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豬剛走出‘五字部’的老巢,在山裡待過許多年頭的山守鷲,出於‘念舊’的心理,回望一眼,就是這一眼,令它的豬臉驚失色。
“人類真是卑鄙的種族!”
道一:“.”
王玄之:“.”
道一剛想問它怎麼了,回頭一看,也明白了它生氣的緣由,“原來如此。”
王玄之回眸,正好看到若隱若現的山洞入口。
“‘五字部’的人做事着實謹慎,外面有云霧山瘴氣攔着,還對整座山都設了一個斂息陣。”
道一說話的工夫,已經找到陣眼,與山間宅子裡的斂息陣,手法如出一轍,很快便解除了。
‘五字部’的大門,再也不能隱藏在雲霧之中。
“五字部做了如此多的惡事,他們留下來的東西,也當還之於民纔對。”道一拍拍手上的灰。
“嗯,小一說得對。”王玄之含笑看着她。
“哼,一羣愚蠢的人類自相殘殺,”山膏哼哼嘰嘰的,“討厭的人類,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
道一雖然也着急趕路,但這隻豬的嘴,有點兒燙人。
她挑了挑眉梢,看着山守鷲,吐出十分冰冷的字眼,“趕路不吃東西怎麼行,最近旁的肉吃膩了,正好想吃豬肉,你不如貢獻一點,如何?”
山膏:“.”
這人類的嘴,爲何如此冰冷刺豬!
道一好笑的看着它,摸摸肚子,“真的好餓呢~”
王玄之無奈撫額,他家小一啊,這是在京城和某人女郎,習得一手‘示人以弱’。
山膏:“.”
滿肚子罵罵咧咧,出聲卻只有哼哼唧唧。
三人一豬,伴隨着它的哼哼聲,再次步入雲霧山。
他們不知的是,在某處雲霧繚繞的山中。
紫衣尊者忽地停下了腳步,“斂息陣已破,‘五字部’需要完全放棄。”
“喲,老三這世上還有人能破你的陣呀,”紅衣尊者眉眼含笑,眸光瀲灩,“說起來,我也發現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人,之前在逗弄一隻小羊時,好似被一雙眼偷窺過。”
“唔,沒想到這凡俗之中,竟有人敢偷窺兄長的,倒是膽量不俗呀,”身着藍衣的男子,抱着一堆發光的石,笑眯眯的接了一嘴,“這般人才,可惜了。”
藍衣男子的話,一行人皆明白其中深意。
被紅衣尊者瞧上的,沒有誰能得到一個好下場。
紫衣尊者與紅衣尊者,皆在思量,到底是誰能破他的陣法(偷窺他)。
“啊嚏!”
“小一,山中過於寒涼,我們加快腳程,早些出去。”王玄之說着探了下道一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手,“出去先喝一點熱水。”
道一笑眯眯的接受王玄之關心。
出了雲霧山,吃了些乾糧,又打了只野味,吃飽喝足,確認道一身體沒問題,王玄之這才提出繼續上路。
時隔多年山膏終於吃了頓,不一樣的飯食。
它的豬蹄子摸摸圓滾滾的肚子,“今日我們就在此分路,本尊是從家裡偷溜出來的,今日這一頓飯,叫本尊有些想念家中”
“人類,你們雖然看着起來,也不太像好人,但比那些人,勉強算是好人吧。”山膏高傲的說完,又有些扭捏的看着三人,“還是要多謝你們的幫忙.”
不等道一他們迴應,瞬間就跑沒影了。
道一兩人外加一個沒有意識的小潼:“.”
“哎呀,忘了問它,山裡的成員,他們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道一懊悔的拍掌,“還有這些年‘五字部’採來的礦石,都運到哪裡去了!”
說到後頭,道一滿臉的肉痛之色,彷彿失去了數座金山。
王玄之:“.”
他安慰道:“‘五字部’的成員衆多,他們藏不住的——礦石可以從天工閣下山,待此間事了,我們便順着他查下去。”
道一的眼睛又亮了。
“好,我們先和二白他們匯合。”
“.”
天堪堪擦黑,緊趕慢趕的,終於到了地方。
聽着錢永的話,道一隻覺得兩眼一抹黑。
“你再說一遍!”
錢永的手一抖,從懷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
“林小郎君怕你們不相信,還留了一封書信。”
道一接過信,直接交給了王玄之。
林二白的字像崔文淵的,由王玄之來鑑別纔是最好的。
信上內容不多,交待了林二白是在清醒、安全的情況下離開的。
至於因何離開,林二白沒有支言片語。
道一氣鼓鼓的,“果然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崔文淵是個藏得住事的聰明人,教出來的徒弟,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更能藏事。
王玄之將信收好,“錢永,二白離開時,可是遇着什麼事了?”
錢永見他們信了,擦擦額角,“當日來了一支軍隊,我們正在屋裡吃飯呢,林小郎君往外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就決定跟着那支軍隊離開。”
王玄之又問了錢永,那支軍隊的特點。
但錢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當時正在吃東西,也沒注意到他們有什麼特點,但林小郎君好像認識他們,又很着急的模樣。”
王玄之見問不出什麼來,也只得作罷。
又感嘆了一句,“過段時日,朝廷會派官員來嶺南,若有人能替朝廷立下大功,將是一件不菲的功績。”
功績?
錢永雙眼一亮,正道能活得下去,誰想當個賊呀。
道一撇撇嘴,王玄之又在拐人了。
唔,錢永這樣的能改邪歸正,總歸是好的,所以,就讓他爲天下百姓,發光發熱吧。
“.”
翌日一早。
兩人帶着小潼,與錢永他們分開。
“安道,太子之事事關重大,此事需要你回京親自告知聖人,正好你帶着小潼回長安,我傳信給師父,讓他入京,二白便交給我去尋。”
王玄之:“‘五字部’老巢未必只有一處,而他們的成員一直未曾露面,小一,你獨身一人對上他們,總歸會吃虧,你且先將此物拿着”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天工閣留着你回來再查.”抄。
道一肉眼可見的歡喜,“安道放心吧,此處距離羨餘他們營地不遠,真有什麼事我找他便是了。”
王玄之:“.軍營重地,若無手書之類的信物,你會被當成細作抓起來,邕州距離儋州上千里路程.”
道一:“.”
有人帶路順得她快忘記,自己不太識路這事兒了。
“呃,二白既然敢跟着離開,一時半會兒肯定出不了事的,我晚點尋到他也沒事,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追蹤‘五字部’,還有那羣所謂‘修真者’的下落。”
“小一,你”王玄之突然握住她的雙手,喉頭動了動,最終只留下一句,“我在長安等你歸來。”
“我記住啦!”道一回握住他的雙手。
她的眉眼彎如新月,嘴角向上揚起,“但在分別之際,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