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驚變,子昭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好先安撫跟前的幾個童子和祭司。接着他走出祭壇,即刻召請傅說進宮。
眼下的情況越來越讓子昭覺得不安,他又急匆匆地趕回王后婦好生產的那處宮殿。他趕回去的時候,裡面更是亂成一鍋粥了。很多侍女走進走出,臉上全部都是焦急的神色,子昭焦急萬分,就要急着往進闖。而太巫大人卻堅定地守在門口,死也不讓商王進去。
子昭手裡捏着那兩片未經解讀的龜甲,看着上面被燒焦的字跡,心裡忐忑不安。他將龜甲遞給太巫,說道:“既然不讓我進去,老大人就來看看這龜甲上的預示吧”說着他沉重地說道,“適才太卜大人從祭壇匆匆離去,像是精神有些不大好。”
“什麼”太巫猛然一驚,“太卜這是怎麼了他不可能”說着趕緊拿起龜甲來查看。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還真是心驚,上面焦黑的字跡和龜甲上的裂紋都預示着不祥。他試探着問道:“敢問王上,您這是要問卜什麼”
“自然是王后的安危,我,要婦好活着”子昭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握拳,深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太巫被他這個樣子嚇得有些心驚,忙拜伏於地,說道:“臣仔細查驗,看看上天有何預示。”他細細地看兩片龜甲,上面的預兆的確不祥,可是又不敢直言相告。太巫思索片刻,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截灰撲撲的蠟燭來,又從懷中取出一面小小的銅鏡來,然後說道:“龜甲,臣不擅詳解。平常,臣都是用鏡卜。”見子昭點頭肯定,他便開始問卜。
太巫將銅鏡至於一側,與天上月光相映,接着又在一側點着那半截蠟燭,這燭光與尋常不同,綠瑩瑩地轉向幽藍,這才散發出正常燭火的紅光來。燭光搖曳閃爍與月光同映在銅鏡中。兩點光交相輝映,糾纏盤旋了一番,突然燭火爆出一個燈花來,兩點光很快就消散了。燭火也跟着立即熄滅了,月光也散亂不堪,圓鏡中一片朦朧。太巫一臉驚慌,連連嘆道:“這,這怎麼可能大澤新月之象,主破敗,王后此次多半要生一位公主,而且、而且”
話音剛落,屋內就傳出一聲弱弱的嬰兒啼哭,立即有人出來稟報:“王上,是位公主”子昭立即問道:“王后呢婦好怎麼樣了”那名老婦低頭不敢吭聲,子昭接着大吼:“婦好到底怎麼了”
“王,王后娘娘她”那名老婦嚇得說不出話來。子昭怒道:“予自己進去”“產房血腥王上不可不可”太巫上前阻攔,卻被子昭一把推開,終究他還是進去了。
剛一踏進這間房舍,子昭就被滿屋的血腥氣衝了個踉蹌,“流了這麼多血,人怎麼能沒事”子昭想着往裡快步走去。
一羣侍女靜默無言,給商王讓出一條道路來。子昭沿着血腥味尋找到了躺在榻上的丹羽,強忍了自己心中的悲痛,輕聲問道:“小羽,現在覺得如何”見丹羽根本不回答,他立刻伸手握住丹羽的脈門,將自己的真氣輸了進去。過了不多時,丹羽悠悠醒轉過來,只覺身體混不似自己的了,她試着調勻自己的呼吸,想要調動真氣,卻發現丹田處虛無空蕩,像是一點真氣都沒有了。
丹羽心中一慌,睜眼四看,發現子昭就在自己身旁,忙問:“孩子呢孩子沒事嗎”子昭嘆息:“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孩子你有沒有覺得不適可還需要再次結靈印把我的全部真氣都給你”
丹羽苦笑,輕飄飄地說道:“靈印是想結就能結的嗎”又問,“是個女孩嗎王上,取名叫子妥吧”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覺得神思不穩,像要再次暈過去。
子昭沒有留意到丹羽的變化,還以爲她已經緩過來了,就自顧自地說道:“這次可要好好休養,千萬不要這麼不管不顧了”說着說着他覺得手中的手腕越來越涼,這才驚覺丹羽又昏迷過去。
子昭加緊又輸真氣給她,可是根本毫無反應,這才又緊張起來,一邊輸真氣一邊呼喚:“小羽,小羽快醒醒,快醒醒”可丹羽依然毫無反應。子昭就這麼癡癡地守在那裡,跟着一個小宮女小聲說道:“怎麼有這麼多血啊”
只見從丹羽躺着的軟榻上流下來的血彎彎曲曲蔓延開去,一些已經凝結成褐色,但上面還有暗紅色的可以流動着的血液。子昭慌忙掀起蓋在丹羽身上的蓋毯,這才發現她的衣裙已經全部溼透,他頓覺天旋地轉,“這怎可能分明剛纔還跟我在說話快,快去請太巫大人”
太巫立即聞聲而入,進來就搭上脈搏,可是卻面如死灰。他顫聲說道:“王上,王上,請節哀王后婦好薨逝了”
“不”子昭聲嘶力竭地喊道,“這不可能不可能”淚水抑制不住滾滾而落。他用力將丹羽扶起來,貼着她的背心再次輸入真氣,希望能夠將丹羽喚醒。他一邊施救一邊喃喃道:“小羽,你那麼厲害在太陽金烏的湯谷都沒有被困住,怎麼會死在這裡怎麼會”
所有的人都不敢打擾商王子昭,剛剛出生的公主子妥也被奶孃帶了下去。子昭獨自憂傷了很久,才恍然想起一件事,一直陪伴着丹羽的玄羽弓和朱雀箭都因爲她身子日漸沉重而放置在了飛鳳宮。如果玄羽弓在,也許可以解救丹羽一命。
子昭立刻下令命人去取玄羽弓,他的旨意還沒有正式頒下,就見天際一道耀眼的金光閃過,分明就是朱雀箭的蹤跡。只見那道金光朝着南方一直飛去,終於消失在了天際。子昭無奈地看着消失的朱雀箭,失望到了極點,“這是要離我而去全都要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