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明瞭。無雙派,魄刀門以爲最堅定的盟友,實則背叛了他們。甚至很有可能,他們本就是大將軍侯良安插在張狂天父子身邊的棋子。
“我的乖乖,這一幕可真他孃的精彩!”小銀暗自咋舌,道,“侯家父子這一手玩的可真絕,故意設下圈套,就是要請君入甕哩!主人,這些人太可怕,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咱們了。爲了不讓天下少女傷心欲絕,你老可千萬要警醒警醒再警醒啦!”
小銀自然是要段義萬分小心,而此時段義心中亦是十分不平靜,更對侯家父子的手段感到心寒。
這一切,從秋獵開始,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矛頭直指魄刀門。甚至,有順帶除去段義的目的。
一直以來,張氏父子城府極深,行事穩健,絕不貿然行事。這樣的人,必定謀定而後動,十分難對付。可一旦時機成熟,他們便會不顧一切。
侯良與侯衝父子正是抓住了對方這個弱點,加以利用。
首先,他們暗令無雙派與魄刀門假意結盟,助張傲天奪得秋獵魁首,然後竊取禁衛的位置。按照計劃,張傲天自然能夠成功,掌控禁衛。如此一來,魄刀門必定不會錯過此良機,發動叛亂,到時候大將軍再出兵平叛,一切順理成章。
這個計策可謂天衣無縫,只可惜出了個小小的變故。
段義。
因段義大放異彩,實力暴漲,已經足以奪得魁首。
於是侯衝一計不成,再生一記,他邀請段義一同入山獵殺妖獸,便是要極力促成三足鼎立局面。而古戰爲了王位,必定會封賞三人爲魁首,而禁衛順理成章由三人共同執掌。
結果證明,一切都暗自侯衝的計策進行,絲毫無差。
而後,魔教偷襲段義,便成了整個事件的導火索。
依如今局勢看來,任何一方都有勾結魔教的嫌疑,無雙派,蒙氏以及侯家。但嫌疑最大的,還是後兩者。
但不管是誰,效果皆是一樣。他們一開始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將段義擊殺,然後將矛頭引向魄刀門。到時候魄刀門遭受誅日山莊與古戰的猜忌,感受到形勢緊迫,即便是有風險也逼不得造反。
這可是個一箭雙鵰之計,皆可除去段義,又將魄刀門算計。
只不過段義的表現實在出乎意料,連連打亂他們的計劃。不過對方順機應變亦是快,並不求殺死段義,只要能挑起雙方矛盾即可。
結果段義自然沒死,落得“重傷”慘狀,自然而然的激怒了古戰與誅日山莊。魄刀門明顯感受到了形勢緊迫,再加上馮無雙在一旁鼓動,便下定決心。
不得不說,張氏父子行事是極爲謹慎的。他們盡起手中所有力量,更確定“墨竹笛不在王都”,這纔敢發動政變。否則有墨竹笛在,他們無異於自取滅亡。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亦逃不過獵人的掌心。
一來段義根本受傷不是很重,墨竹笛並未離開王都,反而驚悉他們的陰謀,來個將計就計。二來,無雙派煽風點火,實則禍心包藏。三來,侯蒙兩家設下連環計,一步步將魄刀門與其背後的勢力引向不歸路。
就是在此種錯綜複雜的形勢下,促就了今夜的局面。
“張狂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竟敢出賣我們!”高瘦黑衣人驚怒萬分,怒喝道。
但此時張狂天與千雲叟激鬥不已,哪裡有功夫回答他。
張傲
天 怒道,“兩位大人,都是馮無雙這個老匹夫,是他出賣了我們!”
“呵呵,老夫從來都是忠心王上,與爾等不過虛與委蛇,何來出賣之說。”馮無雙捋了捋長鬚,笑道,“賢侄,老夫勸你們還是束手就擒的好,老夫定爲你們求情,或許王上還能饒你們父子一命。”
他話雖說得漂亮,可眸子中透着陰鶩之氣,顯然事後非但不會求情,還會第一個落井下石。這樣的卑鄙小人,實在令人憤慨。
腦海中,小銀早已怒不可竭,“你孃的,小爺見過不要臉,沒見過你這等當了那啥還要立牌坊的東西。主人,有機會一定要將這對狗師徒殺了,方泄心頭之恨!”
段義亦是神色冷然,對於馮無雙師徒沒有半點好感。如有機會,他絕不會讓此等人有機會活在世上!
張傲天見事已至此,心中悲憤難耐,對高瘦二黑衣人懇求道,“兩位大人,我們父子爲你們謀劃十餘年,今日因小人作祟,功虧一簣。晚輩懇請兩位出手,救我父子與門下弟子,日後單有差遣,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形勢已經到了千鈞一髮之際,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便是眼前二人及其背後的勢力。
那高個黑衣人望向那矮個黑衣人,沉聲道,“老二,你怎麼說?”
那矮個黑衣人冷笑道,“事已至此,迴天無力。”
張傲天聞言,心中大驚,哀求道,“兩位大人,難道你們……”
“哼!”那矮個黑衣人怒拂衣袖,冷然道,“一切因爾等而起,後果自然要爾等來承受!”
