠在牆上,有些懶洋洋的說道。
“在別人背後說壞話不是讓人很不齒嗎?!”一個女聲在別後響起,即使是在這寒冷的冬天,仍然可以感覺到這股清麗的聲音裡面飽含的朝氣。沈素曼穿着一身勁裝,梳着一個好看幹練的髮髻,看起來就是英姿勃勃的。
“道長!”沈素曼雙手抱在胸前,給道長問了一聲好,“道長的丹藥果然是藥效奇特,家母服用過後,多年的病疾也有甚大好轉,多謝了。”沈素曼和一些江湖人士素有來往,雖然都算不上什麼名流,但是一些江湖上的規矩還是有一些,想比較起來,雲少峰就顯得有些市井小痞子的作風,看着沈素曼這樣的打扮和談吐,雲少峰覺得果然是官家小姐,還是一些虛架子多。
白衣道長倒是一點都沒有因爲這些而有所動容,好像什麼事情在他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擺擺手,算是對此事的答覆,這藥雖然是珍貴,但是能夠讓這二人甘心投入天靈宗,還是值得的。
“道長,這是我們老爺夫人的一點心意,您看……”一同前來的沈家的管家見機拿出一份金箔包着的一疊銀票遞給道長,意思是讓道長多擔待一點,到時候照顧一下沈素曼。
道長一看這個立馬笑着制止了,“還請收回,我們修道之人,將這些都看成是身外之物,多謝老爺夫人美意,沈小姐是我天靈宗的聖嬰,當然會好好的培養。”
沈素曼也覺得這樣做好像有些丟面子,於是使眼色讓管家退了下去。沈素曼身後還有些大小的箱子,雲少峰的目光落到這些箱子上,於是調侃道,“這沈小姐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啊,這出遠門還把整個家都搬空嗎?”
沈素曼一聽急了,回頭冷眼看了雲少峰一眼,“這自然用不着你來操心!”
“只要不讓我幫你擡,我當然不管。”雲少峰翻了個身,坐在旁邊的護欄上面,“倒是快一點啊,時間都給你耽擱了。”
沈素曼也沒有什麼心思跟他鬥嘴,只是覺得這也說的有道理,又不會帶着眉黛一起去,這些在路上也只是一個累贅,倒不如輕裝上陣,人也輕鬆一點,反正自己也是那種不愛打扮的姑娘,去學本領的嘛,於是吩咐眉黛和管家把那些東西都原封不動送回去了。
再多的不捨和依戀都不能把時間停滯在一個點,依然還是要不停地前行,只是不知道出了這個小鎮,還會有哪些未知的事情等着自己,別了,親愛的朋友,別了,這塊土地。
沈素曼突然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詩人,有滿腔的愁緒想要說出來,但是卻找不到很好的表達,不過眼下也沒有一個適合傾訴的人。一個年紀一大把不食人間煙火的道長,一個看起來不三不四的無賴,沈素曼看了他們一眼,又垂下眼睛只顧前行。
而云少峰,心裡也是有很多的負擔,有些沉重,“唉,這怎麼感覺心裡亂七八糟的。”
趕了幾天的路,風餐露宿,有時候水土不服,再加上車馬勞頓,沈素曼感覺自己都快要虛脫了,倒是是、白衣道長和雲少峰那個臭小子好像是更加精力充沛了一點,沒有一絲疲勞,路上也沒有說什麼話,只是不停地趕路,歇息,再趕路。
這一日快要接近晚上了,於是三人找了一家店來投宿。沈素曼一看見凳子就像是見了親爹孃一般的歡喜,趕忙跑過去一屁股坐了下來,以前真沒覺得休息也是一件享受。
小二過來了,“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雲少峰說道,也就慢悠悠地踱步到沈素曼那張桌子前,將沈素曼的腿一把挪到別處,“讓讓!你這樣橫躺着讓別人怎麼坐呀,就你一個人趕路了需要休息啊。”
沈素曼一聽就火了,站起來本來要說些什麼的,但是又坐了回去,只是白了雲少峰一眼,心想真是粗俗不堪,一點都沒有風度,總是和自己吵,想着到時候有力氣了,一定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好了,不要吵了,我的位子讓給你坐,前面還有凳子,拿過來就可以了。”說完白衣道長手指輕輕一勾,那個凳子就像是長了腿一樣的自動飛了過來,這樣的場景讓沈素曼和雲少峰又一下子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沈素曼從凳子上跳下來,仔細看了看凳子上面有沒有細線牽着,雲少峰則是學着道長的樣子,對着另一張凳子不停地勾勾手指,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調戲一張凳子呢。
白衣道長笑着看這兩個好奇的年輕人,只是不說話,只要偶爾露出點小把戲,他們就會死心塌地地和他一同上天靈宗。
“道長,你是怎麼做到的啊,教我吧!”沈素曼腆着臉,一臉笑嘻嘻地看着道長。
“別急,到時候就會教你們了,這一招叫隔空取物,只是很小的把戲。”道長喝了一口茶,就不再言語了。
吃過了飯,他們就各自回屋休息了,一直以來都是要兩間屋子,道長和雲少峰一間,沈素曼一間。
沈素曼回到房間後,就開始抱怨起來,驛站確實比不上自己的家裡,屋子又小,又沒人服侍,房裡的火爐也沒有,讓沈素曼很是不滿意,但是一說出來又要被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欺負,所以沈素曼即使是再苦,也從不說出來,心裡正暗暗和雲少峰較勁。
“哎呀,怎麼這麼冷啊,是不是人住的啊,被子跟塊石頭一樣硬!”沈素曼將牀上的被子攤開,對這家店裡的設施從頭到尾地批評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