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的商婦?”丹桂冷笑着倒退兩步,猛一回頭盯着子昭,問道,“這麼說,我還沒嫁人就直接成了寡婦了?”
子昭嘆息道:“丹桂小姐若是不願意,可以自行擇配。予必定送上豐厚嫁妝,以公主禮嫁之。”
“呵呵!呵呵!公主禮?公主又有什麼好的?”丹桂似乎有些魔怔了,搖搖晃晃地走出去,口中還喃喃道,“我只要做商婦!商婦……”
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子昭感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成了這個樣子?”自己躊躇了好一會兒,還是搖頭道,“這事還是不告訴丹羽的好,免得她心裡不好受。”
過了幾日,子昭果然派了侍女侍從去丹桂的住處去,還將一處位置不太顯眼的宮殿賜給她,確實是以商婦的禮儀侍奉對待。於是王宮內又有傳言,說王上要娶丹桂爲婦。這事雖然有些讓人奇怪,可也並不是沒有先例在那裡。人們觀望了幾日,卻不見子昭搬入王宮居住,還是隻住在東宮殿,這謠言也便漸漸熄了。人們又傳言說是子昭敬佩丹桂爲先王上守節,所以以王妃的禮儀對待。大家又對子昭這種不忘舊的高尚德行敬佩不已,心中自然對那逃出王宮的辛薇、辛芷姐妹深感不齒。
當日辛薇和辛芷被公子訥及鬼方的士卒抓住,原本是想以此爲要挾,迫大商獻城投降。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辛南帶着高辛的兵馬就追了上來。這高辛士卒看到自己的王姬被擄,自然是氣憤異常,追在鬼方軍隊後面拼殺了一百多裡才緩下來。公子訥自然不想因爲這兩個女人把高辛這個強鄰得罪了,半路上就把她們放了。也虧得他放了,辛南這才停下追擊的軍隊,先救了兩位王姬回來。不過她們姐妹的行徑實在讓辛南十分惱怒,便連面也沒見,更沒有出言安慰什麼的,直接便派人送回高辛了。
辛薇一路上心中羞怒交加,每日便拿了辛芷出氣。待回到高辛的時候,辛芷身上更是連一點好肉都沒有了。辛薇雖然覺得自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卻也仗着一直受父親寵愛,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依舊趾高氣昂地在族中撒野,心裡卻對辛南記恨上了。
因此,辛南真的要與白靈成婚的消息傳回高辛,辛薇便不高興起來,雖然自己也說不出什麼原因來,卻在自己的房中開始亂砸東西,奴僕跪了一地,由着她鞭打。
辛芷正巧路過,便想裝作沒看見快步走過去,就聽見一聲尖利的“辛芷!你給我進來!”好似一個霹靂在頭頂炸響,她只好挨着牆壁一點點蹭了進去。
剛進院子,辛芷就對着滿院的狼藉皺了皺眉頭,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急忙向辛薇行禮:“大王姬,您叫我?”
“跪下!”辛薇秀眉一挑,一個冷眼瞪過去,辛芷腿一軟,立刻應聲跪倒。“很好!你們也好好看看,這纔是服侍主子應該有的樣子!”辛薇指着辛芷說道。
辛芷紅了臉不敢擡頭,心裡卻也羞憤至極,平素只在辛薇房中被她羞辱責打也就罷了。現在當着這許多下人的面,辛薇這樣做,是絲毫沒有把她當做妹妹看待了。雖然心中惱怒,可是她面上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點也不敢反抗。
辛薇也打得累了,朝院中涼榻上一趟,朝辛芷勾勾手指,說道:“過來給我捶捶腿,這半日可是累死我了!”
辛芷連忙起身,要走過去,可是辛薇一個凌厲的眼神過去,她又跪了下去,膝行到辛薇身側,輕輕地給她捶起腿來。
“嗯,還是你會伺候人啊!她們都不行!”辛薇舒適地挪動了下身子,側過另一邊,讓辛芷繼續捶。滿院的奴僕都不敢出一聲,一些被打傷了的,也忍了痛不敢出聲。也不知過了多久,看着辛薇似乎睡着了,一位管事模樣的奴僕輕聲向辛芷請示道:“二王姬,我們……”
辛芷抿着嘴輕輕搖搖頭,就見辛薇眼睫毛微微動了兩下,冷哼了一聲。剛纔那位奴僕立刻埋下頭去,再也不敢出一聲。又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本就身體單薄的女僕一下子歪到一邊,暈了過去。
辛芷正要指揮了人悄悄擡下去,就聽見辛薇說道:“這麼不中用,直接埋了吧!也省得浪費我的糧食!”“是!”辛芷也不敢多問,朝下面點點頭,兩個年輕男僕立刻把那名昏倒的女僕擡了出去。
辛薇這才微微睜了睜眼睛,說道:“唉!我也乏了,回房梳洗梳洗吧。你們都下去吧!”一衆奴僕如蒙大赦,根本顧不得身上的痛楚,風也似得一下子走了個乾淨。“哼!”辛薇鳳目一瞟,“跑得倒快!”接着朝身後的辛芷丟了一個眼色,“跟我進房來!”
辛芷急忙跟上,一起進了屋。
剛一進屋,辛薇立馬換了一副顏色,居然親暱地挽着辛芷的手拉她一同上榻來,姐妹倆並排坐着。她拿過放在枕頭旁的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來,塞進辛芷的手中,說道:“這是一支上好的金髮笄,我派專人打製的,上面還特意鑲了孔雀石的墜子。你戴上一定好看!”
辛芷甚少收到大王姬如此對待,一時受寵若驚,不知該如何應答,連忙從榻上下來跪在地上,將盒子高舉頭頂,說道:“辛芷卑賤,不敢受大王姬如此大禮!”
“你我姐妹說這樣的話不是見外了?”辛薇說着把辛芷拉上榻來,好像真是一番姐妹情深。
辛芷猶疑地看看盒子,問道:“是給我的?”辛薇輕輕一笑,眼神中分明是不屑,手裡卻把盒子打開,果然是一支上好的發笄!她取出來,親手給辛芷戴上,拍手說道:“瞧!這纔是我高辛王姬的風範!”接着撇了她一眼,“以後不要打扮的那樣寒酸!”
“辛芷謝過大王姬!”說着她又要下跪行禮,被辛薇一把拉了回去,笑道:“你我姐妹之間送些小禮物,還要這樣謝來謝去的做什麼?以後看上什麼了,儘管和姐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