很明顯,這些人是要放棄魄刀門。想想也是,魄刀門不過是他們利用的棋子。一顆棋子,沒了利用價值,自然要果斷捨去。在陰謀詭計裡,沒有憐憫一說,只有利益。
“你們!”張傲天氣得吐血,雙目噴火,瞪着眼前二人。
“事不宜遲,我們快走!”那高個黑衣人不理張傲天,語氣頗爲焦急。
那矮個黑衣人早已觀察形勢,猛地運足真元,大吼道,“撤!”
話音未落,二人衣袍無風自鼓,便彷彿身子突然肥胖起來一般,圓鼓鼓如氣球。
蓬!
彷彿氣球爆裂,巨響雷鳴。爆炸產生的氣流旋起狂風,席捲方圓數十丈內。如此勁風,頓時人仰馬翻,幾乎難以立穩。
良久,待得氣流平息,那兩個黑衣人早已乘風而起百餘丈高空,轉眼間便要消息。至於他們帶來的那二十餘四重天高手便如暗夜幽靈一般,早已在大軍形成合圍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五重天高手凌空滑翔,除非是六重天高手,否則尋常人根本追不上他們。然而在場唯一一個六重天高手,墨竹笛並未阻攔他們,反而大笑道,“你們兩個,滾回去告訴西王母,我誅日山莊奉陪到底!”
轟!
人羣炸開了鍋,如沸水騰騰,無法平息。衆人終於明白是誰在背後支持魄刀門,竟是那天下最神秘的門派,天宮!
天宮到底是從何時出現,沒有人知道,但他們的勢力卻是飛速發展。特別是近些年來,即便是號稱天下第一宗的軒轅宮也根本無法與之匹敵。如不是因天宮行事詭秘,且無人知道其門派所在,他們便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不過天宮再如何強勢,卻有一個地方無法染指,那便是十日國。
當年箭神后羿在外,威震八方,根本不買天
宮的帳,對於天宮的擴張姿態更是深加牴觸。如今物是人非,天宮的手亦伸到了十日國。
“原來是天宮的龜孫子,好狠毒的心腸!”小銀不由得怒罵道。
絕望、憤怒、瘋狂,種種神色集中在張傲天的臉上,段義見了也不由得心中惻然。他當然不是同情對方,只是那種被人出賣而生出的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畢竟,他不曾一次經過過。天宮的行徑,更令他感到深深的憤慨!
而此時三千叛軍,人人臉如死灰。他們再沒有任何機會,只有等待滅亡。
寂靜的夜,無聲無息,唯有旌旗獵獵,還有那不知疲倦的冷雨打落下來。
突然,一直沉默不言的古戰揚聲道,“爾等如若放下武器,本王可既往不咎!”
咣噹!
不知是誰的兵器掉落地上,緊接着嘩啦啦如下雨一般,大部分叛軍繳械投降。
敗局已定,人心已散,迴天乏力。
“敗了,哈哈,敗了!”張傲天瘋狂大笑,淒厲如鬼,迴盪在夜空中。
“少主莫要心灰!”秋長髮道,“老夫願護殺出一條血路,送少主出去!”
“殺出血路!”尚有百餘人死忠者大吼,紛紛握緊手中兵器。
雖然他們明白,殺出血路是根本不可能的,唯有力竭戰死。
“秋長老,你附耳過來,我有話說。”張傲天目中再無半分求生渴望,慘然道。
秋長髮附耳上去,張傲天一番耳語,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秋長髮臉色變幻不定,先是震驚,緊接着是狂駭,腦袋搖得如撥浪鼓一般,道,“不行,少主,老夫絕不能這般做!”
張傲天厲聲道,“難道你要我死不瞑目麼!”
“可是……可是……”秋長髮駭然不已,仿若見鬼,然而望着張傲天那堅定而懇求的目光,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絕。
他二人這番對話很是小聲,當時風聲呼嘯,旁人根本聽不見,唯見二人說了些什麼,似乎起了爭執。
小銀詫異道,“主人,他們兩個搞什麼鬼?嘿,難道是張氏父子衆叛親離,秋長髮這老兒見勢不對,亦要棄之而去?”
段義亦是大感驚訝,疑惑萬分。
不過事情很快就有了答案,驀地就聽秋長髮大吼道,“姓張的,你父子作亂,老夫可不願與你們一同陪葬!哼,你快束手就擒,王上或許還可留你全屍!”
張傲天鬚髮賁張,怒不可竭,呸了一口,呵斥道,“秋長髮,虧我父親對你不薄,你恩將仇報!張某寧死不降,你死了這條心吧!”
秋長髮冷笑不止,道,“那麼,老夫就不客氣了!”
“我殺你這老匹夫!”張狂天長刀出鞘,化作一點虹芒,直取秋長髮咽喉。
“不自量力!”秋長髮冷冷一笑,長刀亦是劃出一道弧線,迎了上去。
鏘!
金石交擊,激越不已,頓時火花四濺,氣勁嗤嗤。雙方乍合倏分,錯身而過。隨後又反手揮刀,戰作一團……
張傲天乃是魄刀門弟子中的第一人,修爲已臻至三天八境。而秋長髮身爲長老,更是四重天高手。二人招式相若,你來我往,鬥得兀自激烈。但秋長髮畢竟技高一籌,鬥得百餘招後,刷的一刀斬落張傲天頭顱。
秋長髮一把提起頭顱,跪伏高呼道,“罪臣秋長髮,爲王上獻上敵酋首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