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二白,這魚,你是怎麼做的?”道一夾了一塊魚。
許是吸收了靈氣的緣故,魚肉質比平常吃的還要鮮嫩,一口下去,人都舒服了許多。
一行人,便是船伕父子,都有幾手內家功夫,用在水上防身罷了。
他們也受邀,吃這香得流口水的魚。
一口下去,彷彿身體的沉痾全都消失了。
紫芝和齊安年紀小,還沒有什麼感受,他們的內勁,也只修煉出來一點,眼下,他們的注意,都在魚肉本身上,這種魚本身,已沒了多餘的細刺,吃起來也極是方便。
魚肉有淡淡的清香,不軟也不硬,既不費勁,也不會沒有嚼頭。
而鍋裡的作料,將魚肉所有的優點,全都發揮了出來。
白、嫩、滑、鮮。
道一又吃了幾塊,這怪魚,確實吸收了些許靈氣,但這點兒靈氣,早就不夠她用的了,她吃魚多是味美,以及用來飽腹所用。
倒是幾個有內勁的人,感受到了,與他們平日,修煉時,截然不同的氣息,頓時精神一振。
下筷子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魏清愁原本打算,衆人圍在一塊兒,吃東西時,向王玄之坦白的。
可是,那魚肉吃上一塊,他被綁在桅杆上的不適,瞬間爲之消散。
他也顧不上許多,同人爭搶了起來。
一陣不見血的‘刀光劍影’後,擺放在甲板上的小桌上,只剩下了一堆簪子粗細的魚刺。
“嗝~”謝靈均毫無儀態的靠坐在一邊,用手揉着肚子,顯然是撐得不行了。
其他幾人,也陸續坐在邊上,擡個手,都感覺肚子裡的東西,要從喉嚨裡跑出來了。
方纔搶吃時,感覺怎麼吃都不夠。
待反應過來,就好似懷胎幾月一般,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了。
道一直接點了齊安和謝靈均,“一會兒,你倆把碗筷洗了,不會的可以請教小芝,但記住,不許偷懶啊!”
“知道了~”撐得有氣無力的兩人,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王玄之是衆人中吃得最少的,但也比平常多食了幾塊,雖未撐着,但他也如衆人一船,靠在欄杆上,右手微支着下頜,任微風輕拂着他的烏髮,他的長衫。
“諸位,茶餘飯後,可想聽上一段故事?”同樣微撐的魏清愁,徑直坐到了王玄之的對面。
衆人明白,他們不過是旁聽罷了。
王玄之收回了眺望的目光,正襟危坐,“魏四郎君,請!”
魏清愁‘噗嗤’一聲,竟笑出了聲來,“王二郎君這般鄭重,我倒是不知從何說起了。”
話雖如此說,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欣慰的,大兄總算沒有找錯人,能得如此對待的主家,也是大兄的幸事。王玄之接話道:“不如,從衛家沒落說起吧。”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衛楠時,對方的年紀比魏清愁還小,經過一番考察,才最終決定留下他。
當時打動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衛楠的骨子裡的堅毅。
他只是在衛楠來時,聽他說起過,自家沒落了,後面又派人去查過,證明其人所言非虛。
如今,也是頭一遭,面對屬下的家人。
“其實,我們家沒落,並不是什麼大秘密,熟悉我們的人都知曉,”魏清愁很平淡的說起這件事,“聽家中長輩說起,當年我們家也是曾經富貴過的,我也只有零星的印象”
“只是,我三叔說,有人在暗中對付我們家,所以,出門在外,我們都會小心謹慎些。”
魏清愁說到這裡,扶着攔杆起身,行了個禮,這才笑道:“與諸位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衛清愁,之前有諸多隱瞞,還請見諒。”
不是,你隱瞞了個啥啊?
這就是你說的小心謹慎?
衆人都有些無語。
衛清愁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他也覺得這名字,改得太沒有水準了,可三叔說,真真假假,纔是最難捉摸的,好在,他這幾年也沒出什麼事。
“家裡是怎麼沒落的,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曾經我問過三叔他們,可是沒人願意告訴我。”衛清愁嘆了口氣,“我們這一輩的,關於曾經的家,還有一些印象,可是比我們再小的,記憶裡只剩下苦日子了。”
“但是真正讓我們這些小輩,想要努力賺錢,還是因爲阿翁生病了,每月都需要不少的錢財去買藥.”衛清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平日裡我們阿翁前,阿翁後的,可是真當他出了事,我們什麼也幫不上忙。”
“令祖,可還康健?”王玄之問他。
衛清愁點頭,“每月藥材不斷,但好歹性命暫時無憂。”
他又道:“從阿翁倒下的那刻起,衛家所有人,像是一夜之間,全都長大了似的,幾歲的孩子出門回家之後,也知曉不能吵到阿翁,乖巧得令人心疼.”
“大兄也是在那時候,下了決心,衛家不能再沒落下去了,不管什麼人,都能上門來欺負我們”衛清愁看了眼王玄之,“他道是京都最是富貴,因此,大兄在一天夜裡,背上包袱,便獨身一人出門了。”
“待我們發現時,只看到了他房裡一封信,以及他所有的存款,那段日子,我們幾乎都在一塊兒,所以我清楚的知道,他一文錢都沒帶出門。”衛清愁胡亂的抹了下眼角,“等我們追出去時,大兄早就沒了身影,詢問路過的船家,說是頭一天夜裡,便已經乘船出門了。”
“你在碼頭,也不只是爲了賺錢吧。”謝靈均忽然開口。
衛清愁悽然一笑,“是啊!”
“大兄走了之後,家裡人都很惦記他,直到半年後,他寄了第一筆銀子回來,我們才知道他還活着,只是他從不告訴我們,自己在忙活什麼。”
“我們家之前有過水上的生意,所以我便尋了家裡的輿圖,做着拿人錢財,替人躲避風險的事——偶爾,我也想,當年,大兄就是從碼頭離開的,會不會有一日,我能接到他回家.”
“直到,他的屍體被人在一個夜晚送了回來”
“在那之前,大兄先將這塊令牌,寄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