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預知了命運安排的婦人們輾轉反側。
下半夜,剛合上眼就妖風陣陣。
妖風將篝火吹得東倒西歪,還伴隨着一陣電閃雷鳴。
“咔嚓......咔嚓......”
“嘩啦啦......”
暴雨,說來就來。
大夥兒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找個隱蔽處躲躲。
男人們被身上的木枷和鐵鏈限制了行動。
女人們慌忙將包袱裡的衣裳掏出來,往孩子身上套着。
年紀小的孩子淋雨後極容易生病,如今上哪兒去給他們尋醫問藥?
動作慢些的才把衣裳從包袱裡拿出來,暴雨就隨風而至。
“哎喲!”陸續有人驚呼出聲。
待有人摸了一把砸他的東西后。
高聲嚷道:“不是下雨,是下雹子啦!”
隨着他的大呼小叫,和黃豆一般大的冰雹就密密麻麻砸了下來。
甘明蘭暗叫糟糕。
這處野嶺野草叢生,根本找不到可以藏身之處。
黑燈瞎火的,亂跑更容易受傷。
但是,等在原地也有可能被冰雹砸到。
她都差點想帶着肥仔,一起進空間躲躲。
想到空間,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柄手作的竹骨綢傘。
綢傘用的綢布,還是彩蠶吐出來的黑蠶絲加工的。
末世後,她每日除了完成任務,有大把大把的閒暇時間。
就學了存在視頻裡的西湖非遺工藝。
不會刺繡,她就做了素面的。
從傘骨加工到上架、刮膠、裝杆等十幾道工藝,都一絲不苟的親力親爲。
直到做廢了十幾柄,纔算是大功告成。
這傘以前在空間裡用來隔蠶沙,出空間防紫外線用。
現在被用來擋冰雹,正合適!
唯一的遺憾就是傘面太小。
肥仔睡眼惺忪的被他娘抱進懷裡。
聽着頭頂綢傘上“嘭嘭”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問:“娘,又有壞人仍窩們臭雞蛋嗎?”
孩子那日都被砸出心理陰影了。
他娘看了看那從黃豆逐漸變成乒乓球大小,還在慢慢變大的冰雹。
答到:“不是臭雞蛋,是老天爺在下冰球呢。”
“冰球是什麼樣的鴨,窩還沒有見過冰球......”
好奇是好奇,但困得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他含糊幾句又睡着了。
小小的綢傘爲他撐起了一方天地,替他遮風擋雨。
還因爲窩進了孃的懷抱中,睡得格外香甜。
那四頭騾子,就沒有小崽子這般好運了。
被雞蛋大小的冰雹,砸得“于于”直叫喚。
官差們卸下車廂後,把套在它們頭上的繮繩拴在了一叢罐木根部,固定得死死的。
騾子們哪怕是用盡全身力氣,也掙脫不開。
官差們手忙腳亂,四處找着身邊可以遮擋的物體。
有往騾車車廂裡鑽的。
還有躲到了車廂底下的。
更多的人就跟無頭蒼蠅一般,抱頭鼠竄。
反正是沒有一個官差,對三百五十八個流放犯的現狀操心。
且自顧不暇呢!
慢慢的,冰雹從兵乒球變成了雞蛋,又從雞蛋滾成了鵝蛋。
砸到身上的力度加大。
“嘭.......”
“嘭.......”
“嘭.......”
甘明蘭舉着綢傘的手,都被震麻了。
剛剛頭頂上的那三個冰雹,最大的得有碗口大!
要是砸到腦袋上,就是碗口大的一個疤。
她只恨自己沒多出一個水系或者火系異能來。
對付這樣的極端天氣,木系異能就是渣渣。
好在冰雹來的快,也去得快。
前後就下了一刻鐘。
篝火已經全部被澆滅。
漆黑的夜裡,男女老少的哀嚎聲不斷響起。
有喊頭被砸破了的。
也有求人救救自家孩子的。
聽到小崽子有生命危險,甘明蘭站起身來。
右腳剛踏出去,就踩到了一顆顆冰冰涼、滑溜溜的東西。
探了探路,發現整個草叢裡全是球形冰雹,堆了厚厚一層。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擡腿出去就會摔個四仰八叉。
救人不成,她和肥仔估計也會摔個半死。
她趕緊朝着衆人高喊道:
“小心地上的冰球子,能不動的最好就留在原地。”
“傷口流血的莫要怕,用衣裳包了雹子壓在傷口上一會兒就止住了。”
她怕這些人沒被冰雹砸死,自己把自己折騰死了。
這裡頭還有她的便宜婆婆,和那個換了“芯”的男人呢。
她的話聽進去的人不少,亂糟糟的人羣開始了自救。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
抱着肥仔的兩隻胳膊都被凍僵了。
夏衫哪裡扛得住這樣的驟冷?
肥仔把下意識的他娘抱得更緊了,本能的吸取娘身上的熱度。
甘明蘭只得將她空間裡的長款防寒服,拿了一件出來將他圈住。
好不容易纔熬到寅正,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趁着黎明前的黑夜,甘明蘭又進空間忙活了起來。
用異能提取了約莫500ml的桑葉精華。
還烤了蠶蛹、蒸了包子和饅頭。
順便洗了一個熱水澡。
空間裡有一年四季,自然也是有颳風下雨。
樹屋的屋頂修了一個蓄水池,常年都是滿的。
這些雨水比末世前的礦泉水滋味還要好幾分。
甘明蘭打算燒一大桶水放涼後常備着。
剛經歷了冰雹砸傷,又是驟然低溫,正是卻熱能的時候。
“叮”她的蠶蛹已熟,滿屋飄香。
阿土自打她進空間後,就在她的腳邊繞啊繞。
要不是知道這個傢伙是個素食主義者,都以爲它想吃蠶蛹了。
“吱吱,你說,你不是在外面養野寵了?”
“什麼野寵?沒有的事!”
“哼哼,你休想騙本大王,你身上味道的味道就是證據,和頭幾回一模一樣。”
“不可能,上回你出來不是見到了麼?你主子我可慘了,先是被關進了牢房,現在還在做囚犯呢。”
阿土的小短尾又炸毛了:
“你放本大王出去,本大王一定要讓你心服口服,這個味道本大王不可能聞錯。”
甘明蘭嗅了嗅那一身穿了三天的襖裙,上面只有微微的汗味。
哦,還有肥仔印在她肩膀上的口水。
恍然大悟:
“原來你說的野寵是他啊!你可不是野生的,是我這具身體親生的崽,今年已經四歲了。”
“啊!啊!啊!親生的,難道本大王是野生的?”
“對啊,難道你不是我撿回來的麼?給了你一口吃的,你就巴巴的賴上來了。”
阿土:“......”